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马大当家的，你已经围困周军好些天了，说说你的想法。”李煜微笑着望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口中轻声问道。

马飞云一晃他那大脑袋，拍着他那锃亮的脑门子，呵呵笑道：“王爷看的起俺，就叫俺飞云或者小云就可以了，千万别叫什么大当家的。”

李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真想不明白刘仁赡为什么给这山一样的汉子，起了一个飞云这样文雅的名字。但李煜同时也明白，虽然马飞云已经被刘仁赡逐出了师门，但其能凭借一己之力，在风云变换的大别山里站稳脚跟，任何小看他或是以貌取人的家伙，都会在这么貌似憨厚的汉子身上吃大亏的。

“那好，飞云，我问你，现在周军营寨的情况你了解吗？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短时间内攻破它呢！”李煜问道。

马飞云叹了口气，应道：“王爷，不是俺自夸，俺马飞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本事，可俺却拿这个倒霉的周军营寨毫无办法。”马飞云领着众人凳上山顶，指着对面的周军营寨继续说道：“大伙看看，这个周军营寨依山而建，背靠悬崖绝壁，正面是一个十分陡峭的斜坡，距离官道一里远，整个营地周长约四千步，预计最多能驻扎两千人。正常情况下，一个至多能驻扎两千人，距离官道一里远的营地，对封锁这条官道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咱们既无法长期围困它，又不想继续让它钉在那里，那么咱们只有拔掉它了。这个营寨，作为周军补给线上的中转站，存有大批粮草，足够山上那些周军吃上好几年了。本来营寨里存有这么多粮草，是咱们采用火攻法的良机，但可恶的是山上还有好几口泉眼，这不仅使它没有断水之忧，还能屡屡以山上的水源挫败咱们的火攻法。在王爷你们来之前，俺也试了很多的办法，像什么土工法、火攻法，俺都试了个遍，却还是拿它没辙。”

众人听了马飞云的话，都很惊讶于这个黑大个表现出的能力。这些人当中，只有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李煜，对他的表现淡淡一笑，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大家都仔细琢磨、琢磨，除了强攻，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李煜沉声问道。

就在大伙议论纷纷，为了自己的想法争辩不休的时候，在众人身后，一个人轻声说道：“那个火攻法，放我试试行吗？”由于他的声音很小，而这些争论的人声音又很大，他一连说了两遍，大伙都没听见，还是李煜耳朵尖，远远的就听的这个声音。李煜挥了挥手，打断众人的议论声，指着发出声音的人，说道：“你是郑都头吧？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说实话，李煜虽然要郑华发言，但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在李煜眼中，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仔细看看还有点蔫的年轻人，只是孙晟托付给自己的一个‘小包袱’，其重要程度根本无法与才华横益的孙天嗣相比。在与孙晟的闲聊中，李煜得知，这个郑华十七岁就子承父业当上了南唐安化节度副使，算是前途无量了，可这小子在任上屡屡犯错，官职也一降再降，到今年二十四岁为止，他已经被降为一个小小的都头了，要不是朝中各方势力都把他看做一个无害动物，加之孙晟又时常关照他，他大概早就死了十几、二十回了。对于这样一个能在七年之内，把官越当越小的人物，李煜实在是提不起情趣关注他。

也许是长期受到压制的原因，郑华做什么事总是小心翼翼的，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这不，他在请示了李煜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低着头，下山做战斗准备去了。李煜等人对此，也没有作出过多的表示，只是在山岭上继续讨论着作战的方案，没人理会郑华和他的飞火营。

时隔不久，李煜等人还在山岭上讨论计划的时候，对面周营所在的山坡下，一群身着红衣的唐军士卒，在郑华的引领下，以散乱的阵型向着周军营地发起进攻。

要说飞火营的战斗力，的确不是一般的弱，他们在发起进攻时，既没有有效的组织，又没有兵种间协同作战的意识，士兵们只是三三两两的趴在地上，顶着盾牌，一点点向山上爬去。对面周营的守军凭借地势高度，加上己方出众的臂力，射的飞火营头顶的盾牌叮当乱响，士兵们稍不留神，就会中箭身亡，或是负伤。一时间，在这陡峭的山坡上，尽是飞火营士兵的惨叫、哀鸣声。面对周军士兵的大声嘲笑和对面射来的强弓硬弩，有些弱软的飞火营士兵，已经开始向回爬了。大概是周军不想再将这宝贵的箭只，浪费在这样一只军队上，周军在急射了一阵之后，便停止了对飞火营的大规模箭袭，转以精确阻击的方式，展开了射击。这样就使得一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飞火营士兵，能够有机会爬到距敌营两百步，这一己方长弓的有效攻击范围内。可就算这样，他们与周军对射的成绩，也只能用惨目人睹来形容，飞火营射出的火箭，十只当中大概只有两三只能够飞入周营，而且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周军士兵甚至可以不必遮挡，直立在寨墙上与飞火营展开对射。

李煜早就知晓飞火营的战力很差，但他还是没想到飞火营的战斗力会差到这个地步。对于飞火营这样拙劣的的表现，李煜的脸上也微微发烫，有点挂不住了，毕竟他的身份是南唐吴王，而这只丢人现眼的军队，就是南唐的正规军。

这边的李煜正在暗自腹诽，那边的马飞云也摇着脑袋，略带嘲讽的说道：“哎，这样的火攻法是没用的。前几日我派出的弟兄，射入寨内的火箭比这还多，比这还密，还不是两三下就被周军扑灭了吗？他们这做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马飞云的话音刚落，“轰”，对面山头的周军营寨就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寨子被爆炸燃起的火光照亮，火光中，显现出周军士兵惊慌的眼睛。紧接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震动，周军营寨犹如一个大的柴火堆一般，卷起了漫天的大火，营内更是鬼哭狼嚎，乱成一团。山下原本想要接应飞火营下山的护国军第二营，见有机可乘，利马呼啸着冲上山岭。

在山这头，李煜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火海的周军营地，每个人都把嘴巴张的大大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突然，李煜狂笑着，仰天喊道：“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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