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留下，离开，再见
虽然副本结束后的活动时间很短暂，但曹遇也没有强逼青年回答问题，而是先安抚了一番其情绪。
冷静下来后，青年主动讲述起了曹遇和细狗想知晓的情报。
这座幸福小镇所在的世界，确实是进化游戏覆盖下的一个世界分区——C-09-008分区。
其中008是分区编号。
而09……
多元时空有着非常复杂的结构……总之没人能说得清楚到底有多复杂。
想要精准定位、往来于各个世界之间，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于是乎，本着高效、节能、方便等目的，进化游戏创造出了名为“时空节点”的系统。
一个时空节点，就相当于一个交通枢纽中心，可精准定位、连接多个世界分区。
008分区，便是09节点下的一个世界。
至于节点编号前的字母“C”……
“……关于字母，我只是听过传闻。”
青年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传闻进化游戏分为五个大域，其中‘C’代表的是中域，是最早诞生的域。听说游戏公司的总部，便在中域的01节点……”
“等等！”细狗出声打断，并问道：“游戏公司……是什么？”
你别告诉我，这里的“游戏”，指的是进化游戏——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毕竟想想都不太可能……
“就是管理进化游戏的公司。”青年说道。
“……”
细狗惊愕道：
“进化游戏也能被管理……！？你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进化游戏还是个科技产物不成！？”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青年回道：“我只是以前听不少玩家讲到过，说游戏公司对进化游戏，有一定的管理权限。”
他轻轻摇头：
“游戏公司对绝大部分玩家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更别提我们普通人了。它离我们太远了，我对它的了解仅限于此。”
“……”
细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他的目的是打探情报，现得到了新情报，他应该感到高兴……但是，这情报太过惊悚怎么办？
曹遇拍了拍细狗的肩膀，以安慰语气说道：
“别想太多。如果进化游戏背后真有管理者，对方必定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你一个E级玩家，忧虑这个做什么？是担心神明觊觎你的E级道具？还是你的恢复药剂？”
细狗：“……”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这话听着不太像是安慰人的。
曹遇收回手，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进化游戏的本质，他其实是有所了解的——进化游戏是诸神的造物。
这一点，在他的系统商城里，在只言片语的商品信息介绍里，出现过几次。
他还知道游戏公司是三大超然势力之一。
诸神创造出进化游戏，肯定是有其目的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神明们挑选出一个势力，赋予其部分游戏权限，让其管理游戏，维持游戏的正确运转和健康发展……这不是很正常么？
可惜这些“高层信息”，对他来说没啥用。
毕竟离得太远了。
他现在最想搞清楚的，是一些“低层信息”。
比如怎么前往其他的世界？
只听曹遇直接问青年道：
“你知道怎么前往其他世界分区吗？”
“看来09节点的时空交通系统，还没建设到你们分区去。前往其他世界其实很简单，要么乘坐‘灵界航运’的灵舟，要么乘坐‘天演运输’的列车。”
青年回答道：
“关于天演列车，我了解的不多，反正我们008分区没这个东西。倒是灵界的灵舟，我有幸见过一次，不过没坐过。”
“灵舟，航运……听着像是走水路运输的交通方式？”
细狗越听越觉得惊奇：
“什么水路能通向其他世界？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灵舟走的自然不是普通水路，而是诡海航路。诡海，精神维度之海，听闻它连接着所有的世界。”
青年解释完后，疑惑道：
“你不是玩家吗？怎么知道的比我这个普通人还少？”
“别理他。我们说我们的。”曹遇继续问青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008分区，存在能在诡海里穿行，前往其他世界的灵舟？”
他承认，这件事让他很惊讶。
诡海他自然是了解的。他的“敕仙秘录”，便是借诡海神异之力练成的。
但诡海不是虚幻的维度吗？
或者也可以叫心灵的维度。
竟然有势力掌握着进出诡海的手段，还造出了能在里面航行的灵舟，且摸索出了安全的航行路线？
这也太……哦，跟灵界有关啊，那没事了。
灵界航运——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其背后是什么势力了。
灵界可是三大超然势力之一，有这种技术，没啥好奇怪的。
曹遇的关注点在于，这灵舟他能不能去乘坐？
“以前确实有，现在……毁了，一切都毁了！”
青年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然而很快，他又像是蔫了的黄瓜般，整个人变得萎靡。
他情绪低落地解释道：
“我们的世界，曾发生过一场席卷全球的进化危机，玩家和普通人，均死伤无数……后面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们被剥夺了‘008’这个编号。
当时有各种诡异又强大的进化怪物出没，一个个国家灭亡，副本扎堆涌现，异化的规则侵吞世界……我是逃难来到这座小镇的。如今外面还有没有玩家，还有没有活人，我也不清楚。
但灵舟点肯定没了。我逃难之前，就听闻灵舟点被毁掉了。”
“一个世界沦陷……这种事情，难道没人管吗？”细狗问道：“比如你提到的游戏公司，也不管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编号被剥夺了，成了遗弃之地，成了被副本侵吞的灾难地……”
青年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曹遇再度出言安慰了青年一番。
待其情绪稳定后，他问道：
“为什么你在知道我们是外区玩家后，就断言你们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
“低级副本只能在分区范围内，拉玩家入场。外区玩家想参与其他分区的副本，得先乘坐灵舟或者列车，前往对应的分区。”
青年勉强提起精神，回答道：
“凡是乘坐这两种时空交通的玩家，必定知道自己前往的是哪个分区。而你们……你们却问我这是哪里……”
他的眸光晦暗，嘴角的弧度凄惨：
“这说明我们的世界，早已沦为了供玩家冒险的‘副本星’。哪怕还有活人，恐怕也只是在夹缝中生存。毁了……一切都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答案，让曹遇沉默下来。
世界毁灭了。
还有没有活人是个未知数……这种状况下，还有什么话能安慰对方？
轻叹一声后，他最后问道：
“如果在一个分区内，进化游戏挑选玩家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你们得小心了。”
青年抬头看着曹遇，认真说道：
“每一个新分区诞生后，进化游戏都会投放一个‘分区考验副本’，一般都是B级副本，用于判断该分区玩家群体的潜力。
如果分区内迟迟没有玩家，以至少‘B-’的评价通关考验副本，进化游戏就会做出‘该分区潜力很低’的判定，并开始加速。
如果加速后也无人通过……我听说出现这种状况时，该分区有可能会被剥夺编号。”
剥夺编号后会发生什么，青年没说。
但曹遇和细狗，联想到已走向毁灭的008分区，心态上顿时严肃起来。
没想到竟有这种事情……曹遇记在了心里，同时瞥了眼玩家面板上的时间。
已过去十五分钟了。
副本结束后，玩家能活动的时间只有半小时。
曹遇提醒青年道：
“再有十五分钟，这座小镇可能就会以副本模式，再度运转起来。你要逃的话，抓紧时间去收拾行李吧。我护送你离开这座小镇。”
“你们不用管我了。”青年摇头：“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你不准备离开？”曹遇问道。
青年没说话，只是摆摆手，朝小镇东边走去。
他没说要去干什么，可能是探访友人，也可能是单纯想在小镇上逛逛……总之，曹遇从他眼中，没看出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等等。”
曹遇叫住了青年，并从储备空间取出一封进化游戏邀请函，递了过去。
青年提供的情报很珍贵。
而玩家邀请函他有很多。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多给对方一种选择吧。
辞别青年后，细狗向其他幸存者打听情报去了。
曹遇则返回了公共食堂。
该知道的东西，他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再问下去意义不大。
此时，周凡和宋巧姐弟，已经安抚好了27位联邦民众的情绪，并让他们手拉手站在了一起。
被卷入副本的普通人，只要相互挨着，形成一个“整体”，接着再触碰到玩家，便能被算作是玩家所携带的“物品”，跟着玩家一起返回现实。
这是联邦从频繁的副本侵入危机里，总结出的经验之一。
不过这种方法，只对联邦人起效。
副本里的人，是无法以该方法前往联邦的。
从哪里的来的，回哪里去，这是副本传送的基本规律。
此刻，所有人都已做好了准备。
周凡这时靠近曹遇，小声说道：
“曹哥，你还记得我们进副本前，发现的那个‘物品类节点’吗？也就是那张婚纱照。”
“记得。”曹遇道：“怎么了？”
“我打听清楚了，婚纱照里的两人，男的叫明彦，女的叫杨琴。”
周凡回答道：
“明彦追了杨琴十年，两人于一月前结婚，在外人眼中，他们很恩爱。然后……两天前，明彦发现杨琴其实是有主人的，对方和他结婚，只是主人的命令……”
曹遇：“……”
“咳……总之，我怀疑是明彦的痛苦，引来了这个副本的规则降临，附着在婚纱照上，形成了‘重叠节点’，让人才小区变成了规则异化区域。”
周凡给出自己的推论后，又补充道：
“我还问了问其他人，发现这27位被副本卷入的人，心中都有各种强烈的负面情绪，或是遗憾，或是痛苦，或是愤怒……”
“原因不重要。”曹遇打断道：“他们不想留下，都想返回现实，对吧？”
“是的。”周凡点头。
“那就够了。”
曹遇停下了对话，偏过头，最后看了眼幸福小镇。
镇上一片祥和，镇民们的生活氛围悠闲。
镇外山光明媚，水色秀丽，确实是一处适宜居的度假圣地，能让人忘记许多烦恼。
副本规则为绝望的人，编织出了一个美好的梦幻世界。
有人发现后，恐惧逃离。
有人却不愿醒来。
尊重命运吧……曹遇没去干涉，收回视线后，对周凡和宋巧姐弟说道：
“走吧，该回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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