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现在你能娶我了吗
纪宁的世界陷入全白。
“这是你姐姐，姐姐从小被人拐走，好不容易回到家，你要多让让你姐姐。”
“你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多漂亮的裙子，把这件裙子就让给姐姐吧。”
“姐姐不容易，乖，我们要听姐姐的话。”
“姐姐喜欢，就先给姐姐~”
是谁在哭。
纪宁聆听那哭声，都能听出那人哭的好惨。
“你是谁？”
纪宁喊着，脚步寻着哭声走过去，世界由全白变成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摆着一张床，那小女孩蹲在墙角，双手环绕腿，脸更是埋在屈起来的双腿间隙。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纪宁走过去，小女孩还在哭。
“跟姐姐说好不好，姐姐替你出气。”
小女孩抬起头，纪宁立刻睁眼。
好熟悉的一张脸。
纪宁还没有全然从看见那个小女孩惊愕中脱离出来，脸是无助迷茫的。
“十五点三十四分。”
又是谁在说话？
纪宁望去，看见司腾那张脸。
司腾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时间做什么。
“医生预计你凌晨六点醒来，你挺能睡啊。”
啊……？
司腾说什么呢。
司腾有病吧。
纪宁起身，左肩膀的阵痛让她记忆苏醒过来，几乎出于身体本能，她着急询问：“司承君呢，他怎么样了？……嘶。”
她太担心，上半身都要起来，司腾单手又把她摁回床上，声调带着几分温柔：“别动。”
纪宁还在着急，司腾目光带着几分深意。
“他很好。”
纪宁松了一大口气，躺回去。
司承君被绑架那天她出现在面包车上纯属巧然。
司老先生只留给她两天的时间，两天怎么可能扭转司承君对她的抵触。
她想了一晚上，决定去找司承君谈一谈。
说她和他爸是假装结婚，她绝对不会抢他亲妈的位置，他亲妈一旦回来，她立刻让位。
然后她就看见司承君被绑架。
然后歹徒看见她目睹全程，把她也绑上了。
她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但是，看见司承君生命受到威胁，她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决定，她直接撞走歹徒，把司承君死死护下。
当时她想的就是，就算自己活不下去，司承君也要活下去。
司承君一定要活下去！
那颗子弹就那么射进她的……嗯……
纪宁眼神对上司腾眼神。
“你想起来了？”司腾话音里含着打趣。
她想起来了，歹毒最后挣扎让她左肩膀中了一枪，当场她就疼得晕过去。
“我说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吗？”
不，她那时完全没想这回事。
她保护司承君，更像是、更像是母亲对于孩子的无私的爱。
对，就是母爱。
奇怪，她怎么会对司承君有母爱。
一定是她还没有从麻醉里清醒过来。
纪宁缓了缓，想到她可以利用此事，让陆昂与她结婚。
“现在你能娶我了吗，我可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司腾眼神郑重凝着她。
纪宁静待陆昂回答，然她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又问：“司腾？”
司腾依旧没回答，门却打开。
司承君就站在那里，失望又沉重地望着她。
纪宁看见是司承君，心里一沉。
刚才的话……
她还在想着，司承君只看她最后一眼，转身就走。
如果他不是司腾的儿子，她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他。
纪宁预感不好，起身想追，肩膀传来阵痛让她不得不躺回去。
司腾也望她一眼，追儿子去了。
纪宁生无可恋彻底躺回在床上，本来要成的事情好像又搞砸了。
纪宁望着天花板，想到昏迷时梦里的小女孩，那是谁，跟她有关系吗，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
司腾还不算没良心，至少知道请看护来照顾她。
看护细致贴心，纪宁想着就这样永远不见司腾也行。
下午她睡一觉醒来，看见导演问她什么时候去拍戏。
【纪宁：医院躺着呢，怕是拍不成了】
【导演：没事，我等你】
他这么好脾气？
纪宁想到她被徐欢踩手导演暴跳如雷的画面。
导演又在图她什么呢，不会真以为她能嫁给司腾吧。
凉凉了。
纪宁回了个好的呀的表情包，看着手机发呆。
从三月二十号到现在，她只认识爷爷，也不知道她没有失忆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纪宁想着想着，又开始困。
她没有反抗这股困意，任由困意驱使她的身体。
或许在梦里还可以与那个哭泣的小女孩见面。
*
夜色宁静幽深，纪宁模糊间看见床边站着一人。
是人吧。
那人影逐渐向她靠近，伸出手……
“啊！”
郁音惊醒惊喊，身体本能往后退。
后面是一堵墙，她更是在后退的过程中扯动左肩的伤口。
她吃痛地发出痛苦声，手还在身前挥霍着。
“别过来，别过来，我还不想死。”
“是我，司承君。”儿童嗓音略显稚嫩，但也足够让纪宁恢复理智。
哈？
是谁？
纪宁镇定下来，打开房间的灯，司承君身影出现在跟前。
还真是司承君。
不是黑白无常就好。
纪宁拍拍胸脯稳定下来，后又意识到不对。
“你自己偷跑出来的？”
纪宁往房门口看，没有看见保镖，一股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担心与后怕。
“你忘记被绑架的危险了？”
“怎么还敢自己跑出来？”
纪宁又气又急。
司承君静静看着纪宁一系列反应，纪宁说出的话就在空气里蒸发，什么都没剩下。
眼看司承君不回答她，她又问了最后一句：“你爸知道你跑出来吗？”
她没有司腾联系方式，想问司腾也问不到。
司承君依旧没有回答，纪宁也放弃询问，她重新躺好，任由司承君看她。
她到底怎么了，司承君看她眼睛古怪、彷徨、迷恋……
迷恋一词一出，纪宁自己都惊了。
“你救我就只是因为我是司腾的儿子吗？”
纪宁用了两秒消化司承君的话。
“你如果不是司腾的儿子，也不会被绑架。”
司承君：“……”
他竟然无力反驳。
空气又沉默几秒。
“你扑在我身上，就没有想过我就是我吗，因为我才要救我的吗？”
司承君非要从她这里要个答案。
他难道知道她救他是出自本能？
可是好怪，纪宁非常了解自己，她没有那么伟大。
况且对一个婴儿或者三岁以下的孩子，有母爱正常吧，司承君都十岁，她怎么还会有母爱。
纪宁否了自对司承君的母爱。
“你这话说的，好奇怪。”
司承君顿了下。
“你知道是谁绑架你的吗？”在司承君先一步开口前，纪宁率先开口。
纪宁不想再被司承君牵着鼻子走。
司承君点头。
纪宁：“是谁？”
司腾如若不娶妻，他换位便是明天的事情，自然是按捺不住的人提前下手，一是真不想留司承君，二是打探司家情况。
“你关心我是不是过了头？”
话题又被司承君绕回来。
他好聪明，知道她绕开话题。
不过，司承君说这话的语气倒跟司腾调戏人时的语气有三分像。
她几乎能看到司承君长大的模样。
纪宁也反应过来，她的确是太过关心司承君。
她分明是想控制来着，怎么控制不住！
“阿君。”好在司腾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乱想。
“爸爸。”司承君犯错似的垂下脑袋。
司腾在见到司承君那瞬间，松口气。
纪宁见司腾来了，摆摆手让他赶紧带司承君离开，她还要睡觉。
司腾心想，她都睡了一天还能睡得下去。
司腾拉着司承君离开，司承君特意多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纪宁。
司腾也在此想到他在暗室做的那个梦。
入梦前，他观望着那一墙的蝴蝶标本。
“阿眠，你会同意我娶纪宁吗？”
司氏几百年的族规不是他用十年就能更改，阿君的事情更是让他明白，他不能失了权，爸说的对，没了权，他不仅等不来顾眠，还护不了司承君。
绑架司承君一事不是司明启所做，是司家没落的旁支，旁支曾经来求过他，分一条生路给他们，若人人来求他都要给生路，那司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那旁支眼看司腾要失了掌权权，最后两天都等不了。
司腾把他们做过的见不得人之事抖出来，旁支一家去吃牢饭。
但也就这事，让司腾不敢再踏错一步。
阿君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是阿眠生了一天一夜生出来的，他一定要护好司承君。
梦里蝴蝶标本振翅而飞，在屋子里乱撞。
司腾诧异惊醒，他再看去，蝴蝶安生待在玻璃墙内。
也是这时，佣人在书房说小少爷又找不到了。
他心慌，离开暗室前，暗室一切如常。
车上，司腾严肃着脸。
司承君垂着头：“爸爸，我错了，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就离开。”
绑架一事之后，司腾就在司承君身边安排了保镖。
这也是司腾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司承君。
“没有下次。”
司承君点点头，坐的又离司腾近了些。
“爸爸，你要娶那个女人了吗？”
司腾未语，只看着司承君。
司承君六岁之前还会哭着找妈妈，后来随着他长大，他意识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就再也不喊着找妈妈。
司承君在等顾眠回家。
司腾是边等边找。
“我不会……”
司腾的声音被司承君截断。
司承君明白爸爸在面临什么，司家掌权人身份必须捍卫在自己手上。
“如果爸爸非要找个人结婚，我希望那个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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