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跟江少好过，还能看得上谁呢
第121章跟江少好过，还能看得上谁呢
是夜，出租屋。
父亲的死亡真相，王富贵的突然离开，以及真相中包含的所有令人震惊的细节，都让春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然也没心情干别的。
缝纫机上摆着做了一半的礼服裙，那是她给自己精心准备的“战衣”，打算去米兰看秀穿的，可这会儿，她一点欲望都没有，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邵建平临时接到单位电话，没呆满一周就回了上津。
而且特别奇怪的是，他似乎很不想她再过问从前的事，他明明可以帮她的，资源那么多，却吝啬得连求助的机会都不给她……
一旦涉及到需要他动用关系的事，他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在他心里，羽毛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别的通通要为它让步。
直至今天，这点从没改变。
陈小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春芽呆呆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发怔。
“春芽，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陈小希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还在想隔壁老头啊，我听刀嫂说了，那不怪你，是他自己的儿媳妇作，活活把他给气死的。”
春芽看着她，“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快休息，今天唱得挺久的吧，嗓子都有些哑了。”
陈小希顿了顿，抬手捏了捏喉咙，“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好像是有些不舒服，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歇着。”春芽点点头，看她去了洗漱间，慢慢把目光收回来，就听见电话响。
看了一眼，是意想不到的电话。
季姿？
她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接起来，“季小姐，你好。”
电话那头很吵，一听就是声色场所，金属乐器的声音如咆哮的海浪，一波一波冲击着耳膜，要说很大声才能听见，“蒋小姐，明天有空吗，我约你出海玩，有没有兴趣啊。”
春芽有点奇怪，她跟季姿就见过几面，并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她为何要约她，于是笑问道，“季小姐怎么想起约我玩了？”
季姿说，“我在这边拍戏，认识的朋友也没几个，想到你在，就约你出来玩玩，另外还有几个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啊，她们都是剁手党，以后买东西就直接找你了。”后面那话倒是颇有吸引力，春芽想了想，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季小姐，还时时想着我！”
季姿笑道，“好说好说，既然你答应了，那就明天见咯，你发个地址，我让人过去接你。”
……
五月的上城，已是艳阳高照，绿树成荫。
季姿的人来得很早，清晨五点就给春芽打了电话，说是早一些可以看看日出。
一路吹着海风来到码头，那里停着许多私人游艇，春芽登上其中最大的一艘，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不轻。
甲板上、栏杆上……视线看见之处，全堆满鲜花，多是新鲜的香槟玫瑰，看样子是刚送来不久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情人节的时候，江晓离送过她一束，所以，对这种花她是没有办法不喜欢的。除了香槟玫瑰，还有许多别的花和彩色气球，以及随风飘扬的丝带，这样的装饰，难免让人联想到婚礼。
莫非季姿在开什么婚礼主题的派对。
之前去过叶耀威的派对，知道他们这群人一天正事不干，就爱玩些个虚无的派对，歌舞升平，花里胡哨，其实完全没意思。
船上的人应该是昨晚就在的，个个光鲜亮丽容光焕发，放眼过去，以为到了秀场。
目光正搜寻着主人，就看见一身红色长裙的季姿，绰绰约约地朝她走过来，“蒋小姐，早上好啊！”
春芽今天穿了件素花的沙滩裙，外面罩了件草绿色针织小衫，整体并不惹眼，但配着她不施脂粉的脸颊，和一头齐腰长发，反而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清纯感，一下就撅住了别人的目光。
“你这裙子真好看，在哪儿买的呀？”季姿盯着淡绿花的长裙，笑着问道，那种欣赏不是假的。
春芽笑道，“我自己做的。”
季姿张了张嘴，“自己做的……这做工真心不错，”说着上手摸了一下，微眯的眼睛显示着她对手感的认可。
春芽笑了笑，“这种裙子最简单不过，材质是普通雪纺，两三张裁片，不费什么工夫的，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做两条，穿去海边玩儿还是不错的。”
季姿笑了笑，“那就有劳你了，不过你的审美真心厉害，这花色选得真不赖，尤其符合你的气质，”说着拉过她，“来吧，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以后就让她们去支持你。”
纵然觉得奇怪，季姿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热络了？
但盛情难却，只得笑着跟她走。季姿的朋友，个个都是千金小姐，不仅有着出众的外表，素质也是蛮高的。
明知她只是没什么背景的小导购，却一点也没表现出对她的轻视，相反还正儿八经跟她讨教穿衣经。
要知道，07年的Z国，渐渐从沉睡中醒来，财富迅速增长，奢侈品市场也逐渐发展起来，原来瞧不上Z国的品牌，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片土地，然而对Z国的误解与歧视却是根深蒂固的。
在蓝血品牌眼中，Z国就没有真正懂时尚的，哪怕是几大时尚杂志的编辑，能说自己真懂的大概也没几个。
除了时尚杂志界，与时尚接触最多的莫过于明星模特，但众所周知，早年的娱乐圈也是一个土字走天下，经常闹出穿错衣服的笑话。
眼前这群大小姐也是一样，大多都是在国内成长起来的，缺乏原产地时尚文化熏陶，虽然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但让她们说出自己的时尚主张，真没几个有自信。
春芽虽然出身低微，也没出国长过见识，但她整天接触时尚信息，极其擅长挖掘有用内容，且在沉鱼落雁，信息多是第一手的，她了解却不盲从，在吸取各种时尚思潮的同时，拥有一套个人独有的主张，只是随口提一些观点、一点建议，就能引得大小姐们侧目打call。
没聊一会儿，每个人的号码她都要到手了，附带着她们的认可。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两个钟头，忽听人说道，“嘿，订婚典礼彩排马上开始了，大家做好准备啊！”
订婚典礼？
春芽随意拉住一位大小姐，“什么订婚典礼？”
对方惊讶道，“季姿难道没告诉你吗，江少跟宝儿的订婚典礼订在下周五，今天是彩排，小两口应该快来了吧。”
说着看了看表，“先不跟你说了，我去甲板上瞧瞧，我们都是伴娘团成员，共八位伴娘，因为宝儿的幸运数字是8。”
说完提着裙子就走了。
春芽呆呆坐在位置上，看着大小姐们乐呵呵走出去，再也没人理会她。
没一会儿，舱里就只剩下几个面无表情的服务员，大眼瞪小眼的。
她也只好走出去，没想就是那么巧，刚好看到一身高缇耶长裙的蓝宝儿走过来。
而她身后，则是一脸漠然的江晓离。
他的旁边，则还有一位，他的第一任未婚妻，宋可心……
前后两任都在。这组合……还真是匪夷所思呢！
大约是根本没料到春芽会出现在这，当与她四目相对时，蓝宝儿的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整个鸡蛋。
春芽心道，之前也没人告诉她，两人会在游艇上订婚，且今天还要来彩排。
若早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来。
这个季姿，到底安得什么心，摆明了就是故意设计这一出嘛。
想着季姿跟宋可心关系貌似不错，莫非又是应了宋可心要求？
可宋可心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
难道是借用她，给蓝宝儿找不快，好一雪她被江晓离拒绝的耻辱？
没等她想更多，就听蓝宝儿问，“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啊？”那表情，颇有些尴尬，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局促的很。
倒是春芽更沉得住气，淡淡一笑，“我是受季小姐邀请过来的。”
那神色，不卑不亢的，站在一众大小姐中间，气势一点儿都不落。
当然，从头至尾，她也没有去看旁边的男人，自然也就不用去顾忌他是开心或是愤怒了。
别人的未婚夫，喜怒哀乐，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哦……”
见她一脸淡然的样子，蓝宝儿咬了咬唇，突然伸手挽住一旁的男人。
瞬间，感觉他整个身体一僵，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甩开她，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一些。
算起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接受她的触碰吧。
当然，她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不就是不想在他心上人面前低头吗，可惜啊可惜，人家脸上完全没有反应，可见是一点没把他放在心上了。
似乎很久没见过她了，但她的影子，没有一天走出过他的脑子，一颦一笑，夜夜入梦。
每天盼着，睁眼就能见到她，拥她入怀，然而每一个醒来的清晨，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仿佛从没在他生命中存在过一般，谁也没料到，再见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她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角冷峭的笑，让他心寒，心酸……
但他到底已经是被她甩过几回的人了，并不会再冲动的上前抱她吻她。
于是，只注视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春芽嗓子眼发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船已经开动了，她如果喊停，会显得太过刻意。
真的不在意了，又何必急着逃跑。
索性，就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江少，你好。”
接着看向宋可心，“宋小姐，你好。”
宋可心回她一个甜甜的笑，“蒋小姐，你好，裙子真漂亮！”
“谢谢！”
不冷不淡地回复了一句，就感觉手被人挽住。
原来是一位方姓大小姐，“春芽，走，过去帮我看看一件衣服，适不适合穿去弟弟的毕业典礼。”
这显然是来解围的。
纵然不知她跟江晓离的关系，但从江晓离的一举一动也能猜出，他们之间有不寻常。
方小姐家里开矿的，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混进蓝宝儿的圈子不久，但跟蓝宝儿特别聊得来，让春芽去看衣服，目的是帮蓝宝儿解围。
进了房里就开始八卦，“春芽，你也是江少的红颜知己吧？”
春芽没说话。
方小姐很遗憾地说道，“别伤心，江少红颜知己多了去了，但他毕竟是要成家立业的，过去也就过去了吧，要不我给你介绍新的男朋友吧，这样你就能很快忘掉过去了。”
也不知这方小姐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拿pad调出一堆照片供她选择。
看了十几张，没一个能称得上好看的。而且，这会儿她哪有心思看照片，也就是想着方小姐是潜在客户，配合她的好意，演演戏罢了。
见春芽一个也没瞧上，方小姐也觉得无趣，“哎，你也真挑剔，这些都是跟我相过亲的，条件都不差的。不过也能理解，跟江少好过，还能看得上谁呢，你这起点就定得不对！”
说完把pad收起来，“你自己想想吧，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就离开了。
目送她出去，春芽又上了趟洗手间，也走了出去。
要订婚的人去排练了，其他人都跟着看热闹了，春芽就往人少的船尾走。
没想到宋可心会跟来，还装作不经意的跟她打招呼，“蒋小姐。”
宋可心在她手机里装窃听器的事，她一直没来得及跟她理论，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宋小姐，为什么要在我手机里装窃听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不像你这种千金小姐该做的。”
宋可心淡淡一笑，“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春芽也笑，“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可留下痕迹，就怪不得别人说了，要不要我拿证据给你看。”
宋可心还是装傻，“我真不明白蒋小姐说什么。”
春芽掏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上面是个十几岁的小年轻，念职中的孩子。
作案过程全交代清楚了，那会儿趁着春芽在店铺住，他给她手机动了手脚。
另外，春芽又调出几张银行转账凭证截图，中间流转了几回，但原户头还是指向宋可心……
当然，这些都是江晓离查到的。面对如此精准的证据，宋可心吸了口气，进而冷冷一笑，“怎么，你是不是想把我推到水里去？”
说话间，她的身子已经靠向了栏杆。
做什么打算，不言而喻。
想阴她，没可能的。
春芽看着她，笑道，“宋小姐想多了，这种脏手的事我不屑，毕竟我达不到表里不一的无耻境界。”
宋可心笑笑，“蒋春芽，你未免自视甚高了吧，离开江晓离，你什么也不是，方才让大家去照顾你生意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你站在食物链的最下端，可以任人践踏。”
春芽笑盈盈的反问，“那你觉得，你站在食物链的哪一层呢？在我看来，你们也不过是权贵的奴才，看似光鲜高高在上，实际最不稳定，靠山一倒，可能连命都没有，食物链最下端也未必能给你腾出位置来。”
“再说了，你喜欢江晓离，却不得不嫁给江子敬，连自己的婚姻幸福都无法做主，你又能比我这种食物链最下端的人强到哪去，至少我有想放弃就放弃的权利！”
“你，不过是个拥有美丽华服的可怜虫罢了。”
……
春芽觉得自己大概是心态有点扭曲了，过去她不会这么出口伤人的，但今天不知为什么，面对宋可心，这么骂了几句，心里倒是舒坦许多。
当然，往往你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宋可心被激怒了，再不能维持虚伪的优雅，“贱人！”
春芽眨巴着眼睛，装出无辜小白兔的模样，提高了声音喊，“宋小姐，你为什么骂我？”这该死的心机婊！
还真是小看了她，宋可心一下朝她扑过去，哪知春芽随手捞起一旁的圣代，就盖在她脸上，红色的草莓酱混合着冰淇淋从她的鼻子流到下巴，滴在她白色的香奈儿小礼服上，经典毁于一旦。
宋可心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抓住春芽的胳膊就要将她推向水里，春芽早有准备，立时放声尖叫，死死抱着栏杆，好像随时会坠入水中。
游艇上的人都被惊动了，全朝这边涌了过来，宋可心失了理智，大声叫到，“贱人！这个贱人！我要撕烂她的嘴！”
江晓离跑得最快，一把将春芽从栏杆上抱下来，没想被她一把就将他推开，“你别碰我！”
江晓离一呆，简直无语凝噎。
这时季姿走过来，“蒋小姐，请跟我来。”……
到了房里，季姿倒是跟春芽说了实话，“是邵建平让我约你来的，用意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吧。”
那是自然，让她亲眼看看人家的订婚典礼，好死心嘛。
春芽皱眉，“你还认识邵建平？”
季姿笑笑，“很早就认识他了，他在上津上学的时候，经常来我家，他是我二哥的师弟，也是他最欣赏的朋友，就连我爸爸那样挑剔的人，也觉得邵建平很优秀，甚至一度想要把我嫁给他。”
春芽看着她，“把你嫁给邵建平……”
季姿嗯哼一声，“我想你现在也不介意听到这些吧。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上江晓离了，自然对邵建平也就没什么在意的了。”
有这么明显吗。春芽没说话。
季姿又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选邵建平，你们本来就做过夫妻，感情基础是有的，从头来过也没什么难的。但爱情这种东西，”
嗬！
她忽然变得特别伤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所以……你们其实也回不去了。”
脑子里出现季姿和邵建平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不搭调，莫名就问道，“那你对邵建平怎么看？”
季姿一愣，“我怎么看？从一个凡人的角度看，他有被人仰望的气质，也许某天，会走到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但从一个女人的角度看，他不是我的菜，我只爱我老公，非常非常爱，爱到可以为他牺牲所有……”
见春芽根本没在听她说，季姿兀自笑了笑，拍拍她的肩，“一会儿船靠岸，我送你回去，好好努力吧，争取，米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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