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究竟是什么？”司徒任枫警惕道。
蛇兽忙做一脸无害状，苦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一只幻兽，还不是普通的那种。”说到最后一句，蛇兽装模作样的以右手遮住嘴巴，放低声音将脸庞侧向司徒任枫的右耳。
司徒任枫感受到蛇兽吹进自己脖颈的热气，极其不舒服的朝一旁挪了挪，低垂着眼眸一脸别扭道：“我是问你究竟是哪种幻兽，既然说了是地界已不存在的，那你又是从何而来，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蛇兽听着司徒任枫一连串的问题，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口中再次吐出娇滴滴的声音：“哎呦，小枫枫，你一口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倒是让我先答哪一个啊？”
司徒任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闪身跳到了据蛇兽两米开外的地方。
蛇兽见司徒任枫如此，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枫枫，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蛇兽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捋了捋脸侧的碎发，状似随意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身份，毕竟与你非亲非故的却帮了你这么多忙，若是换做我，也会戒备的。”
说到此处，蛇兽轻叹口气，接着道：“说起我的来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不过你既然想知道，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做，全当是打发时间做做善事吧。”
“从这里到紫慕崖就只一步之遥，早先，我已将联通紫慕崖内的结界除去了，回光镜的品阶虽说也算是上乘的，可惜就是一个死物，怎敌得过活生生的神器啊。”蛇兽不顾犹自发怔的司徒任枫，斜靠在冰湖底部与侧壁相连的位置，眸光幽深的注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当今圣天圣君还是储君的时候，曾私自下界到地界暗访，那时候，地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葱茂的植被，没有人类，就连生命的存在也是很少有的。他在圣天的时候，听闻地界大陆上出现了一种新的族群，这个族群没有四肢，没有鳞片，头的地方都是一个三角形，他对此十分好奇，于是就带了自己的天生契约神兽和几名守卫前往查看。刚一来到地界，他便遇到了沙漠中常见的巨型风阵，这种风阵对地界的生命而言已属见怪不怪，然而对他来说却是头一次经历。你别听着他的头衔挺大，实际上也就是个没经历过事情的毛孩子，圣天从上到下哪个不把他捧在手心里，自小哪里受过一点苦。所以，当他和身边的护卫遭遇风阵时，就被困在了阵中，一连数月都没能逃脱。”蛇兽的声音轻软悠扬，像是一位老者讲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司徒任枫专注的听着，下意识的朝蛇兽挪了挪，盘腿坐在他的正对面。
“后来，新族群的兽类发现了他们，将他们带出了风阵，并将自己储备越冬的食物分给他们。储君回到圣天后，向圣君请旨改善地界的生存环境，并要求由圣君亲自为这个新族群命名，传授这个族群一种先天法力，但凡是这个族群的兽类，不论先天资质如何，自出生起便可同时拥有这种法力。他还要求圣君在为圣天各处选择灵兽时，每三亿年都要从这个族群中选一只任职。”蛇兽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司徒任枫的动静，继续道，“圣君经过和大臣们商议，最终同意了储君的请求，令各法神赋予了地界山、水、植物、动物，更让地界出现了人类，将新族群命名为圣蛇影族，并因着种族兽类的身形特点，赋予种族以媚术作为先天守护术。”
“故事原本到这里就该结束的，原本圣蛇影族应该从此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可惜，世间之事往往都是不随人愿的。”蛇影眸光微动，神色逐渐黯淡下来，“自圣天法令颁布后，地界一夜之间新增了众多族群，而这些新增族群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圣蛇影族因受到圣天的特殊关照，使得自身在地界的生存举步维艰，所以，还没等到三亿年的选拔任职期，圣蛇影族的兽类已濒临灭绝。就是这个时候，在圣天管辖之外的界别中，有一个人来到了圣蛇影族，他与圣蛇影族的族兽们一起生活，帮助他们不断变强，教授他们如何抵御不同族系的侵犯，就这样，时间久了，圣蛇影族的族兽们都将这个人当做自己真正的主人。”
“你说的这个人……难道是六玄天的……”司徒任枫突然出声，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蛇兽。
蛇兽缓缓扫过司徒任枫的面容，仿佛不曾被打断般的继续道：“那时候，圣天管辖着地界、仙界、兽界、无转回十法界及轮回界共五界秩序，而圣天管辖范围外的界别还有三界，一曰空界、二曰佛界、三曰魔界，这三界中，又以魔界与其他界别性质不同，笼统的说，可归结为对立界别。而这人正来自于魔界的六玄天。”
看到司徒任枫惊讶的神情，蛇兽仿若未见，仍旧保持着先前的语速，娓娓道来。
“虽说魔界在其他各界中的口碑并不很好，不过，对于圣蛇影族的兽类来说，这个人既已成为他们公认的主子，那么六玄天自然就是他们的归所，所以，圣蛇影族的兽类们纷纷跟随这个人去了六玄天，并在后来的圣战中倾尽所能为魔界效力尽忠。”此时的蛇兽一改之前的嘻哈顽皮，极其认真的讲述着，眸光熠熠生辉，似是想起了最快乐的时光，“初到六玄天时，族人们远离了没完没了的战火纷争，远离了各种族系的威胁算计，总算能过上一段正常的生活，族兽们在六玄天扎根生子，对这个人的感激也与日俱增。”
“然而，他们忘了外界传言的魔界实情，对魔界之人毫无防备，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蛇兽说到此处，眸光突然转冷，“新一代的储君封王之日，正是魔界集结兵力攻打圣天之时，传言这位储君宅心仁厚，是圣天有史以来最为睿智的君主，被册封为仁王。圣蛇影族中一些与魔界对立的族兽都想投靠于他，不料在举旗倒戈时，被魔界种族残忍全歼，并将还未断气的族兽作为出征前的活祭品，活剖后分食了。没有参与倒戈的族兽自此也不再被魔界重视，一夜之间几乎成为魔界最低等的族群，并在魔界大王出征时，被六玄天的天主挑选出8000族兽，在其双足处套上刺骨锥心锤，脖颈处拴上锁魂铃，每兽喂食一碗噬魂散，作为先锋部队派遣至圣天参战。这一去，8000族兽悉数殒命，族兽中的绝大多数不是战死在圣天守卫的利刃下，而是死在出征前就被烙上的有去无回印记上。那一战，能够勉强支撑着行至圣天的只有寥寥，而圣天守卫们非但没有痛下杀手，反而想尽一切办法挽救族兽的生命，据说，这一切都是仁王的安排。”
“仁王……如果仁王是储君的话，那不是说……”司徒任枫惊讶的注视着蛇兽，仿佛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蛇兽一脸平静的看了看司徒任枫，继续道：“尽管仁王做了非常细致的安排，无奈，族兽们毒入五脏，任谁也无法挽救了，然而，一只族兽在咽气的同时生出了一只小族兽，小族兽在母体内吸食了一些**，也已奄奄一息，仁王为救小族兽的命，将自己的先天灵力灌输在小族兽的体内，并令自己的先天守护神兽护送小族兽至自己的师父处养伤。后来，小族兽渐渐长大了，曾经的圣天储君已经成为了圣君，当他再次见到小族兽的时候，心情复杂，最后，为了防止圣蛇影族的族类灭绝，圣君下旨将小圣蛇影兽以天火焚祭，重生为圣天唯一的活体神器，永留于世，不生不灭。小兽原本很不理解，甚至怨恨过圣君，可是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师父与圣君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仁王为了救这只小圣蛇影兽，不仅灵力尽失，更让守护神兽护送小兽，最终不敌六玄天的那个人，被迫入了地界凡胎，圣君那时能为仁王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让这只小兽永远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司徒任枫看着逐渐沉默下来的蛇兽，心情十分复杂。他或许无法真切的体会到蛇兽经历这一切时的感受，但蛇兽此时的痛苦、无奈，他却莫名的能感同身受。
“我这次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奉了家师之命，带你回巫山修行。”蛇兽缓了缓情绪，挣扎着从回忆中冷静下来，双眸直视着司徒任枫，平静道。
司徒任枫闻言一愣，原本还在为故事中的情节错愕惋惜，听闻蛇兽如此说，竟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体内的邪灵太过危险，若真如师父所言，以你现在的灵力根本无法自控，他日被他人利用了去，做些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事情，悔之晚矣。”蛇兽面色极度认真，厉声道，“走吧。”
蛇兽说完不待司徒任枫反应，自右手衣袖中取出一樽淡紫色熔炉，双唇微动，司徒任枫只觉身体逐渐变得轻薄似纸，而后便失去了意识，幻化做一股红褐色的灵气飘进了熔炉内。蛇兽以左手轻抚了下熔炉的外壁，熔炉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随后，他不知又用了什么方法将冰湖恢复原样，并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重启了阵中与紫慕崖内的联通枢纽回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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