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一剑之威！
第九十章一剑之威！
“我自一剑斩之？”
听着李夜这随意到了极致，也张狂到了极致的话语，周道济眼前模糊，竟是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似乎也和李夜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随意也桀骜，不屈一切，胸有沟壑，欲要一剑下来，斩断烦扰。
只可惜岁月的蹉跎，早已将他的锐利棱角抹平，只留下那圆滑而平缓的心境。
“呵，这世间的俗事繁多，千丝万缕，藕断丝连，哪有那么容易能够，一剑斩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呢。”
周道济苦笑着摇头，看向李夜的目光，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恶意，而像是个经历了风雨的老者，慈祥地打量着晚辈一般。
“李小友，我承认，你的天赋远非老朽可及，倘若给你足够的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必然的事情。但是现在，就此局而言，老朽已是聚集了四大棋阵，你绝无反手之力。”
“不过小友你无需气馁，老朽相信，届时，你的成就必然远远超过老朽。”
周道济抚须轻笑，和蔼可亲。
“多谢周老吉言。”
闻言，李夜微微一怔，但是从字里行间，和周道济看待自己的眼神中，李夜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于是眼眸微垂，以示敬意。
毕竟，对方刚才的一番话，的确是为了他好。
“嗯，孺子可教也。”
周道济再次抚须。若是清楚周道济的人必然清楚，一旦他抚须，要么就是气极败坏，怒极而笑，要么就是心情愉悦舒畅。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后者。
“不过……”
李夜顿了顿，沉声道：“在下看来，此局并未结束。”
“也罢。”
周道济闻言愕然，随后轻笑，挥手道：
“老朽知道小友你不会就这么轻易服输，这样也好，你还这么年轻，若是早早就没有了锐气，也不算是什么好事。既然如此，老朽就陪你下上一遭。”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是尤为显得怪异，毕竟之前两人之间还是剑拔弩张，气氛沉闷，怎么突然就好似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小若一脸懵逼，目瞪口呆地说道：“之前李夜和师傅不是还有些不对头嘛，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和平了？”
“谁知道呢。”
阿炳摇头道：“或许是师傅从李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往昔的身影吧。”
话虽如此，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凝如水，因为在他看来，李夜和周道济的关系越好，那么他的地位就越岌岌可危，甚至还有被赶出师门的风险。
“有可能。”
听到阿炳的话，小若眼前一亮，点头道：
“我记得师傅年轻的时候，就有些年轻气盛，在盛京仙门就风头无二，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李夜这家伙刚才的举措，或许还真的有可能误打误撞地对上师傅的胃口啊。”“哼，投机取巧罢了。”
阿炳冷哼一声，摇头说道：“依我看来，李夜估计是早已预谋，事先打听好了师傅的脾性，才在这里大放厥词，演技当真是浮夸到了极点。”
“不会吧。”
小若惊愕，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然而刚才一听阿炳这么说，倒有了几分怀疑，下意识地往那边想去。
“不会的，之前在花火灯会的时候，李夜就有这种清高超然的气质，而在那个时候，他根本不认识师傅啊。”
一旁的钱怜怡连忙反驳：“再说了，那个时候，他可是跟着夏三公主一起出席的，况且那次出行，是师傅临时起意的，绝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钱师妹，你还是太天真了。”阿炳冷笑着摇头，冷冷道：“倘若李夜他真的有所图谋，恐怕早就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或许师傅的临时起意，就是他预谋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可是……”
钱怜怡不甘心地想要继续解释，怎料不等她说完，阿炳就冷然出声，打断了她。
“没有可是，你想，李夜他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会懂得如此之多的阵法知识，还不是为了投师傅所好。”
“还有，什么我自一剑斩之，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难道是整日臆想修炼，白日做梦不成？”
“在我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早有预谋，布置了这一切，投师傅所好，企图混入师门的家伙。”
说到最后，阿炳更是直接下了定夺。由于阿炳根本没想着隐瞒，所以音量较大，不光是传到了周道济的耳中，也是传到了李夜的耳中。
对此，周道济微微皱眉，也不知信了多少。
“白痴！”
倒是李夜眼眸微抬，嘴角冷冽，淡淡说了一句话，竟是气得阿炳眼皮一跳，胸口有股怒火急于宣泄。
“你这家伙……”
阿炳深呼了一口气，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道：“怎么，不良动机被我说中后，恼羞成怒了？”
“有病。”
李夜这次干脆看都懒的看阿炳，而是看向周道济，缓缓道：“周老，我们继续吧。”
“嗯。”周道济点头，眼眸微闪，神色复杂，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夜一眼。
他刚才说的是，我们继续吧。
那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三手的对弈，然而在周道济看来，却是只有两手。
因为等到他的下次落子，便是盘龙甩尾，山河镇天，鲲鹏灭世之举，已然沦为绝局，李夜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可言。
“或许，他还有我不知道的后招吧。”
周道济心中一笑，隐隐有些期待。
“地艮，阴五三，阳六九！”
李夜的声音平静地从口中传来。
对弈世界当中，早已漫步度过铁索寒桥的男子，轻挥衣襟，潇洒飞扬，好似遗世独仙，风华绝代。
嗡！——下一刻，他手中的猩红长剑作响，颤颤而鸣，带着某种特殊的频率，这音律虽小，却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脑海，甚至是心中。
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附近的山岳震动，冲天而起的葱郁树木摇曳而舞，撕拉作响。涧泉潺潺流淌，无数晶莹剔透的清凉水珠飞溅而出，隐藏在山林当中的猛兽，更是嘶吼不断，虎啸猿啼，带着几分不安。
就连那盘踞长龙，而是发出几声嘶吼，其中夹杂着莫名的意味，鲲鹏展翅，欲要高飞，扶摇而上，远离此地。
一剑动，
而天下动！
“这……”
周道济有些惊愕，尽管棋局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是这一系列的征兆，却让他的心头有种莫名的触动。
就仿佛……
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那剑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让山河、盘龙，鲲鹏都有所反应，想来不是什么平凡之物。”
小若诧异，有些惊愕，他觉得自己似乎又低估了李夜，居然能够在这紧要关头，再次让棋局有了新的变化。
此时和周老对弈的若是他，必然弃子认输，哪里还有心情恋战。
“无知。”
倒是一旁的阿炳冷笑出声：
“这家伙，也不知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样，居然会傻到去激怒盘龙和鲲鹏，想必是他觉得自己必输无疑了，怎么样也要弄出个大动静出来吧？”“是这样……么？”
闻言，小若半信半疑。
却是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钱怜怡，却是美眸泛着异彩，扑闪着大眼睛，神情有些痴痴地望着李夜，和对弈世界当中的男子，嘴里喃喃有声：
“天哪，这真是……太帅了！”
现在的她，才懒得去理会对弈的最终结果，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来说，帅即是正义，潇洒俊挺就好了。
“周老，到你了。”
就在周道济有些狐疑地感悟和打量着对弈世界当中的变化时，李夜好心地提醒了一声。
“嗯。”
周道济神色复杂地看了李夜一眼，随后心神沉淀，有种莫名的心绪在荡漾。不管了，就算李小友你还有什么后招那又如何？
只要我将这四大棋阵激发到极致，难道还能输了不成？
“天艮，阴五五，阳六六！”
此言一出，风云变色。
轰！隆隆！——
之前唤作雷动的阵法，顿时就被激发到了极致。
一时间，雷龙嘶吼，电蟒翻腾，整个天地沉闷到了极点，白昼突变，日月潜藏，恍若黑夜。一股破灭的气机也是渐渐弥漫开来。
吼！——
雷霆入身，盘龙嘶吼，庞大的身躯舒展开来，好似要铺天盖地，席卷万里。一双眼眸恍若惊雷，撕裂虚空。唳！——
鲲鹏展翅，在这一刹那，也是扶摇于雷云当中，接受来自上天的磨砺洗礼，通体流淌着雷霆一般的紫芒。
轰轰轰！——
山河大阵在这作用下，更是气势森然，驾驭遮天鲲鹏，背靠灭世盘龙，巍然伫立在万里云海当中，形态时隐时现，恍若下一刻，就要覆灭而下，镇压一切。
见状，周道济嘴角微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
这局对弈，他赢了。
“没想到，这些棋阵聚集在一起，竟是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在一旁观看对弈的小若和阿炳也是眼前一亮，有些震撼于其中的可怖声势，感慨道：“此局，师傅必胜！”
“没想到，这竟有如此威力。”
钱怜怡也是吓得俏脸惨白，娇躯微颤。
或许……
李夜真的要输了。
她无奈地想道。
他们却是没有注意到，一脸淡然的李夜，眼眸低垂，沉凝如汪洋深渊，不动如山，嘴角的那一抹淡笑，更是慢慢地蔓延开来。
“也是时候结束了呢。”
李夜轻笑，一字一顿，缓缓道出：
“天乾，阴三，阳五，灭！”
轰！——
此言一出，天地骤变。
对弈世界中，那男子手持猩红长剑，跃然而起，气宇轩昂，神姿英发，只见他脚踏虚空，一手负背，一手持长剑而起，对准某处，举至头顶。
嗡！——
长剑怒鸣，颤动如活物，一股蛮横无理的莫名气息，席卷而出，竟是直接剥夺了棋局之上，除了盘龙，山河大阵，雷动，鲲鹏外的所有事物。
无论死活，只要是个物件，就被抽离地一干二净，最后除了这一片区域，其他的都还原成了最初的姿态。
这一幕，就和之前猩红长剑吸纳那些异兽的场景相当。
祭祀！
不知为何，见到此境，周道济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这个词语来。
“斩！”下一刻，李夜轻语，两指并起如剑，蓦然挥下。
与此同时，对弈世界当中的男子，亦是手持猩红长剑，猛然斩下。
而随着剑身的下坠，一股可怕的猩红血芒，愈加巨大，宛若天堑，自长剑中呼啸而出，铺天盖地，径直地从天而降，将一切都劈成两段。
轰！——
长剑落下，血芒降世，血雾白尘，冲天而起。
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刀两断，截口光滑，不留痕迹。一股令人悸动，甚至是毛骨悚然的破灭气机蓦然从中传出。
届时，一切已是沦为尘埃。
偌大的对弈世界，此时只剩下那手持猩红长剑的男子，神情桀骜，凛然凭虚而立，傲视群雄，君临天下。一剑之威，
竟是恐怖如斯！
可屠盘龙，亦可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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