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接触渔夫获信息

“早年走过镖，水上陆上的活计都懂些皮毛。”田修文头也不抬，专注着手上的活计。

很快，缆绳关键部位被牢牢加固。他又找来船上的旧工具和一点能找到的废料，仔细地将那裂缝处的旧木板起下，清理干净，然后用匕首削了些木楔，混合着湖泥，重新将裂缝塞紧夯实，虽然简陋，但比之前结实多了。

整个过程，田修文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干活，用行动代替言语。

老渔夫默默地看着，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一些。等田修文忙完，他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后生……多谢了。这破家伙什，也就我还舍不得……”

田修文这才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去舱里舀了半瓢冰冷的湖水喝了。“老丈一个人在这打渔？最近湖上可还太平？”

“太平？”老渔夫苦笑一声，摇摇头，“这世道，哪里还有太平哟……官府的战船时不时过来，漕帮的爷们也惹不起……也就我这把老骨头，在这僻静地方摸几条小鱼，糊口罢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船尾，一个站在浅水里，用夹杂着各自方言和手势的话语艰难地交流起来。田修文没有直接问路，而是先聊湖里的鱼、天气、打渔的艰险，慢慢取得了老人的信任。

直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田修文才从怀里摸出仅剩的几枚铜钱，放在船板上，诚恳地说：“老丈，实不相瞒，我带着一家老小从北边逃难过来，想寻条活路。听说扬州富庶，不知……不知从这边过去，该怎么走？湖面宽阔，我们拖家带口，实在难渡。”

老渔夫看着那几枚铜钱，又看看田修文真诚而焦虑的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用粗糙的手指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个水汊口。

“从那边走，”他压低了声音，“大概五六里水下面有一道老沙脊，水浅。要是天气好，没风没浪，瞅准了退潮的时候，能蹚过去一大半……但对岸也是荒滩野地，没啥人烟，还得走老远才能见着人影子。”

田修文心中一动，连忙记下。

老渔夫又叹了口气：“你们想去扬州城？唉，难啊！城门口兵爷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没有官府发的路引，没有城里的大户作保，根本进不去！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都被拦在外面，有的饿死了，有的被抓去修城墙了…..”

田修文的心沉了下去。

老渔夫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真要找条活路……不如先去湾头镇或者邵伯镇看看。那边是运河码头，船来船往，扛包卸货的总要人。虽说也乱，也辛苦，但盘查或许比州城松快些……碰碰运气吧。”

说完这些，老渔夫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船上晾着的几条干瘪的小咸鱼拿起两条，塞给田修文：“拿着吧，给孩子老人垫垫肚子…..快走吧，这边偶尔也会有官船来巡湖的。”

田修文接过鱼，心中五味杂陈，郑重地抱拳行了一礼：“多谢老丈指点！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芦苇丛中。

田修文回到临时安置点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简单跟林家众人讲了一下。林四勇短暂思考后决定采纳老渔夫的建议。

天未亮，林家众人每人含着一片姜片。沿着老渔夫指点的浅滩区域前进。湖水冰冷刺骨，深及大腿。像长宁、明远、红丫、小豆丁、林岁安等都由大人背着走。

姜是林岁安当初在大名府买的。当时会买姜也是因为想起在漕船上时红丫感冒了，老周说有姜就好了。这一路那些姜真是帮了大忙，感冒药不好拿出来，当初买姜的时候四婶可就在身边，过了明目的。

等他们上岸时，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冻得嘴唇发紫。一上岸就立马烧了一大瓦罐的姜汤，每人一碗热姜汤下去，算是活了过来。不过林老头跟老陈头还是有点感冒，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人一碗治疗风寒的苦药汤子。

一行人没有多休息，第二日就继续上路了，天黑前，运河特有的繁忙号子声、摇橹声开始隐约可闻。绕过一片枯树林，景象豁然开朗。

河面上帆影如林，大大小小船只穿梭往来。依河而建的湾头镇屋舍连绵。码头区人流如织。脚夫扛着沉重的货物喊着号子，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家人好久没见到这么喧嚣繁华的场面了，真是恍如隔世。

然而，镇口设了木栅栏，几个穿着号服，挎着腰刀的乡勇斜倚在那里，对进出的人进行盘查。他们粗暴地推搡着几个衣衫比林家人更为褴褛的人，呵骂声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依稀可辨：“滚开！臭要饭的，不准进镇。”

林家人在镇外一片废弃的破砖窑后停下，远远望着码头处的喧嚣。

“四勇，怎么办？盘查比想的严。”田修文低声问。直接进去风险太大。

林四勇沉思了一会：“我们不能一起进去，目标太大。”他看向田修文和林岁安，“还是老办法，田大哥和我带上岁安，先进镇子打探情况。田大哥去码头那边找看看有没有临时工，跟那些脚夫商贩打探点消息。我跟岁安往茶楼、粮铺等地打探。”

田修文跟林岁安都点头同意。几个半大小子很是羡慕岁安能跟着进去，但是他们也知道，小女孩更没有威胁性，更容易混进城。

第二日，三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拍打掉最明显的泥点。林四勇努力让自己的书生仪态更明显一些。田修文将利器藏好。刻意低着头，收敛起所有的锋芒，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沉默的仆役。

林岁安则躲在田修文身侧，挎着一个空瘪的包，低着头，一副怯生生不敢见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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