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天眼神通
粉墙黛瓦围着最深处一个精致的小院，院中红衣女子坐立不安。似乎是听到脚步声，那名女子起身迫不及待地往院外张望。
“瑾娘，欧阳小哥来了。”
小径那端老远就传来了绮玉清亮的声音。
那名女子听到绮玉这声通报赶紧从小院中迎了出来，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理了理衣饰发型，这才在院门口站定。
“瑾娘，这位欧阳小哥便是方才所说的东方先生后人。”
绮玉侧身将少恭引给瑾娘，瑾娘不自禁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黄衣男子。
少恭也不怪罪，仍是礼貌见礼道：“在下欧阳少恭，不知醒神瑾娘可还用的习惯？”
“是了，不会有错。醒神之名只有我与先生知晓，且欧阳公子与先生神态举止皆一般无二。”
瑾娘第一眼见到少恭便知应当不会弄错，再听到醒神二字心中已然肯定。然而她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东方后人，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人。
醒神，药如其名为清醒神魂之用，当时瑾娘年幼，身怀异能却不懂隐藏，不慎招致大祸，被东方救下。但因其滥用神通，伤到了神魂，稍稍费神就会头痛欲裂。东方便依据瑾娘的情况，耗费心神为其炼制了丹药醒神，并将药方赠予。是以瑾娘听到有东方先生后人来寻才表现得如此激动。
“在下根据醒神的药方又稍稍改进了一番，药效当比先前要好些。若瑾娘信得过在下，便请瑾娘不吝收下。”
少恭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同一张药方一并递给瑾娘。瑾娘接过玉瓶靠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眼中一亮，笑道：“闻这药香当知药效胜过从前，瑾娘先行谢过欧阳公子了。”
瑾娘虽置身于烟花之地，却是千红阁的当家，实实在在的一位江湖儿女，她收起玉瓶向少恭抱拳致谢。少恭则侧身虚扶让过瑾娘这一动作。
“瑾娘称在下少恭即可，在下有事相求自当不得瑾娘一谢。”
“少恭前来所为何事？瑾娘能够相帮的定全力相助，还谈什么求与不求！”
瑾娘挥挥锦袖，语气颇为豪爽。
“如此便多谢瑾娘了。在下想请瑾娘替在下看看十四年前在下所经历之事，不知可否？”
从重生到今岁少恭来到此世刚满十四载，他要弄清自己身上的谜团，当然要从重生开始调查。
“十四年前？好，少恭与我进来，绮玉先下去吧。”
瑾娘心中疑惑，见少恭年岁也只不过双十左右，要看十四年前所经历之事，那时岂不还是个幼童？但瑾娘自身便是身怀异能之人，亦能轻易接受一些异常之事。
少恭随瑾娘进了正厅，算来他也有十几载未进过瑾娘这客厅了。但今世的年岁确乎有些模糊，因此再进此处仍觉得十分熟悉。
“少恭请坐，这是东方先生从前爱饮之茶，尝尝我这手艺可有退步。”
瑾娘取下炭火上的砂壶，替少恭沏了杯清茶。
少恭移茶盏轻嗅茶香，再轻呷一口问道：“姑苏天池？”
“少恭觉得如何？”
瑾娘见少恭猜出，点点头笑道。
少恭合盖回味答道：“香气清鲜，滋味醇和鲜爽。”
……
“师弟？”
“多谢师兄。”
“如何？”
“清甜可口，芳香自然，实属珍品。”
“恩……恩？师弟究竟是在夸什么？”
“当然是夸这明前龙井了。”
“……”
……
少恭抿了抿唇，其实他还是有些想念陵越泡的清茶的。
“少恭谬赞了，还请少恭写下生辰八字。”
趁着少恭喝茶的间当瑾娘取出笔墨放在少恭跟前。
“好。”
少恭提笔写下这具肉身的生辰，推到瑾娘面前。
少恭这一行小楷冲蔼清刚，精淳粹美，遒劲不失婉媚，端庄不失姿态，意境高远。可以看出书写之人风规自远，空灵淡荡，高怀绝俗，大雅不群。瑾娘心道：一如东方先生的笔迹，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瑾娘看了眼生辰，满脸疑惑又将短短一行字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抬头看着少恭问道：“少恭这生辰八字可有记错？”
“未曾，家母亲自告知。”少恭据实而言。
“可这生辰八字乃早夭之命，为何……”
瑾娘瞥过少恭，终是没说得下去。
“在下六岁生过一场大病，幸得天墉城紫胤真人相救才得以幸免，许是这个缘故？”
少恭心知肚明，这副肉身当是六岁之时便已亡去，瑾娘算得一点无错。
“或许如此吧……”
虽是这般应承了，但瑾娘却是知晓人之命运岂是如此轻易便可更改的。
“少恭将手给我，我会将天眼看到的画面传给少恭，不过切记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看我的瞳孔。”
“少恭知晓。”
瑾娘与少恭面对而坐，她右手搭在少恭左臂之上，随后她的双瞳之中开始出现诡异的漩涡。若是有谁此时与她对视，必定会被其卷入时光的夹缝之中。
时光渐渐倒回，画面慢慢清晰，出现在二人脑海中的画面竟是天墉城临天阁！
紫胤真人站在临天阁正殿中央，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眸色惶惑，竟显得有些呆滞。
而他对面女子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却仍哽咽着说道：“紫胤真人，是巽芳自私才至此下场，如今少恭与百里少侠决战必是命悬一线，还望真人出手相助。”
“你说欧阳少恭便是长琴！你竟然……我……”
紫胤真人往后一个趔趄，一手扶着殿中石柱，才稳住了身形。
“你走吧，东海我自会前往。你……好自为之。”
紫胤真人摆了摆手，背过身不再看那女子。
少恭看得清楚听的明白，眼前这女子便是他前世的妻子——巽芳。听清他们的对话，对于他二人的关系少恭越发疑惑。
巽芳得到紫胤真人承诺，这才擦了擦眼泪朝着紫胤真人拜了拜转身出了临天阁。
待巽芳走后，紫胤真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少恭看见那双盛满剑气眼眸中似乎有晶莹滑落，只是瞬间便被蒸发地一干二净。紫胤真人取下系在腰间的玉坠，闭上双眼，轻轻摩挲。少恭定睛细看，紫胤真人手中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玉坠，而是赠给他的梧木之心。
少恭心中一阵酸痛，这样的紫胤真人他从未见过。若是紫胤真人愿意在他面前袒露真实的情绪，他必不会向方才那样贸然出手。
少恭心中想着，画面已经转换到东海蓬莱之上。那一场惊天之战自不必说，待到一切落下帷幕之时，一道蓝白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焚寂火海之上。
然而至此为止脑海中画面突然一片混沌，随即就是一道尖锐的刺耳之声出现在少恭与瑾娘的耳中——他们被强制脱离了天眼通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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