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哄她
舒娉婷见祁睿慈动了气，心里一紧，连忙挺直腰板应道：“是，师兄，这次我一定好好看着。”
祁睿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意，再次演示“起剑式”。这次他放慢了动作，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力道稳重，锋芒凛然。
“看清楚了？”他收剑而立，问舒娉婷。
舒娉婷连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祁睿慈：“你再做一次，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她把方才祁睿慈的动作在心里过了一遍，握紧手中的木剑，深吸一口气。
可越想做好，手就越不听使唤。她这次因为太想做好而用力过猛，灵力猛地窜偏，手腕失了准头，木剑“嗖”地一声脱手飞了出去，“哐当”撞在院墙上，弹回来滚到了祁睿慈脚边。
空气瞬间凝固。
舒娉婷自己都懵了，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她这次居然做的比以前还要差！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祁睿慈低头看着脚边的木剑，再抬头看向她，他忍了又忍，终究没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声音陡然拔高：“舒娉婷！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我……”舒娉婷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眶先红了。
祁睿慈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积压的情绪却绷不住了，他冲她吼道：“这起剑式我六岁的时候一学就会了，你练了一下午还不会，到底在糊弄谁？你不想学就直说！我去回了师尊，了却你一桩‘难事’。”
“我没有糊弄！”舒娉婷被骂得心头一痛，练不会的挫败、被误解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你天生剑骨当然觉得容易，可我又不是你！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天赋异禀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就是嫌我朽木不可雕，没有那个耐心教我，你要去找师尊你就去吧，她收回成命，大家都清净！”舒娉婷也吼他。
“我不学了！”
话落，她转身就跑，跑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背对着祁睿慈，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是不用心，是真的控制不住那驳杂的灵力啊……杂灵根的灵力就像一堆散沙，她拼尽全力也握不紧，她只是学不会剑招而已，又没做错什么事，祁睿慈凭什么对她发脾气吼她？
祁睿慈站在原地，看着舒娉婷颤抖的背影，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他懊恼地闭了闭眼。他怎会忘了，不是人人都如他这般顺遂，修行路上本就各有各的难处。是他没控制住情绪，话说重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现在他只能尽可能的做一些事，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他想她现在在气头，应该是不想看见他。
祁睿慈轻轻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院角那株盛开的玉露花上。那是紫微峰特有的灵植，花瓣晶莹剔透，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枝开得最盛的。然后祁睿慈去舒娉婷房间里抱出来她最喜欢的那只宠物小白。
小白被他抱着的时候疯狂挣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莫挨老子”。
它的挣扎却被祁睿慈强制按捺住，“别闹。”祁睿慈的声音放软了些，将花枝递到小白嘴边，“你主人在哭，你叼着这个去哄哄她。”
小白内心嘲笑他把人惹哭了都不敢自己去哄，这是有多招人嫌哪，同时心里又有点小骄傲，哼，算他有点眼力见，知道她还是最喜欢它的。
“去吧。”祁睿慈轻轻拍了拍它的背。
小白叼着花，颠颠地跑到石凳旁，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舒娉婷的小腿。
舒娉婷抽噎着低头，看见小白嘴里的玉露花，愣了一下。她抬眼望向院子，看见不远处祁睿慈装作不经意的身影，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接过花，摸了摸小白的头，哽咽声渐渐小了。
没过多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小叶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师姐！师姐你怎么了？祁师兄说你不高兴，让我来看看你。”
舒娉婷慌忙擦了擦眼泪：“没、没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祁师兄欺负你了？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叶子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中的花：“哇，好漂亮的花！是祁师兄为了哄你开心送的吗？”
“他让小白送来的。”舒娉婷小声说，她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没事，就是我们刚练剑练得急了点，跟你师兄吵了两句。”
小叶子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她压低声音：“嘿嘿，我就知道！祁师兄那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其实心思细着呢。”
舒娉婷轻轻抚摸着花瓣，心中的不快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师姐你别往心里去，他可能就是太较真了，才不小心惹你生气。”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替他说话。”舒娉婷点了点小叶子挺.翘的小鼻子。
“我这是实事求是嘛。”小叶子吐了吐舌头，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舒娉婷被她拽着往外走，小叶子带她去的是紫微峰后山的灵泉。泉眼周围生着成片的月见草。
“你看，待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小叶子脱了鞋踩进泉水里，溅起一串水花，“我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这儿，听着泉水声就什么烦恼都没啦。”
舒娉婷坐在泉边的青石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鼻尖又有点发酸。她其实不只是气祁睿慈凶她，更是气自己太笨——明明拼尽全力，却连最基础的剑式都学不会，像个扶不起的阿斗。
“其实……我好像真的不是修仙的料。”她喃喃自语，感叹道。
“胡说！”小叶子从水里蹦出来，湿漉漉的脚丫踩在草地上，“娘亲说过，能通过幻境试炼和登天梯的，没有一个是庸才。师姐你肯定是没找对法子！”
舒娉婷听着她的劝慰，心里暖烘烘的。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响，回头一看，祁睿慈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他见舒娉婷看来，耳根微微泛红，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声音有些生硬：“我去下山拿了些吃的，不小心拿多了。”
他把食盒打开，捧到她们俩面前，里面是两碟精致的点心，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酥，都是甜食，他听说吃了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小叶子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又摸了几块糕点拿手里，含混不清地说：“我突然想起娘亲给我布置的课业还没写完，你们慢聊呀！”说罢一溜烟跑没了影。
灵泉边只剩下他们俩，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都没先开口。
“方才……”祁睿慈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日低了些，“是我失言了，你……别往心里去。”
舒娉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直接道歉。她抬头看他，他却没有看她，只垂着眸，视线落在脚下的草地，往日清冷的面容此刻竟带着几分局促。
舒娉婷撇了撇嘴：“我没事。方才……我的态度也不好，对不起！你……也别往心里去。”
祁睿慈闻言一怔，抬眸看向舒娉婷，舒娉婷看着泉中的月影，只用余光注意着祁睿慈。
祁睿慈唇角微微上扬，在她旁边的草地上盘腿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拿起一碟绿豆酥递给她：“尝尝？”
舒娉婷咬了一口，清甜的豆沙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味道还行。”她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算是接受了他的示好。
“师兄，”她咽下点心，鼓起勇气说，“明天……我还想继续学剑。”
祁睿慈听她对绿豆酥的评价，正捏了一块准备尝尝，闻言，他捏着糕点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时，月光正落在他眼底，漾开一点细碎的光。“好。”
她学的慢，他慢慢教就是，反正师尊又没叫他必须在期限内教会她。
祁睿慈将一块绿豆酥放进嘴里，嗯，过于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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