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践行宴
看出她的疑惑，顾雪重继续说道：“兴州山匪猖獗已久，朝廷几次派兵围剿皆无功而返，陆岐虽无带兵之才，但若能一举平定叛乱，于他而言是大功一件。”
宋云裳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眸，“你也说了陆岐无带兵之才，为何皇上会同意他带兵剿匪。”
顾雪重将手指轻轻搭在马车的窗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的边框，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因为楚王举荐，认为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还提起陆侯的祖先是如何英勇善战，皇上这才给他一次机会。”
顾雪重的目光微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楚王此举，无非是想借陆岐之手，试探皇上的态度。”
“若陆岐成功，是楚王举荐有功，若失败，责任全在陆侯，无论成败与否他都没有任何损失。”
宋云裳心头一凛，低声道：“这么说，陆岐此行凶多吉少？”
“未必。”
顾雪重淡淡道，目光投向窗外，“兴州的山匪虽然猖獗，但他们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陆岐不贸然行事，稳扎稳打，未必没有胜算。”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府邸前，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两排护卫肃立两侧，气势森严。
顾雪重率先下了马车，随即转身，伸出手臂，示意宋云裳扶着他下车。
她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并肩走进府邸，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那位便是靖王的未婚妻吧？果然气质非凡。”
“听闻她医术高超，在京城名声大震，连皇后和公主都曾找她看病。”
“只可惜，身份卑微，哪里配得上靖王殿下，真不知靖王看上她什么！”
宋云裳充耳不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步履从容地跟在顾雪重身旁。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与嫉妒，但她并不在意。
进入大厅，楚王早已坐在主位上，见到顾雪重进来，立刻起身迎接，“五弟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楚王府蓬荜生辉！”
顾雪重微微颔首，声音淡漠却不失礼节，“四哥客气了。”
楚王的目光转向宋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位想必就是你未过门的王妃吧？果然是倾城佳人，与你甚是般配。”
宋云裳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见过楚王殿下。”
楚王摆了摆手，笑容满面，“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两人落座后，宋云裳敏锐地察觉到大厅内的气氛略显诡异。
宾客们的目光不时在他们之间游移，似乎都在猜测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岐身着戎装带着虞幼薇缓缓走来，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宋云裳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宋云裳感觉到身旁的顾雪重气息微微变化，握住她的手也稍稍收紧一些。
“陆侯和侯夫人来了，快快入座，就等你们开席了。”楚王笑着招呼着。
陆岐点头示意，走到指定位置坐下。席间，酒菜陆续上桌，歌舞升平。
整个宴会的氛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突然，楚王举杯站起身来，“诸位，今日是为陆侯饯行，预祝他凯旋而归！”
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附和，“祝陆侯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陆岐站起身来，高兴地举杯回应，“多谢各位。”
宋云裳抬头看去，瞧见虞幼薇眼底藏着几分轻蔑与得意，仿佛在无声地向自己宣示着她胜利。
“哎呀，对不起侯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一名侍女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虞幼薇的裙摆上，慌乱地跪倒在地。
虞幼薇眉头微皱，抬手示意侍女退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无妨，不过是件衣裳罢了，”
虞幼薇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宋云裳，“倒是有些人，恐怕再怎么打扮，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寒酸。”
宋云裳神色如常，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香袅袅，氤氲着她的眉眼。
她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虞幼薇，“侯夫人说得极是，衣着华贵固然重要，但德行更为关键。若是品行不端，即便穿金戴玉，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虞幼薇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正要开口反驳，被陆岐一把按住手腕，低声在她耳边道：“别失了分寸。”
虞幼薇咬了咬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顾雪重侧过头，瞥了一眼宋云裳，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赞许她的应对。
他伸手夹了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宋云裳接过糕点，轻声应了一声，低头小口品尝。
糕点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让她暂时忘却方才的不快。
顾雪重淡然地为她添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语气低沉而平稳，“小心烫。”
宋云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多谢。”
场面瞬间有些尴尬，顾封翊及时开口说道：“来人，带侯夫人去换件衣服。”
虞幼薇在侍女的引领下离开座位，背影依旧挺直，步伐却显得有些急促。
厅内的气氛因她的离去稍稍缓和，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酒菜与歌舞上。
陆岐的手指紧紧扣住酒杯，目光紧紧地盯着宋云裳，眼中情绪翻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然而，宋云裳察觉到他的视线，并未再抬眼看他，只是低着头，细细品味着手中的糕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顾雪重也感受到陆岐的目光，冷冷地瞥他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警告与不屑。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宋云裳的椅背上，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姿态亲昵而占有。
“看来陆侯的酒量不太好，一杯下去便有些失态了。”顾雪重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陆岐听得清楚。
陆岐闻言，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松，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靖王说笑了，只是今日兴致高昂，多喝了几杯。”
顾雪重轻笑一声，不再接话，转而看向舞台上的舞姬，神态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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