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再听妙音坊,刘树义熟悉的青楼
与此同时。
刑部大堂。
万年县县尉顾闻正坐在门口打着瞌睡,他与刘树义返回长安城后,见天色已晚,就想与刘树义告辞,赶紧与刘树义切割。
他没想到,刘树义竟然真的能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内,将两年前三司与万年县县衙都查不出丝毫线索的案子,给找出这么多线索来。
甚至连隐藏这么深的御厨秦希光都给找到了。
但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慌。
毕竟他很清楚,此案与陛下脱不开关系,刘树义找到的线索越多,就代表越接近陛下,若是接下来真的把陛下的名字给查出来,等待刘树义的,一定是陛下的雷霆怒火。
哪怕自己已经提前让李县令帮自己禀明陛下,让陛下知道自己是被迫配合调查的,可万一陛下担心自己会泄露消息,从而将所有知情者都灭口呢?
所以,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希望与刘树义扯上关系,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可谁知,刘树义却根本不同意自己离开,哪怕自己磨破了嘴皮子,说自己已经将所有知晓的案子消息,都告知了刘树义,自己跟着刘树义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刘树义仍是不同意。
并且刘树义还说,若是自己贸然离去,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想要给凶手通风报信。
这话一出,自己还如何离开?
只得心里把刘树义骂的狗血淋头,咬牙跟来了刑部。
而结果,到了刑部后,刘树义就好像忘了自己一样,根本不搭理自己,使得自己连个休息的房间都没有,只得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一边想着如何找理由远离刘树义,一边又在想如何在刘树义被陛下算账时,落井下石,以报刘树义胁迫之仇。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顾县尉,你怎么还在这?”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李县令?
自己怎么会梦到李县令?果然,刘树义这混蛋,欺人太甚,让自己做梦都想找李县令告状。
“顾县尉?”
顾闻正想向李新春痛斥刘树义的罪责,忽然感到肩膀被人一推,他怔了下,突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
他就发现万年县县令李新春的大脸,正在自己面前不到一掌距离。
而李新春的手,也在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这不是梦!”
他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李县令,你怎么会在这?”
李新春见顾闻清醒过来,视线扫了一眼空旷的刑部大堂,道:“刘员外郎派人请本官来刑部,至于何事,本官也不清楚。”
“什么?”
顾闻愣了一下,迅速想起返回长安城后,刘树义吩咐陆阳元去请秦希光四个恩人的事。
他双眼瞪大,下意识道:“李县令就是那四人之一?”
“什么四人之一?”
李新春面露疑惑,道:“不过本官在来的路上,确实遇到了其他人,算起来,还真是四人。”
顾闻闻言,连忙向李新春身后看去。
果然,在李新春的后面,正站着三个气质不同,却都充满着贵气之人。
看着这三人的样貌,李新春不由咽了口吐沫。
“国子博士、谏议大夫、太仆寺少卿……”
“刘树义疯了吗?”
“就因为秦明风随便写出来的四个名字,就敢将他们当成嫌疑人都叫过来!”
李新春见顾闻面色不对,眸中神色闪了闪,沉声道:“顾县尉,你是不是知道刘员外郎为何要将我们叫来?”
听到李新春的话,学富五车的孔祥,严肃古板的潘科名,脸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笑容的韩熙,都第一时间看向顾闻。
他们也很好奇,刘树义一个刑部司员外郎,深夜将他们叫到刑部,所为何事。
“这……这个……”
顾闻有些犹豫。
李新春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刘员外郎既然将我们叫来,肯定不会对我们隐瞒,你现在说,与他稍后说,没什么区别。”
其他三人没有说话,明显也同意李新春的话。
顶头上司都开口了,顾闻自然不会替刘树义隐瞒,他直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刘员外郎今天突然间,无缘无故要调查马郎中灭门案,然后在调查途中……”
他以极快的语速,讲述了刘树义是如何分析出马清风灭门案当晚,马府正宴请贵客,以及后厨里有外人的事,又是如何从酒楼那里得知马府后厨的外人是魏济,以及从魏济学习厨艺的事,又找到御厨秦希光。
最后他们找到秦希光时,秦希光已经被杀,刘树义又是如何进行分析,得出杀害秦希光的凶手,是秦希光的恩人。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刘员外郎请诸位过来,应该是诸位都帮过秦御厨吧?”
顾闻的声音落下,可在场四人,却半晌无声。
无论是马清风灭门案里隐藏的秘密,还是刘树义神迹一般的查案速度,亦或者他们自己无缘无故成为了嫌疑人……每一件事,都不是他们能够提前预料的事,对他们的冲击都很大。
他们想过刘树义请他们来刑部,可能是为了某件案子,想让他们配合。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这里,根本不是配合,而是要被调查的人,就是自己!
那可是马清风灭门案啊!
三十多条人命的超级大案!
若真的背上了这个案子,别说是他们现在的品级,就算是杜如晦那种品级,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而且更别说,此案众所周知,是当年还是秦王的陛下暗中主导。
所以,刘树义究竟是真的要调查凶手,还是为了给陛下找一个替罪羊,他们也都无法确定。
还有,此事一旦传出去,让其他同僚和百姓知道,刘树义在怀疑他们,哪怕刘树义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刘树义之前打下的名声,其他官员会如何看自己?百姓又会如何看自己?
到那时,就算刘树义最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自己的名声名望也必然会受到打击。
疑似三十五条人命的凶手……这个名头,除了陛下外,谁还能扛得住?
便是陛下,都因为这个名头,无法顺利收服息王旧部,他们处境只会更糟。
一想到这些,他们脸色便都沉了起来,便是一直笑呵呵的太仆寺少卿韩熙,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李新春语调也冷了起来:“刘员外郎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凶手就在我等之中?”
“这……”
顾闻仔细想了想,旋即摇头:“应该还没有吧。”
“没有?”
李新春冷笑道:“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凭与一个小小御厨的儿子交谈,就将我们四人打上疑似凶手的标签,甚至直接叫我等过来审问……他刘树义是觉得我等好欺吗?”
其他三人仍未开口,可不开口,在此刻,也代表着默认。
且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证明他们此刻有多羞恼。
顾闻感受着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肃杀起来,不由打了个寒颤,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真不知道刘树义怎么想的,竟敢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
幸亏自己提前让李县令禀告陛下,李县令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迫配合调查的。
否则李县令可能都会认为自己背叛了他。
“刘员外郎呢?”
谏议大夫潘科名看向空无一物的刑部大堂,本就不苟言笑的他,此刻眉头紧锁,更让人生畏:“他将我等叫来,却还不露面,这是轻视我等吗?”
孔祥道:“或许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耽搁了时间吧。”
韩熙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把我们叫来,很明显我们就是最大的事,他还有什么要事?”
李新春冷笑道:“本官在万年县衙,还从未这样晾过其他人,没想到,在刑部倒是体验了一把被人晾的滋味,刘员外郎好大的排场啊。”
听着众人的话,顾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只觉得刘树义要完了。
不仅陛下容不得他,这些大官也不会放过他。
还好,自己足够英明,果断与刘树义拉开距离,否则自己得悔死。
不远处,廊道的拐角处。
杜构听着刑部大堂门口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看着他们脸上不愉的神色,不由看向刘树义,道:“还不过去?”
其实李新春等人刚与顾闻说话时,刘树义等人就已经到了这里。
只是刘树义并未去见他们,反而见他们向顾闻询问,直接停了下来。
此刻听到杜构的话,刘树义漆黑的眼眸这才从对面几人身上移开,他笑着说道:“有顾县尉替我解释,我也能省下一些口水,挺好。”
省下一些口水?
杜构忍不住道:“口水是省下了,麻烦也更大了。”
刘树义笑着看向身后的杜如晦,道:“有杜公在,不会有麻烦。”
杜如晦深深看着刘树义,他此时才明白,为何刘树义回到长安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杜构把自己赶紧带来。
刘树义分明是已经想到李新春等人会有多羞恼,乃至于不愿配合了。
而且刘树义很明显,也是故意为之。
但凡刘树义刚刚过去,不给顾闻解释的机会,以刘树义的口才,绝对能说出更好听的解释,至少不会让李新春等人如此羞恼与不满。
可刘树义没有,他故意停下脚步,故意给顾闻制造机会……
其目的……
杜如晦回想着刚刚几人的反应,眸光微闪。
“是在观察他们,从而判断谁可能是摇光吗?”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既然刘树义已经开始了行动,那自己也不能拖后腿。
他迎着刘树义的视线,微微颔首:“有我在,的确不会让你有麻烦。”
刘树义笑着拱手:“有杜公这句话,下官心里就有底了,时间差不多,我们确实该过去了。”
…………
“下官忙于公务,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让诸位上官久等,还望诸位见谅。”
李新春等人正满是怒火的责怪刘树义,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他们怔了一下,迅速意识到来人是谁。
李新春顿时皱眉转过身去,就要冷声斥责刘树义没有时间观念,耽误自己等人的宝贵时间,结果话还未说出,就看到了刘树义身旁的杜如晦。
然后……
到了嘴边的斥责,顿时就被他咽了回去。
脸上的冷意迅速变成笑容,他没去理睬刘树义,连忙向杜如晦拱手行礼:“见过杜仆射,刘员外郎原来是与杜仆射在一起处理公务,因处理公务耽误些许时间,很是正常,刘员外郎不必感到歉意。”
潘科名等人见到杜如晦后,也都是连忙行礼。
不过潘科名性情古板严肃,他没有如李新春一样圆滑,仍是道:“刘员外郎以后还是要尊重我等的时间,我等非是犯人,此番也是被刘员外郎邀请而来,结果我们到了半晌,刘员外郎才姗姗来迟,着实不应该。”
刘树义闻言,也不动怒,他拱手道:“潘大夫说的是,下官以后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潘科名神色这才略微好了一点。
一脸笑呵呵的太仆寺少卿韩熙拍了拍手,笑道:“潘大夫还是太严肃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在杜仆射面前责问杜仆射的人。”
孔祥捋了捋胡须,如在国子监教导学生一样,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人与做学问一样,不可有丝毫懈怠,潘大夫也是为了刘员外郎好。”
听着眼前四人对自己迟到之事的评价,刘树义只觉有趣。
两个人仍旧执着于自己错了,让自己改正,两个人则因杜如晦的原因,直接替自己解了围。
几人的性格与立场,在这一刻,具象于刘树义脑海之中。
刘树义心思百转,脸上仍是歉意的样子,他又道了一次歉,才与众人进入大堂之中。
进入大堂后,刘树义邀请杜如晦坐于上首位置。
而后也让其他人入座。
因有杜如晦在,韩熙等人即便对刘树义心里再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
待所有人落座后,刘树义咳了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开始正事吧。”
“我想,诸位上官应该很好奇,下官为何要请你们前来……”
未等刘树义说完,潘科名便道:“顾县尉已经为我们介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刘员外郎不必再行复述。”
刘树义哪怕已经知晓此事,仍是做样子的瞥了一眼站在李新春身后的顾闻。
明明身旁有李新春这个县令撑腰,可被刘树义带着深意的眼神一瞥,顾闻仍是下意识心里一紧,他忙赔笑道:“下官也想帮员外郎的忙,为员外郎节省时间。”
刘树义似笑非笑道:“那本官还要感谢顾县尉?”
“不……不用。”顾闻连忙摆手。
刘树义没再理睬顾闻,他重新看向众人,道:“既然顾县尉已经介绍过事情的经过,那下官就开门见山吧……”
“根据下官得到的线索,诸位现在确实都有嫌疑。”
众人目光迅速冰冷起来。
饶是教书育人的孔祥,都放下了捋着胡子的手,表情冷峻了几分。
气氛瞬间变得肃杀,给顾闻的感觉,就好似大堂内的温度随着刘树义话音的响起,都下降了几度一般。
哪怕众人针对的不是自己,可他仍是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背脊绷直。
自己都感到如此有压迫感,可以想象,处于针对中心的刘树义,此刻的压力会有多大。
不过让顾闻意外,面对众人这般冰冷的注视,刘树义不仅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主动与众人视线相交,不慌不忙道:“所以为了帮助诸位洗刷嫌疑,也为了找出真凶,为马郎中一家三十五口和秦御厨报仇,接下来下官会问询诸位上官一些问题,还望诸位能配合,如实回答。”
如果杜如晦没有在这里,李新春等人必然会对刘树义发难。
你害得我们名声有危险,甚至可能成为替罪羊,我们岂能配合你?
不过杜如晦有如定海神针一样坐在那里,且明摆着要为刘树义撑腰,他们即便心中再不悦,也不能一开始就拂了杜如晦的面子。
所以他们只能冷着脸点头。
李新春道:“配合你可以,但还希望刘员外郎最后能以证据说话,若无实际证据证明我等有问题,刘员外郎最好向外公布,免得我等承受不白之冤,好好的名声因此受到影响。”
刘树义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毕竟下官本意,就是帮诸位洗刷嫌疑的。”
众人明显不信刘树义的话,若真是为了洗刷嫌疑,岂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把他们叫来?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树义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也没了为难的理由。
“刘员外郎问吧。”潘科名道:“抓紧点时间,本官明天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不能耽误太久。”
刘树义颔首:“好。”
他看向众人,道:“下官第一个问题……”
“今日傍晚,申时四刻至酉时四刻之间,不知诸位身在何处?”
听着刘树义的问话,众人都面露思索,杜构则眸光微闪。
他们抵达秦希光居住的木屋时,差不多就是酉时四刻,那时秦希光被杀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所以刘树义询问这个时间段,是想确认谁没有杀害秦希光的不在场证明。
他顿时紧盯四人,想知道刘树义能否通过这个问题,缩小摇光的范围。
“申时四刻至酉时四刻……衙门是酉时下值,本官下值之前一直在县衙,下值后就返回府里了。”
李新春率先回答:“衙门的人,还有本官府里的人,皆能作证。”
刘树义询问道:“李县令从衙门到府里,花费了多少时间?”
李新春道:“本官慢悠悠走回去的,不过本官宅邸距离县衙不算远,也就走了不到三刻钟。”
杜构心中思索,他们从长安城出发到木屋,花费了两刻多钟的时间,所以不到三刻钟,根本没法走一个来回,如此看来,李县令能够排除嫌疑。
刘树义微微点头,又看向孔祥。
孔祥气质儒雅,道:“本官最近一直住在国子监,刘员外郎所问的时辰,本官刚给学生教授完课业,然后与祭酒下棋,下棋期间有学生前来讨教学问,本官指点了一二,这些事,员外郎命人去查便知真假。”
刘树义笑道:“谁不知孔博士有读书人风骨,从不说谎,下官自然相信孔博士。”
他又看向潘科名。
潘科名一板一眼道:“近日朝野不太平,奏疏数量超越以往,本官在门下省忙碌,一直到被刘员外郎命人去请,才离开门下省。”
刘树义颔首,最后看向韩熙。
韩熙有着一张圆脸,脸上总带着笑呵呵的笑容,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说道:“太仆寺近来事少,本官下值后,想着品酌几杯清酒,就去了酒楼。”
刘树义道:“不知是哪间酒楼?”
韩熙说道:“平康坊,同乐酒楼,本官点的是魁首雅间,刘员外郎派人询问酒楼掌柜小二,他们应能记得本官。”
“不知韩少卿是何时抵达的酒楼?”刘树义又问。
韩熙想了想,道:“太仆寺距离平康坊不远,我最多也就走了不到两刻钟。”
不到两刻钟,比李新春所用时间还短。
杜构不由皱了皱眉,这四人给出的回答,都不满足去杀秦希光的条件。
原本还以为能直接通过这个问题缩小摇光的范围,谁知丁点用处也没有。
他不由担忧的看向刘树义,刘树义说摇光动手匆忙,很可能会留有破绽,可眼下来看……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杜如晦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刘树义的神色越发深邃,他想知道面对这种困境,刘树义会怎么做。
而李新春等人,则彼此对视一眼后,看向刘树义的神色更加冰冷。
他们都没有作案的机会,很明显,刘树义就是不怀好意。
顾闻摇了摇头,看向刘树义的眼神充满怜悯,他原本就觉得刘树义只凭秦明风的几句话,便认定凶手在韩熙四人之间很儿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陆副尉。”
谁知在众人看来一无所获,应该十分紧张慌乱的刘树义,却是在问过他们话后,直接来到大堂门前,将陆阳元叫了过来。
“员外郎。”陆阳元向刘树义拱手。
“去为我做一件事……”
他向陆阳元道:“刚刚本官问询了诸位上官一个问题,你去帮本官确认。”
接着,他就将韩熙四人的回答,告知了陆阳元。
陆阳元点头:“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确认。”
“等一下。”
刘树义叫住陆阳元,他上前两步,在陆阳元耳边道:“这些事都不重要,你去帮我查另一件事……”
听着刘树义真正让他调查的事,他先是怔愣,继而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
刘树义直起身来,道:“去吧,以最快速度查明一切。”
陆阳元深知自己的任务有多重要,他没有任何迟疑,重重点头:“员外郎等下官消息!”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狂奔而出。
看着陆阳元奔走的背影,刘树义轻轻吐出一口气。
旋即,返回了大堂内。
他看向李新春等人,拱手道:“下官需要确认诸位上官的话,这也是对诸位上官负责,还望诸位理解。”
李新春等人皆皱了下眉。
刚刚他们回答完,刘树义都一脸信服的点头,让他们以为刘树义相信了他们的话,谁知转身,刘树义就派人去调查。
那你还装什么信任?
不过他们都自认行的端正,不怕调查,便也没人说什么。
刘树义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精芒,他道:“调查需要时间,在等待的间隙,我们继续其他问题吧。”
他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直接道:“第二个问题,马郎中灭门案发生的当晚,不知诸位做了什么,可有人能够证明。”
“马郎中灭门案当晚?”
李新春下意识皱眉:“这时间可有些久远了。”
刘树义道:“两年了,时间确实不短,但马郎中灭门案如此重大的事情发生,我想诸位或多或少,都应该还留有一些当晚的记忆。”
李新春仔细想了想,道:“你这样一说,本官倒是记起,那一天本官有不少公务没有处理完,所以把公务带回了府里处理。”
“本官差不多丑时才将公务处理完毕,没睡多久,就迷迷糊糊爬起来去了朝会,结果朝会结束,刚返回衙门,就被告知马郎中出事了。”
刘树义点着头:“李县令处理公务时,有人陪同吗?”
李新春摇头:“公务不是小事,岂能让其他人看到?本官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处理,不过中途夫人倒是给本官送过一次糕点吃食。”
刘树义颔首,他沉思片刻,又看向孔祥。
孔祥道:“那时本官还不是国子博士,我任职太学博士,我记得当日我给太学生们留了一些课业,让他们写一篇策论,为了第二日能点评他们策论的优缺点,我当晚在府里,几乎彻夜未眠的批阅他们的策论。”
刘树义道:“有人陪同吗?”
孔祥摇头:“本官读书做事喜欢清静,自然不会让人打扰,不过当晚熬的太晚,本官又累又饿,便去后厨想找些食物充饥,结果被守夜的护院碰到,他们差点以为府里遭了贼,最后吵醒了厨子,厨子为本官深夜做了些吃食。”
“那时是什么时辰?”刘树询问。
孔祥想了想,道:“好像已经过了子时,时间太久了,我记得不是太清楚,我只记得这件事耽误了我不少时间,等我吃完回去后,蜡烛都快燃尽了,我又让人重新点了蜡烛,又批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才去休息。”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温润的玉佩,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又转头看向潘科名,不等他开口,潘科名直接道:“戌时至亥时读书,亥时之后睡觉,寅时四刻起床。”
刘树义有些意外:“时间如此准确?”
潘科名一板一眼道:“本官近十年来,都是如此作息,除非公务缠身,没有办法,否则不会改变。”
还真是一个好习惯……刘树义道:“有人能证明?”
“夫人,下人。”潘科名言简意赅。
刘树义确定潘科名惜字如金,不会再说更多的话后,轻轻点头,旋即看向韩熙。
“不知韩少卿当晚如何?”
韩熙略有些不好意思,笑呵呵道:“说出来诸位可能会笑话本官,当晚……本官去青楼了。”
“青楼?”刘树义挑眉。
韩熙点头:“还是平康坊,而且这座青楼刘员外郎应该很熟悉。”
“我熟悉?”
刘树义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反驳,你别在我未来的丈人和大舅哥面前污蔑我。
但下一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直勾勾盯着韩熙,道:“妙音坊?”
韩熙点头:“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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