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东海寻芳
少恭与风广陌此时正泛舟东海之上。是日，海中潮水流静，日丽风和，波平如镜。
“少恭诚不欺我！这一路见过的山川河流各具特色，然此等壮阔之景仍让风某叹为观止！”
风广陌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水色眼中异彩连连。
“造物之神奇，远非你我所及。天地洪荒、不可知地，人类所见仅冰山一角也未可知。”
看到风广陌这兴奋莫名的状态，少恭不禁回忆起自己当年跟着巽芳来此的模样。那时的自己觉得整个天地皆是一片灰色，看什么都觉得丑陋又透着绝望。直到踏上那片真正的乐土，不羡鸳鸯不羡仙，只因自己本就身处最真实的仙境。
“这东海之上一片茫茫，不知这蓬莱仙岛是在何处？”
风广陌好奇。
“且再向前看看。”
少恭也不清楚这一世蓬莱究竟是何模样了。他重生为欧阳少恭，按理说是不会改变他渡魂为欧阳少恭之前的事，但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因着初春伊始，海上风平浪静，春日融融照的人都有了一丝懒意。风广陌卧躺在甲板上，拎着坛酒，一边赏景一边品酒，好不惬意。
又船行了一段时间，少恭算算距离应是接近蓬莱了。他死死地望着前方那一片云雾迷蒙。入口还在！这是说明蓬莱国并未受到天灾吗？
突然在海面上形成了各种奇异景象，或山岛变幻，或高楼突起；且时分时合，乍现乍隐，缥缈虚幻，变化莫测。
风广陌见到此景，吃惊地赶紧从甲板上鱼跃而起。
“这是？”风广陌看向少恭问道。
“这里便是蓬莱国的入口了。所谓海市蜃楼，便是此景。这是利用阵法扭曲周围的空间，以阳光、水汽形成天然的幻阵。风兄小心，咱们要进去了。”
少恭以灵力催动脚下波轮舟，舟身渐渐隐入雾霭之中。进入幻阵的波轮舟在少恭的操纵下，如同在进行空间跳跃一般。风广陌只觉眼见景色飞速变换，种种人间景象一一在他眼前呈现，如此真实、巨型的幻阵让他啧啧称奇。只是他更加好奇的是为何少恭看起来对这东海之事如此熟悉？如何知晓波轮舟在哪里可以购得？如何得知蓬莱国入口之处？又如何对蓬莱幻阵如此了解？这些可不是少恭以一句早年书中所知就可以将他打发过去的。
“风兄不是好奇在下来蓬莱所为何事？”
少恭看着记忆中的蓬莱旧景又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心情大好，不禁想要向风广陌透露自己来此的目的。
“少恭愿说？”
风广陌正色道。
“在下是想寻一故人踪迹，只是……说不得是徒劳无功。”
说起故人，少恭心中一痛，为何自己重生后唯独缺了巽芳，这里面又有何蹊跷？
“少恭不必太过悲观。”
风广陌不知少恭所说的故人是谁，自到了东海不知为何风广陌觉得少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凝重。他想不明白以少恭的年岁怎会给人这种历尽风霜之感。
在少恭的操控下，波轮舟很快便出了蓬莱幻阵。风广陌一阵眩晕，他们又便重新出现在了海上。
“风兄，到了……”
波轮舟在一片金色的海岸上搁浅，少恭与风广陌二人从船上纵身跃下。他二人越过海滩穿过茂密的丛林，立于群峰之下便可隐隐看到千峰之巅、云雾之上的蓬莱国都。
“好一座云上仙国！世间溢美之辞皆无法形容蓬莱之美。”
风广陌由衷称赞道。
“风兄此话说的极是。”
少恭迫切地想见到故地旧人，与风广陌一前一后御空进入蓬莱国内。他二人选择了城中偏僻的一角降落，未惊动太多人。蓬莱国避世已久，国中子民已久未见过外人，不过哪怕是见他二人奇装异服，周围之人也未有何过激的举动，最多也只是有不少人指点打量他们。
“这……‘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人界竟还有如此遗境！”
风广陌看着蓬莱国内一派祥和繁盛的景象对这座仙岛更为喜爱。
“风兄，蓬莱国的子民虽避世不出，但性情淳善。在下也一直觉得如此人间乐土当得仙界遗失之地。”
听到风广陌对蓬莱的赞言，少恭如同是听到夸赞他自己之言一般受用，心情甚是愉悦。
少恭如同进了自家后花园似的领着风广陌在蓬莱国都内穿行。时不时还给风广陌介绍介绍街边的风味小吃，风广陌倒也乐得听少恭侃侃而谈。只不过风广陌仍是好奇为何少恭会对蓬莱境内的事这般了解，少恭不是在天墉城长大的吗？
二人在国都内逛了半天，少恭挑了家酒楼要了间二楼的包间走了上去。二楼包间内，风广陌似乎已经彻底爱上了酒的滋味，饭已餍足，正倚着窗棂拎着酒壶一边欣赏窗外风景一边细细品尝。
“既已在蓬莱，不知少恭打算如何寻找那位故人？”风广陌问道。
少恭说是来寻故人，且看他赶路的架势分明很是急切，可为何到了蓬莱反而又不着急了。
“那位故人身份特殊，想来不难问出，只是在下自己的缘故。在下心中亦有恐惧之事……在下害怕当看破一切之时，才知道，原来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少恭茫然地望着窗外，漆黑的眸子似乎蒙上了淡淡的迷雾。
风广陌看着眼前之人，觉得越是与之相处，越是发现其如星空一样神秘莫测。初见时如谪仙那般单纯美好，再相处见识到他的温柔、他的疯狂、他的执着、他的沧桑、他的懦弱……虽不再是最初的那般纯净，却显得更加丰满鲜活，让他情难自禁。
风广陌将眼神从少恭身上错开，对着窗外猛灌了口酒水将心底莫名的悸动按压了下去，才开口安慰道：“迷茫、害怕、逃避不过是人类面对未知的自然反应，少恭只是太过在意了。”
只片刻间少恭眼底的茫然已收，自嘲道：“在下不过一时感慨，让风兄见笑了。”
风广陌见他如此，只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出了酒楼，少恭又带着风广陌在街上继续转悠。不过，这次他们很快便停下了脚步。
“阿翁，麻烦一壶陈年花雕。在下有事请教，不知可否相问？”
这位沽酒老叟，外表看起来已至耳顺之年，少恭明白蓬莱人寿数远比中原之人要长，所以老叟的年岁定然远不止于此。
“呵呵，小哥想要问什么但讲无妨，老朽只要知晓定会告知。”
沽酒老叟接过少恭从风广陌腰间解下的酒葫芦笑言。
“多谢阿翁。不知阿翁可记得蓬莱国一位巽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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