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黄雀在后

莲香书院失窃了？

许墨一愣。

“丢了什么？”

“不清楚，风声很紧。”张屠户压低声音，“但听说…丢的是账房里的东西。王山长大发雷霆，护院头领都被打了板子！”

账房？

许墨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那个紫檀木柜？

他昨天刚撬过！

有人在他之后，又把东西偷了？

是谁？

目的何在？

“还有更怪的。”张屠户继续道，“劫寿礼的那伙水匪‘翻江蛟’，昨晚老巢被人端了！”

“什么？”许墨更吃惊了，“谁干的？”

“不知道。听说是一伙黑衣人，手段狠辣，直接杀人放火。翻江蛟本人好像跑了，但势力基本散了。”

一连串变故！

太突然了！

许墨感觉脑子有点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和州府的人周旋时，还有第三股势力在行动？

这第三方是敌是友？

“州府有什么反应？”许墨忙问。

“戒严了！到处搜捕可疑人物。说是抓水匪余孽，但我看像是找别的东西。”张屠户道，“李班头那帮人跟没头苍蝇似的，脸色难看得很。”

许墨若有所思。

账本被第三方抢先偷走。

水匪被第三方剿灭。

州府的人急了。

这说明…第三方很可能不是州府一伙的。

甚至可能是对头？

那会不会…是友军？

但这个“友军”手段如此酷烈，直接剿匪、盗窃，显然也不是善茬。

必须万分小心。

“我们得尽快离开州府。”许墨下定决心，“这里太乱，已成是非之地。”

“回青州？”

“不。”许墨摇头，“直接去邻县，绕路回去。州府的人肯定盯着回青州的路。”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刚打开门。

一道寒光直刺面门！

快如闪电！

许墨下意识猛然后仰！

嗤啦！

衣襟被划开一道口子！

一个黑衣蒙面人持短剑，眼神冰冷，再次刺来！

张屠户怒吼一声，拔刀格挡！

铛！

火星四溅！

又有两个黑衣人从走廊两侧扑来！

攻势狠辣，直取要害！

根本不问话，就是要灭口！

“走！”许墨大喊，抓起行李砸向黑衣人。

两人且战且退，撞破走廊窗户，跳了下去！

下面是条污水沟。

噗通！

恶臭扑鼻！

顾不上了！

连滚爬跌爬起，拼命往巷子外跑。

黑衣人紧追不舍，脚步轻盈，显然是高手。

眼看要被追上。

突然！

巷口冲进来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个老头，大喊：“快上车！”

许墨和张屠户也顾不上那么多，奋力跳上马车！

老头一甩鞭子！

马车猛地冲了出去！

黑衣人被甩开一段距离，但仍不死心，发力急追！

马车在街道上狂奔，颠簸不堪。

许墨惊魂未定，看着那赶车老头的背影。

“老丈！多谢相救！您是…”

老头回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神却锐利。

“别问！坐稳了！”

他技术极好，马车在人群中穿梭，很快甩开追兵。

拐进一个更偏僻的巷子，停下。

“下车！跟我来！”老头跳下车，快步走进一个小院。

许墨和张屠户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小院很普通，像是民居。

关上门。

老头这才转身，打量着他俩：“你们就是青州县来的？惹了莲香书院？”

许墨心里警惕：“老丈是何人？为何救我们？”

老头没回答，反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查账本？还拿了点东西？”

许墨心中巨震！

他怎么知道？

“你到底是谁？”

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亮了一下。

是一块铁牌。

上面刻着三个字：青天鉴！

许墨瞳孔一缩！

青天鉴？

他听说过！

传说中直属于皇帝的秘密监察机构，负责巡查百官，密奏不法！

地位超然，权力极大！

但极少人见过真假。

这人…是青天鉴的人？

“您…您是青天鉴的大人？”许墨声音发干。

老头收起铁牌：“叫我老金就行。你们昨晚在莲香书院干的事，我们看到了。胆子不小。”

许墨后背发凉。

原来他们一直被人盯着！

“那…书院失窃…”

“我们干的。”老金坦然承认，“那账本，你们拿几张纸没用。必须拿到完整的，才能钉死他们。”

“翻江蛟…”

“也是我们剿的。那伙水匪，本就是某些人养的狗，专门干脏活。没了也好。”

许墨和张屠户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一切，都是青天鉴在背后操纵！

他们螳螂捕蝉，人家黄雀在后！

“那…李班头他们…”

“州府刑房有些人，早就烂透了。和莲香书院勾结在一起。”老金冷哼，“我们盯他们很久了。你们青州县的事，只是冰山一角。”

许墨恍然大悟。

难怪州府的人如此急切灭口。

原来他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金大人，那现在…”

“账本我们已经拿到，会尽快送回京城。”老金看着他，“你们提供的线索很有用。尤其是赵主簿那条线，帮我们打开了突破口。”

许墨松了口气。

看来赌对了！

“但是，”老金话锋一转，“事情还没完。莲香书院背后的人，能量很大。不会轻易倒台。他们肯定会反扑。”

心又提起来。

“你们现在很危险。”老金严肃道，“州府的人，书院的人，甚至可能还有京城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青州县，你们暂时回不去了。”

许墨心里一沉。

“那怎么办？”

“给你们两个选择。”老金伸出两根手指，“一，我安排你们去个安全地方，隐姓埋名，等风头过去。”

“二，”他看着许墨，“你们回去。但不是回县衙。而是暗中配合我们，继续收集证据，尤其是青州县那边，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但这条路，九死一生。”

许墨沉默了。

隐姓埋名，能活，但憋屈。

回去，危险，但有机会彻底扳倒敌人，堂堂正正活着。

张屠户看向许墨：“大人，我听你的！”

许墨只思考了几秒。

抬起头，眼神坚定：“我选二。回去。”

老金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好！有胆色！我会安排人暗中协助你们。但明面上，你们只能靠自己。”

他拿出一个小竹管：“遇到紧急情况，点燃这个，我们会有人接应。但非万不得已，不要用。”

许墨接过，郑重收好。

“你们今晚就绕路回青州。我会制造点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老金道，“记住，回去后，一切如常，但要多看多听。尤其是注意，还有谁和州府、书院有联系。”

“明白。”

当晚。

在老金的安排下，许墨和张屠户换上普通货郎的衣服，混在一支商队里，悄悄离开州府。

一路有惊无险。

几天后，终于远远看到了青州县的城墙。

熟悉的穷困，却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但两人不敢大意。

在城外树林里等到天黑。

才悄悄摸到城墙根一个排水洞处——这是水耗子以前告诉他的秘密通道。

钻了进去。

回到城内。

夜色已深。

街上静悄悄的。

两人像做贼一样，溜回苏记酒坊。

后门紧闭。

许墨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

这是约定的暗号。

里面传来苏婉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许墨。”

门立刻打开。

苏婉举着油灯，看到真是他，眼圈瞬间红了：“你们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赵老四、老胡、小孙他们也都没睡，围上来。

“大人！没事吧？”

“没事。”许墨放下心，“家里怎么样？”

“还好。”苏婉道，“凉粉生意照做。就是…就是钱衙役好像又冒头了，前几天还看到他的人在街上晃悠。”

钱衙役？

这混蛋果然没走。

州府的人可能又和他联系上了。

“还有…”赵老四补充，“郭县令前两天突然病了，不见客。衙门里现在乱糟糟的。”

郭县令病了？

是真病？还是吓病了？或者…被软禁了？

许墨感觉青州县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他让大家都去休息，只留下苏婉和赵老四。

把州府之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没提青天鉴，只说遇到了“贵人”，拿到了些证据，但危险更大。

苏婉听得脸色发白。

“那…那我们…”

“稳住。”许墨道，“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该做生意做生意，该干嘛干嘛。但眼睛要亮，耳朵要灵。”

“尤其是注意，县里还有谁和州府、或者什么书院有联系。任何异常，马上告诉我。”

两人重重点头。

回到自己小屋。

许墨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虽然找到了“友军”，但压力更大。

青天鉴的目标是扳倒大树。

自己这小虾米，很容易成为牺牲品。

而且，州府和书院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

钱衙役就是一条疯狗，会咬人。

郭县令的态度也暧昧不明。

前途未卜。

第二天。

许墨故意穿着官服，大摇大摆去县衙点卯。

很多人看到他，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畏惧，也有探究。

他假装没看见。

处理了一些积压公务。

中午去酒坊吃饭。

一切如常。

下午。

他正在值房看书。

老胡悄悄进来，低声道：“大人，有客访。”

“谁？”

“说是州府来的…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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