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断情
宋云裳抬眸，对上她不善的目光，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屈膝，神色淡然道：“娘娘的症状需仔细诊脉后才能确定病因，请娘娘伸出手腕，容民女给你诊脉。”
皇后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手将玉杯搁在一旁，伸出白皙的手腕。
宋云裳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指尖传来的温度略显冰凉，脉搏跳动的节奏沉稳有力，丝毫不见异常。
她凝神静气，细细感受了片刻，眉心微微蹙起。
皇后的脉象平稳有力，毫无异常，根本没有任何心悸或失眠的迹象。
这说明她身体并无大碍，甚至比她预料中还要康健许多。
宋云裳抬眼看向皇后，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脸上，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如何？宋大夫可有诊断结果？”皇后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
宋云裳收回手，退后一步道：“娘娘脉象并无异样，或许是近日操劳过度，导致心神不宁。至于多梦、心悸，或许是近日操劳过度所致，只需多加休息，便可缓解。”
皇后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抚额角的碎发，语气漫不经心，“是吗？可本宫总觉得心中不安，每晚都久久难以入眠。”
“民女可以为娘娘开一副安神养心的汤，喝下后可以快速进入睡梦。”
“安神汤就不必了，本宫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宋大夫。”
皇后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道：“宋大夫，你说……一个人若是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该如何治呢？”
宋云裳猛地抬头，心跳微微一滞，看着那双眼睛，像是幽潭中的暗流，隐隐涌动。
“娘娘说笑了，人心难控，但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便该及时收手，免得伤人伤己。”她低下头，声音稳如止水。
“宋大夫说得倒是轻巧。可这世上有些事，越是想收手，越是难以自拔。你说，是不是呢？”
宋云裳沉默片刻，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民女愚钝，不明白娘娘此言何意？”
皇后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宋大夫何必明知故问？本宫今日请你来，不过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
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你与靖王殿下的关系，可是耐人寻味啊。”
“娘娘误会了，上次民女已经说过，靖王于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对他唯有感激，不敢逾矩。”
皇后轻轻一笑，手指敲击着桌案，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激？仅仅是感激会让他住进你的院子，甚至每晚都亲自送去补药？”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娘娘明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宋云裳诚恳道。
皇后站起身，缓步走近，裙摆在地毯上无声滑动，如同一片阴影逼近。
“宋大夫，本宫听闻你曾在京城的医馆中救治过不少达官贵人，如今也算医术高超，名声在外，为何非要与靖王合作？”
宋云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道：“能和靖王合作是民女的福分。”
皇后的脚步停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道：“到底是福分？还是别有用心？”
“宋大夫，本宫不喜欢有人在本宫眼皮底下玩弄心思。”
宋云裳的下巴被抬起，对上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镇定道：“民女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好，那你证明给本宫看。”
皇后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黑色的药丸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这颗药，名为‘断情’只要动情便会五脏俱焚，痛不欲生。服下它，本宫便信你对靖王无意。”
宋云裳的目光落在那颗漆黑的药丸上，心中掀起波澜。
“怎么，宋大夫不愿意？”皇后的声音如同刀刃，划过寂静的空气，寒意逼人。
“娘娘既不信，民女愿以此证清白。”宋云裳伸出手接过那颗药丸。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宋大夫果然是个聪明人。”
宋云裳低头看着掌心的药丸，心中思绪翻涌。
她知道，这是皇后的试探，也是陷阱。
若是服下，便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人手中，若不服用，皇后的怀疑只会更深。
她深吸一口气，将药丸放入口中，喉咙滚动了一下，药丸滑入腹中。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仿佛连呼吸都被这股苦意浸染。
宋云裳拱手道：“皇后娘娘若无其他吩咐，民女先行告退。”
皇后摆了摆手，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去吧，本宫也乏了。”
宋云裳屈膝行礼，转身退出房间。
刚踏出院子，迎面撞见了顾青染和一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
顾青染眉眼含笑，轻声道：“宋大夫怎么会来母后这里，可是母后身子不适？”
她还没等回答，一旁的嬷嬷抢先说道：“皇后娘娘想要一些驱赶蛇虫的药物，特地召见了宋大夫。”
宋云裳微微颔首，顺着嬷嬷的话接道：“正是如此。娘娘担心宫中蛇虫侵扰，特让我配制些驱虫的药粉。”
顾青染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探寻什么，随后笑道：“母后一向谨慎，宋大夫辛苦了。”
那名素衣女子则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宋大夫果然是医术精湛，连这等小事都能得皇后娘娘亲自召见。”
宋云裳淡淡一笑，语气平静道：“娘娘看重，是民女的荣幸。”
顾青染看了素衣女子一眼，轻声介绍道：“这位是本公主的表姐林婉清，居住在江南，母后特意将她接来京城暂住。”
宋云裳微微欠身，对着林婉清行了一礼，道：“见过林小姐。”
皇后接来这位林小姐，恐怕不仅仅是暂时居住那么简单。
林婉清眼波流转，笑容和善道：“宋大夫莫要多礼。”
“公主和表小姐还是快进去吧，莫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一旁嬷嬷出声提醒道。
顾青染点点头，拉着林婉清进了屋。
宋云裳也跟着嬷嬷回到自己院中，而她心中的怀疑很快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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