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新来的，要不要抽支烟
第099章新来的，要不要抽支烟
离开赛场，春芽跟陈警官一行上了警车。
车上没一个人说话，气氛严肃得有点儿过分。
“陈警官，可不可以问下，为什么要给我戴手铐啊？”
手铐真的很冰，冰得人连心也跟着跌进冰窟窿里。
她猜这次比赛别说拿冠军了，组委会不把她除名就已经是万幸。
她很怀疑，她今后还能不能有参赛机会……
陈警官看了她一眼，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到了审讯室再说吧。”仔细听那口气，又含着些许惋惜、无奈。
春芽还想问点什么，坐在一旁的女警冷冷说道，“根据国家刑法348条规定，非法持有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处以7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走]私、贩卖、运输、制造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春芽茫然看着她，“警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警面色严峻，“蒋小姐，我们在你住的地方搜出了毒]品……”
春芽，“毒……品？我住的地方？”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道，“怎么可能？”
陈警官说，“所以需要审讯。”
春芽不再多言，脑子一片空白，麻木地下车，麻木地跟他们进了审讯室。
……
审讯室有点暗，她坐在逆光的地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不少冰冷的凝视。
不一会儿，其余人离开，就剩陈警官和那位女警坐对面。
女警没有说话，一直严肃的盯着她，倒是陈警官比较和气，简单说了情况，接着问了她一些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越悬越高，脸色也越来越像一张白纸。
她只觉全身发凉，打死也没想过，这辈子会和贩[毒两个字沾上边。
然而摆在面前莫须有的罪名，恰恰就是这么荒唐、荒谬。
根据警方的说法，有学生家长举报，她和李晓娟的店铺在向学生出售违]禁品，警方顺藤摸瓜，在她住的地方搜到一公斤X，装在一只纸袋里，而纸袋上面只有她的指纹，且有确切的人证，指出她是中间商，盈利款都打在李晓娟账上。
“我没有贩]毒，我什么都不知道。”
“蒋小姐，你先冷静一点，现在证据对你非常不利，如果这些全部坐实的话……”
看着她血色尽失的美丽脸庞，陈警官都没法说下去了。
春芽面如死灰，“会判死刑对吗？”
陈警官面容严肃，但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春芽苦笑，面对“铁证如山”，她知道说什么都是废的，法律只相信证据。
陈警官问，“你怎么会住到铺子里，随时有人进出的地方，不安全。”
春芽道，“我住的那间房是上锁的，只有李晓娟有钥匙。”所以，东西是李小娟放进去的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等她想明白，陈警官道，“李晓娟那边也在审，她和你一样，说什么都不知道。”
春芽沉默半晌，“她老公呢？”
陈警官看着她，“失踪了，还在找。”
能走上这种犯罪之路的人都是亡命徒，眼前这个女孩一看就是循规蹈矩的人。
可眼下的证据，的确无可辩驳。
倘若找不到更多线索，她可能会被直接定罪。
陈警官也很着急。
春芽无力的看着他，“不管怎么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陈警官没说话，那位女警看看时间，又看向她，“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这几天你都只能在看守所里呆着，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无可奈何，“李晓娟呢？”
女警说，“和你一样，在看守所，不过，不在一个地方。”
她明白，这是为了防止串供。
……
在没进看守所之前，她一直以为看守所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是干净的宿舍，有架子床，一人一个床位，然而事实并不是。
她进到看守所时，已经很晚了，许多人都在睡觉。
那是一个很高的房间，大约有五六米，上方有个很大的窗户，窗户上是冰冷的钢筋，窗户外则是二楼走廊，管教员会在走廊里来回巡视，将每个房间看得清清楚楚。
房间的大灯24小时不会熄灭，没有架子床，只有大通铺光板床，从进门一直延伸到厕所墙壁，通铺上贴着号，上面挤得严严实实，全是人。
厕所是蹲便，只有一个水龙头，房间里的摄像头360度无死角，监视着每一个人。
刚进去时，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怕打扰别人休息，更怕惹到那种杀人放火的，被打。
有人看到她进来，不满的吐槽了几句，还有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里头有个光头女，好像是号长，让她在靠近厕所的位置凑合一下。
她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蹲便，呼吸都快静止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脚挪到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打对睡觉，一个头朝下，一个头朝上这样……
她双手抱腿，蜷缩在厕所墙边瑟瑟发抖，不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想着美好未来画下句号，眼泪就不争气的往下掉。
旁边是个年轻女孩，被她的哭声吵醒了，好在没发火，从枕头下摸出一包烟，“新来的，要不要抽支烟啊？”
她摇摇头。
女孩问，“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她无法说出贩]毒两个字。
听起来太莫名其妙。
女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笑，“没事，要是没难处，谁会往这里边儿进啊，不管怎样，你进都进来了，也就别多想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春芽看着她，“你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像是北方人。”女孩儿道，“是啊，我中原的，我叫宁楚楚，今年19岁，是个野模，你知道什么是野模吗？”
春芽点点头，“我是服装设计师，用过野模，其实野模一点不比职业模特差，就是在编与不在编的问题，很多野模其实很优秀的，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于飞飞也是从野模做起，现在不也成为职业模特了么。
我去！
女孩惊呼一声，“姐妹儿挺懂啊！难得有你这么评价野模的，要知道，在多数人眼里，我们跟野鸡没什么区别，你这人……不错！不过，你一个服装设计师怎么会进这种地方。”
春芽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女孩儿愣了下，“说来话长就改天再说吧，我今天刨了一天地，累死了，先睡了啊，你也别伤心了，赶紧睡吧，睡了什么烦心事都能忘掉。”
说完，就真躺了下去，没几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定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春芽还挺羡慕她的，就像杂草，风吹雨打什么都不怕……
……
在看守所里呆了三天，春芽越来越感到绝望，每天六点按时起床，按顺序洗漱，整个上午就是打扫卫生，扫了屋子扫院子，院子围墙高得吓人，只能看见头顶的阴天。
中午排队领餐，被人卡队也是敢怒不敢言，有的女犯搞起人来，真是往死里搞，她昨晚就看见一个，被摁厕所里，简直惨不忍睹……
下午参加集体劳动。
因为她学过缝纫，所以被安排去缝制被套，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唯一的放松时间是看新闻联]播，看完接着干活。
到晚上十点，管教员吹声哨子，才能就寝。
因为她是正在接受审查的人，所以禁止与外界任何人接触，且无法使用任何通讯工具，她感觉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过她也知道哭啊伤心什么的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下周就是赵青的生日派对，好在衣服她设计好了，已经交给师傅制作，也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着赵青穿上。
私心里讲，她还是很想跟江海棠同台PK一下的，虽然可能会被秒成渣……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都混成阶下囚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做梦。
看她苦笑，宁楚楚问，“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了？”
春芽摇头，“只是觉得看不见希望。”宁楚楚说，“别啊，再熬一熬就好了，我再蹲两个月就出去了。”
对嗬，来了三天，她好像都没问过宁楚楚是怎么进来的，人家平时挺照顾她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楚楚道，“我把我姐打了一顿。”
春芽微愣，“打你姐？”
宁楚楚笑了笑，“对啊，我同父异母的亲姐，不过她是我爸在外边儿生的。我爸妈结婚多年没孩子，所以我爸就在外头找了一个，本想生个儿，哪知是个闺女，所以就没跟我妈离婚，后来我妈又怀了我，我爸企盼着是个儿，结果又是个闺女，所以他就跟我妈离了，跟外头那个在一起了。那女的比我妈小几岁，不过长得没我妈好看……”
宁楚楚似乎是很久没跟人谈过心了，话匣子一打开，把家丑全亮给春芽听了。不过春芽是那种只进不出的倾听者，不管多么好奇，也不会去问对方什么，免得人家尴尬。
大约说了两小时，宁楚楚口干舌燥，对春芽倒是越发信任了，“对了，我跟你说哦，你现在的情况特别不好弄，但有一点，你应该把握一下，你有见律师的权利。”
……
春芽还没跟看守所提见律师的事，律师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彼时，她已经在看守所蹲了十天。
白律师穿着一套黑色西服，外面罩着件灰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很高级。
面上带着微笑，“春芽，这几天辛苦你了！”
春芽道，“辛苦倒没有，就是心累，绝望。”
白律师笑笑，“没关系，有我呢，你要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说完，也不再废话，问了一大堆问题，接着就跟她保证，“你再忍耐两天，我来接你出去。”
春芽苦笑，“白律师，他们手里有人证物证。”
贩]毒可不是一般罪，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怕也难逃制裁。
哪怕律师有张把白说成黑、把黑说成白的嘴，也难以洗白这种重罪。
谁料白律师微微一笑，自信全写在嘴角，“不是你做的，你不必背锅。”
……
两天之后，白律师果然兑现承诺，亲自来看守所把她接了出去。
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春芽有些茫然，“白律师，你是怎么做到的？”白律师笑了笑，“享受自由就好，别的东西，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
春芽抿了抿嘴，“是不是花了很多钱？谁出的钱？”
白律师看着她，“钱倒没花多少，再说，乐意帮你的人不在乎这点，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也不必再深究。”
说完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来，“你不是还要去参加赵总的派对么，回去收拾收拾心情，好好参加派对吧。”
春芽静静趴在窗框上，看着看守所远去的大门，“是不是江晓离帮的忙啊？”
白律师没有回答，“我说了，什么都不要问了，好好过好以后的生活就行。”
以后的生活？
这次事件对她的影响应该很大吧，档案上肯定会留下痕迹，也不知道公司还能不能要她！安静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白律师，“那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
白律师神色严肃，“这个，现在还真不好说。”
完了又道，“李小娟那边你暂时也别管了，你现在见不了她。”
……
如她所料，这次进看守所的事影响挺大，公司这边虽说没有给什么直接处分，但给她放了长假。
期间，只发基本工资，也没说何时复工。
春芽心想，大概要等到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她才能重新上岗吧。
如今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阿奔，“芽芽，你喝过酒吗？我带你去酒吧吧，喝点酒，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春芽看着他，笑了笑，“你一个未成年人，去什么酒吧，你是不是想警官叔叔再把你弄去少管所啊。再说了，肚子上的伤好了吗，不好好养着，还想喝酒，看你是嫌自己命长啊！”
阿奔道，“我不喝酒，我就看你喝，然后陪你说话，等你喝高兴了，送你回家。”
回家？
春芽冷笑一声，她现在哪里有家，铺子被封，李小娟的房子也被封，当当跟老人回了乡下，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
王府花园那边，又被张翠兰给霸占着，还无耻地跟门卫说，看见她蒋春芽踏进小区一步，就立马给她打电话。
这些，都是邵小红跟她说的，虽然邵建平跟张翠兰沟通过，但很显然，沟通没有效果。
张翠兰该怎么横还怎么横，听说她这次进了看守所，更是幸灾乐祸得很，添油加醋到处跟人说。幸好他们认识的人没几个重叠的，不然真没法见人了。
眼下，除了宾馆，她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阿奔这个没眼力劲的，偏偏又爱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你进看守所这事儿，那土豪晓得吗，你说他爱你，怎么一次没来看过你呀，这人肯定不是真心的，以后见着他，我帮你揍他！”
春芽笑了下，“你知道他打架有多厉害么，就凭你，分分钟被人给灭了！”
说完，也不再说话。
江晓离的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听于飞飞说，他好像已经接受了跟宋家联姻的事，最近都跟宋可心出双入对的，虽然没亲眼看到，不过也能想象。
想到这里，她突然很想喝酒，“阿奔，要不你就跟我去酒吧喝一杯吧，你喝白开水。”
……阿奔这小子，对蓉城的酒吧还挺熟，一找就找到华庭去了。
谁不知道华庭是城内最高档的场所之一，会员制，一般人还去不成。
不过阿奔帮模特们拍照，照片拍得好不说，嘴巴还甜，左一声姐姐，右一声佳人的，叫得模特们开心无比，便送了他会员推荐卡。
他其实胆子挺小的，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敢来，正好今天陪春芽，终于开了眼界。
春芽特地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和阿奔到了高处的清吧。
没有DISCO，没有热舞女郎，只有一位男歌手，一边弹着钢琴，一边唱着心情。
春芽撑着头，看着楼下的灯火，三十多层呢，可以俯瞰半座城的夜景。
明明那样繁华，却也那样冷漠，一万平方公里的地界，竟没有一个她能真正落脚的地方。她突然感到十分迷茫，没有归属感，没有安全感，像雨打的浮萍。
突然之间，她想离开这座城市了。
“阿奔，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儿？”
她轻声问。
阿奔没有回答。
“阿奔，我在跟你说话呢……”
反应过来，才发现阿奔不在跟前。
四下看了一圈，见他在三米开外。
正在看热闹。
准确说，是看两个女人吵架。
虽然酒吧灯影朦胧，但春芽还是一眼就认出，吵架的两个人女人是谁。
“梁珊妮，你要是不兑现当初给我承诺，那我一定会把你干的龌龊事说出去！”于飞飞气愤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别以为得了个冠军就能呼风唤雨，那奖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要是我不兑现呢？”
梁珊妮哪能被一个小小的模特给威胁到，气定神闲弹着指甲，“有本事你就跟所有人说啊，你一个给富家少爷做情儿的，你以为别人能看得起你。不自量力。”
哗~
于飞飞也不是好相与的，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杯柠檬水泼对方脸上，“让你不要脸，给你洗洗好了！”
“于飞飞！你怎么敢！”
梁珊妮一下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怀着江晓离的孩子呢！”
“哈哈哈！”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于飞飞大笑，“你别搞笑了好吗，你怀了谁的孩子你心里没数么，你那天根本就没跟江晓离住，我看着你从酒店出来，上了别人的车，你还跟那人接吻了，赖江晓离头上，你才是，真敢！”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还是你胡来啊？你找的那人是谁，你自己不清楚啊，连自己老板的男人都敢撬，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住口，于飞飞，你给我住口！”
“飞飞！”
于飞飞转过脸，“春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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