第140章 苏默切石
切石区的空气里弥漫着切割石材时扬起的粉尘，混合着看客们紧张的呼吸和兴奋的讨论。
这时候还没有后世那种大功率的切割机器，但这次的交流会主办方花了大价钱引进了一台电动切割机，操控机器的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刘师傅，他戴着加厚的防尘口罩，手边还摆放着惯用的手工锯。
切割机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如同背景音，时不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惊呼或叹息打断——那是石头切开之后，命运揭晓的声音。
苏默是下一个，刘师傅刚把他的石料放到切割台上，后面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刘师傅，有大货！”
齐恒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怀里抱着一块篮球大小的石料。
“刘师傅，赶紧的，给齐哥开奖！”
齐恒也笑着看着面前的刘师傅，“刘师傅，我刚得了一块好料子，麻烦你给我切开看看。”
他一脸高傲，像是完全看不到切割台上已经放了一块石料一般。
“这块料子我们齐哥可是花了四万块钱买的！瞧瞧这外头的蟒带，里头肯定是好东西！”
人群爆发了一阵惊呼。
“四万块钱？这可是本场的高价货，齐先生大手笔呀！”
“这么贵的料子，外面还能看见蟒带，大概率是要出种水了。”
“刘师傅，赶紧的，给我们齐哥先切！”齐恒身边的人大声叫嚣，他本人虽没说话，但那纵容的架势也是默认了要插队。
现场压根没人为台上苏默的那块料子发声，很明显，大家都觉得齐恒的这一块更有看头。
刘师傅也这么想，他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像苏默拿来的这种毫无特征的毛料，在他看来基本上就是废料，切出好东西的概率微乎其微。
齐恒这块料子就不一样了，四万块钱的货，本来就是被很多人认可过了，外边还有蟒带，这可是种水变化的痕迹，光是看着刘师傅就已经兴奋起来了。
他问也没问苏默，直接将他的料子放在一旁的地上，转头双手接了齐恒的料子，脸上也换上了热情的笑容。
“齐老板，我这就给你开石头！”
苏默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石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旁边的苏雨涵秀眉微蹙，愤愤不平道：“他们这是干什么，明明都已经排到我们了，这不是在插队吗！”
“难道就因为他的料子比我们的贵，就可以随意插队了！”
小姑娘一脸正义，又因为被插队的是自己的爸爸，略带着几分委屈。
苏默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雨涵，不用在意，好饭不怕晚，咱们等着就是。”
此时，杨砚秋和周婉宁陪在唐伯仁的身边，三人一起来到切石区。
齐恒见到杨砚秋，顿时来了精神，撇下刘师傅和料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去。
“唐爷爷好。”
他先和唐伯仁问好，然后便直接站到杨砚秋的身边，“砚秋，我听说你打算自己做首饰，我刚刚买了一块很好的料子，一会儿要是能切出好的玉石，到时候我就送给你，正好你的新公司可以用上。”
杨砚秋面色冷淡，身体微微往后倾，这是个回避的动作。
周婉宁见状，立马往前走了一步，隔开齐恒。
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不软不硬的开口道：“齐总，你说笑了，咱们一直都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若是待会儿你真的出了好东西，我们公司肯定会以市场价格收购的，不会让你吃亏。”
周婉宁是杨砚秋公司的财务总监，她的态度就代表了杨砚秋的态度，这番话完全是在公事公办，既不得罪齐恒，又表明了拒绝对方的馈赠，状似无意的点明了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
齐恒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周婉宁会横插一脚不给他面子，但是他们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他也不好发作。
他只是隔着周婉宁继续看着杨砚秋道：“砚秋，我没别的意思，我花四万买这个石头，本来就是为了你。”
杨砚秋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婉宁继续充当她的代言人说道：“齐总，你可别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了，刚刚，我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砚秋扶着唐伯仁往前走了几步，并未搭理身后的齐恒，她低声道：“唐爷爷，咱们看看切石吧。”
齐恒吃瘪，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想到自己的石头，又很快打起精神，连忙走到前面给他们引路。
苏雨涵心里正委屈，抬头看到那边的杨砚秋，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苏默问道：“怎么了？”
苏雨涵指了指那边的杨砚秋，道：“爸，你还记得那天我回来，脚上有点擦伤吗？当时，就是那个漂亮的阿姨不小心撞到我了。”
“爸，你觉不觉得那个阿姨跟你给我画的妈妈的画像有些像啊？”
苏默自然也注意到了杨砚秋，他的眸光深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她和你妈妈有些像。”
“是吧？不过我看她挺年轻的，也就三十岁那样，跟妈妈的年纪有些对不上，而且，她好像也挺有钱的。”苏雨涵说出自己的判断，心中不免叹息，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妈妈。
苏默知道她又在想妈妈，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道：“雨涵，放心吧，只要你妈妈在京都，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苏默说完，目光又在杨砚秋的身上停了一瞬，心中微微有些恍惚。
是很像，可应该不是她，若真是她，那她明明过得这么好，这些年又怎么会不去找他们父女俩呢。
“齐老板，这块石头你打算怎么切？”刘师傅的声音打断了苏默的思绪，他抬头和众人一起看向前面的切割台。
“刘师傅，你经验老道，听你的。”齐恒自信满满的说着，目光不时瞥向杨砚秋，显然是想在她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刘师傅当即不再犹豫，拿出记号笔画好位置，便启动了切割机。
刺耳的声音响起，火星四溅，石屑纷飞，众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石料。
一刀下去，刘师傅拿起旁边的毛刷将灰尘擦去，一抹绿色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出绿了！真的出绿了！”
人群爆发出惊呼，所有人几乎都沸腾起来，杨砚秋看着台上的料子，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倒没有旁的情绪。
“齐老板，这块料子我出十万，你卖给我怎么样？”人群中，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孙老板，你也太小家子气了，齐老板这块料子，明显已经出了绿，你十万就想捡现成的，呵呵！齐老板，我出二十万，这块料子你让给我吧。”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三十万，齐老板，这块料子你让给我。”
场上叫价不断，直接到了三十万，齐恒脸上满是得意，当着杨砚秋的面，他还故意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实则忍得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他摆摆手，冲着大家道：“各位老板别着急，还是等完全切出来再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大家一个大惊喜。”
“而且，这块料子我已经有了打算，恐怕无论老板们出多高的价格，我也不会卖，承蒙各位老板的厚爱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在杨砚秋面前好好炫耀的念头，自然不会把这些人的几十万块放在眼中，在他看来，这块料子若是能博得杨砚秋的青睐，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
他这么一说，那些老板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难免失望。
但是也没人离开，这种大概率出好货的料子，即便他们最后买不到，能看到整个过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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