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这不是找死吗？
第九十二章这不是找死吗？
“我输了。”
“我周道济，终于输了！”
青云道观。
在这个被皇城不少人供为圣贤之地的地方，那凭借着高超棋艺而闻名于国都的老者，因为一场棋，一句话，老泪横流，无语凝咽。
这一幕，落在钱怜怡等人眼里，有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他们脆弱的心脏，刺激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师、师傅？！”
钱怜怡等人愕然，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着周道济。此时的他，哭得就像是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往日里，虽然周道济还算慈祥，但是对于门徒严格要求的他，在钱怜怡等人看来，应该算是不苟言笑的类型，却是从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
要知道，他可是师从盛京仙门，独坐鳌头不知多少年的皇城第一棋手，地位超然至极，身份非同小可。
而在钱怜怡等人的眼中，他更是如同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未尝有过败绩，战无不胜的神！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神，此时竟是在个弱冠少年的面前，认输痛哭，这一幕落在他们眼中，恍若世界末日到来一般，让人感到绝望而又束手无策。
更让人感到惊异的是，这一切的作俑者，那个弱冠少年李夜，在面对周道济这突如其来的失态，却是风轻云淡，一脸淡然，浑然没有半点当事人的感觉。
“你这家伙……”就在这时，阿炳突然脸色一变，神情阴沉地走了过来，怒目相视，看着李夜，怒斥道：“到底对师傅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
闻言，李夜微微一怔，但是在看到对方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后，心里已是有了几分考量。只见他淡淡一笑，摇头道：
“我能做些什么，况且你们不都在场，将一切看在眼里吗？”
顿了顿，他眼眸微冷，瞥了阿炳一眼，缓缓道：
“还是说，你的眼睛不好使？”
“放肆！”
此言一出，阿炳脸色骤变，勃然大怒，好似李夜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伸手指着他，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口出狂言？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刚才做了些什么？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说重点。”
李夜听了，不禁微微皱眉，他可不会认为，对方这么说，是为了好心好意地再次告诉他一遍这里的信息。
“哼。”
阿炳冷哼道：
“好，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个清楚！这里是青云道观，皇城的圣地之一，更是师傅静修的地方，而你，居然敢在这么一个神圣的地方，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混淆对弈结果。”
“你可知罪！？”
说到后面，阿炳的音量陡然提高，甚至用上了些许灵力，企图希望可以震慑到对方，将这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周道济，发现后者依然垂眸无言，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道道泪痕，神情恍惚，俨然不为外界所动。
很好！
见周道济对于自己的做法，没有半点表示，阿炳的心里不由叫了一声好，随后微微冷笑，看向李夜。
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怒斥李夜，瞒天过海，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给掩饰下来。然后博取失落的周道济信任，甚至是喜爱。
这样一来，亲传弟子的身份，绝对跑不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周道济那喜好脸面，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的情况下进行的。
不过根据之前周道济的一系列举措，和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经历，阿炳的心里很清楚，周道济绝对是个自信且爱好脸面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内心深处定然是不愿意接受的。
这一点，从他刚才的失声痛哭就可以看出来。
然而，周道济又是一个放不开脸面下来否决一切的人，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阿炳出来，混淆视听，甚至是颠倒黑白，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么一来，顺势而下的周道济，对于阿炳的印象，必然会有所提升，甚至是引以为己出，当作关门弟子也说不定。
心里越想越兴奋的阿炳，紧皱的眉头也是不易察觉地微微舒展开，嘴角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说我刚才对弈作弊？”
听到阿炳所说，李夜先是一怔，随后竟是笑了，摇头说道：
“你这人是有病吧，要知道，这院落是你们的，这桌椅是你们的，甚至就连棋局都是你们的，我拿什么作弊？”
“况且在这对弈过程中，你们都在旁边观看，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你们眼底，我拿什么作弊？”
“再说了，周老都已经承认自己输了，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了。你一个门徒，跳梁小丑一般，不知礼仪地跑上来作什么？”
“你……”
阿炳顿时瞪大了眼睛，险些要怒斥出声，却又眼眸一转，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用平淡的语气阐述更有效果一些。
随后，他冷笑一声，说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无非是证明你的舞弊技术高超，竟是让在一旁观棋的我们，都难以察觉。至于师傅，那是因为不愿意和你这个小辈计较罢了。”
“白痴。”李夜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理会他。
“你……”
阿炳大怒，随后发出一声冷哼，冷笑道：“怎么，不说了？被我说心虚了？哼，好好的棋艺不学，就会学些旁门左道，真是让人不耻，你说是吧，小若师弟。”
“啊。”
小若微怔，显然没有想到，阿炳会突然将话题扯到他身上。
此时，他虽然有些明白阿炳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干笑道：“师兄，我是没有什么看出李夜有什么作弊嫌疑，或许……”
“师弟！”
见小若竟是不愿意配合自己，阿炳连忙打断了他的说话，语气加重，说道：“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就犯糊涂了呢？”“你仔细想想，刚才的棋局，可是师傅引以为傲的四大棋阵啊，若是放在往常，仅仅有一阵，就可以横扫一切，更别说是四阵齐出了。而李夜呢，就只有一把破剑，居然还赢了？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啊。”
“依我看来，他定然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阿炳断言道。
“好像……”
小若听着阿炳那看似有条有理的陈述，竟是晕乎乎的说道：“好像，师兄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啊。”
“师兄。”
一旁的钱怜怡忍不住开口，想要为李夜说几句。
“你住口！”
怎料不等她说完，阿炳就冷声喝道：“钱师妹，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蹊跷了。直到刚才我才明白，这段时间，你和师傅走得最近，而你和李夜又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你在这棋局当中下了手脚！”
“没有……我没有……”
闻言，钱怜怡连忙摆手否认，急得她美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哼，什么没有，我看就是！”
阿炳越说越有自信，就仿佛是自己找到了案情的关键，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你们钱家安排好的吧，先是让你混入师傅门下，做了手脚，然后再让李夜出现了师傅的视线当中，你们里应外合，为了就是师傅的传承！”
“不是的。”
钱怜怡急哭了，声音哽咽，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
“哼。”
阿炳冷哼一声，“还没有，我告诉你……”
“够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声怒斥，打断了阿炳的说话。
“怎么，心虚了？”
阿炳误以为是李夜说话，更加得意，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去。
怎料，下一刻，他整个人竟是直接傻在了原地。
“师、师傅？！”
只见之前还是垂眸无言的周道济，此时一脸冷然地凝视着他，神情有些不好看。
一时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傅，我在教训钱师妹呢。”阿炳硬着头皮说道：“她这家伙，居然敢联同外人李夜，在对弈过程中作弊，导致您刚才输棋，绝对是图谋不轨，动机不纯啊。”
“哼，怜怡是个好女孩，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周道济冷哼一声，说道：“还有，是谁告诉你，李夜刚才作弊了？”
“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渐渐感觉到似乎剧情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阿炳干笑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要知道，刚才您可是四阵齐出，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无知！
不等阿炳说完，一脸冷凝的周道济，竟是发出一声冷喝：
“四阵齐出又怎么了？对弈之道，本来就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那四个棋阵只不过是在皇城小有名气罢了，谁说了出了就一定代表着胜利？”
“是，师傅受教了。”
这个时候，阿炳哪里还敢多言，只得低头应道。
“嗯。”
周道济淡淡地应了声，缓缓道：“阿炳，这些人当中，你跟随了我最久，却没想到，却是最看不透彻的人，悟性之低。我想，你已经没有必要跟着我了。”
“师、师傅？”
阿炳惊愕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周道济，双眼圆瞪，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耳中听到的东西一般。
“退下。”
周道济微微摆头，懒得看他，冷然道。“师傅，阿炳跟随了你这么多年，没有……”
猛地回过神来的阿炳，连忙跪倒在地，打起了感情牌。
“退下！”
周道济皱了皱眉，说道：“难道还要我再说第三遍吗？”
“是……是！”
阿炳咬紧牙，双眼猩红，带着血丝，恶狠狠地看了李夜一眼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缓缓退下。
李夜！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尽数还给你的！
当他的身影消失后，周道济将目光看向了一脸惨白的小若，神情平淡。“师傅，小若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一察觉到周道济的目光，小若连忙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他可是不想和阿炳一样，被赶出师门。
“放心。”
周道济摆了摆手，“你的性质还没阿炳那般恶劣，还没到驱逐出师门的地步，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样吧，加上之前的，你再多抄一千遍棋谱。”
“是！”
小若苦着脸应了下来。
“怜怡，你是个好孩子。”
周道济看向钱怜怡时，目光变得格外慈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得很清晰，这个女孩，心思单纯，一直都在相信李夜，是个可塑之才。
“谢谢师傅夸奖。”钱怜怡甜声说道。
“嗯，就这样吧，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事和你们的师叔聊聊。”
周道济点了点头，这般说道。
“是。”
钱怜怡低头退下，一旁的小若却是瞪大了眼睛，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师叔？
不是吧，这是什么情况，李夜什么时候变成他们师叔了？还是和师傅同辈，莫非是盛京仙门的人？
小若苦着脸，心里已是将阿炳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丫的。
若是早知道李夜是他们师叔的话，借他一千个胆，一万个胆，也不敢这么随意地质疑和反驳他啊。
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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