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你做一个选择吧

第345章  你做一个选择吧

泥黄色的土里躺着一个木偶，做工很粗糙，感觉是用刀子随便刻出来的，木偶的脑袋上，画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木偶的胸口扎着一根银针，寒光闪烁，针尖对上，刚好刺穿了他挖泥的指头。

他的指尖隐隐作痛，不知怎么，那木偶的笑脸忽然有几分渗人。

“吱！”

树后一声尖叫，羽林卫猛地抬头，一道小小的黑影冲出，在他手上抓了一把，他浑身一凛，拔出佩剑，那小小的黑影已经像泥鳅一样越过他，钻到了草丛里。

那是什么玩意？他的心砰砰跳着。

“黄瑜，那边有什么发现？”

有谁唤了他一声，他才发觉背脊出了一层冷汗，这个荒凉的院子，静得吓人。他慌忙将木偶埋了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包东西，说：“有发现！”

沈淮瑾匆匆走过去。

黄瑜说：“刚刚在树下挖出来这一包东西，可能是宁九初下毒的证据！”

沈淮瑾窃喜，大手一挥，让人拿着去太医院鉴证。拍了拍黄瑜的肩膀，鼓励道：“做得好。”

黄瑜笑得憨厚，又忍不住抓了一下指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指尖出现了几个黑点，一直往臂弯蔓延开去。

……阴暗潮湿的牢里传来了脚步声，沉稳有力，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宁九初抬起头。

门前，站了一个笔直高挺的人影，不动如山，好像即使刮起飓风，眼前人也可以稳如磐石。虽然脸是陌生的，但宁九初知道，就是他。

狱卒飞快地开了门，又飞快地溜了出去。

牢内的烛火摇摇曳曳，照得他的样子忽明忽暗，甚至看不出他眸里的神色。

“我知道你会来。”

宁九初垂下眸子，坐直了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云渊没有掀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拂了拂衣袖，坐在她的隔壁，还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木饭盒。

“牢里伙食不好，我让人做了一点吃的，你尝尝。”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凌厉的眸子也比以往柔和，不怎么熟练地打开饭盒，将里面的三碟小菜拿了出来。纾尊降贵的三殿下，许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帮人布菜。

熘鸡脯，红梅珠香，御膳豆黄。熟悉的菜式，明明早就料到了，现在放在眼前，还是忍不住手尖发颤。

“小亮子告诉你的？”

宁九初拿起筷子，不知怎么，看着精美的菜肴，忽然失了兴趣。沈云渊的墨眸深了深，绷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牢外的烛火“噼啪”作响，过堂风吹来，昏暗的烛光几乎灭掉，他整个人都融在了阴影里。

她忽然放下筷子，一路上想了无数的话，她以为自己会很暴躁，起码会不怕死地质问沈云渊一番，但再开口，竟然难得平静。

“三殿下，你早就查出凤耀的人会干什么了吧？”

沈云渊抿着唇，似是默认。他可以有很多解释的，但想了想，终是什么都没说，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而悠远地看着她。

宁九初的声音很温和，“我也知道凤耀一定不会让临沧和南黎合作，绝对会出手，只是我想不通他们能在哪里下手，就只能先给自己安排了点后路。但是，就在南宫绍毒发的时候，我忽然都想通了。”

牢里很静，她停顿的时候，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先我一步发现了问题，早就知道凤耀的人打算分几次下毒。大街上刺杀和温慕霖找我麻烦都是幌子，主要是想将羽箭上的毒，还有鱼粮上的毒，下在南宫绍身上。因为没有第三种毒引发他体内的毒素，所以我一直把脉也查不出来。”

“你知道他们的毒有致幻作用，会导致南宫绍发狂甚至中毒身亡，所以在最可能最后下毒的御厨房都换了自己的人。你想将计就计，引出那些宫内的奸细，就用见手青做成调味油。这种菇一般人吃了没什么，但是南宫绍对它过敏，吃了会有致幻效果，却不一定会死。”

“你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凤耀的人还有一计，找了人刺杀还栽赃给我。不过刚好，也给了你彻底清查羽林卫的机会，你现在已经开始布局了，是吗？”

沈云渊没说话，只是微微皱眉。宁九初好像也不要他回答，垂下眸子，低声道：“而刚好，我被怀疑，被关进死牢，就不能成婚了。我一直在想你怎么不提退婚了，现在才发觉，让我保护南宫绍之时，你已经打好主意了吧？”

沈云渊平静的面目终于有了波动，好像是被她说愣了，心里没有被人当场拆穿的愤怒，反而有一点慌张，莫名地在心底蔓延。

他张了张嘴，沉声说：“本王不会害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捞我出去，没有你的布局，可能南宫绍现在就被毒死了，我也活不了。”宁九初笑了起来，眼眶却微微发红，“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割了一下，一直隐隐作痛，“我也能理解，你怕我不接受，所以就想做好一切，再好好哄哄。我也不是一定要成亲，也不是不愿意帮你，这都是可以好好解决的。我给过你机会坦白，但你还是选择瞒着我。”

沈云渊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垂下眸子，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她，还是什么，“就算是瞒着你，我也同样在保护你，如果是其他人陷在这个局里，我根本不会救。”

宁九初沉默了很久，脸色越发平静，“是，三殿下对我真的很好。如果我能有一个这么好的上司，同伴，一定感激不尽。但我无法想象，枕边人如果也这样算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以后该怎么过？如果我和三殿下一直这样下去，我们永远是不平等的。”她静静地看着沈云渊，杏眸暗了下来，好像眼里的泪水随时都会落下。

沈云渊终于抬眸看着她，似是想伸手将她抱怀里，眼底有慌乱闪过，但是手没碰到，宁九初避开了。

牢里很安静，静默就像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研磨。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低声道：“其实进宫之前，我也瞒着你做了一件事。不如……”

“三殿下，你做一个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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