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世界的真相

面对面麻挣扎的话语，自来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用那双藏在镜片后波澜不惊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自己最杰出的弟子。

“我们的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一个幻术。”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数据。

“更准确地说，作为‘幻术’的那部分，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散了。现如今的我们，还有这个世界，是无数破碎的幻术世界与一个意外交织进来的平行时空融合而成的……畸形产物。”

“我们的世界，实际年龄只有短短十几年。我们在这个世界所感知到的、流淌过的数千年时光，在其他‘真实’的世界里，可能仅仅是十几年的光阴而已。

这是因为我们的世界诞生方式太过畸形的原因，我们的世界就像是一个被强行催熟、拔苗助长的孩子，外表看似健康，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命不久矣。

如果不依靠外来的‘药物’和‘治疗’，就会日益虚弱，最终……走向终结。”

“当然，世界的死亡并非你想象中那样，伴随着天崩地裂的灾难，那充其量只是人类的末日，而非世界的寂灭。”

“当我们的世界开始毁灭时，我们所熟悉的人或物，可能会在任何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不是死亡，而是更绝对、更虚无的……‘被抹除’。连同所有的记忆、名字、存在过的痕迹，一起化为乌有。”

说到这里，自来也从怀中取出一枚陈旧的吊坠，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三人小队的合照：

年幼时一脸冷静的他，温柔懂事的大蛇丸，眼神刚毅、一身肌肉的猿飞老师……他的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照片中央那片不自然的空白上，那里本该还有一个人。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处都找不到关于她的丝毫痕迹？’

这个疑问如同跗骨之蛆，纠缠了他不知多少年。

‘她应该对我很重要…可我为什么会忘记她？不，是这个世界…遗忘了她。’

经过多年研究，他终于触碰到了那残酷的真相。

他用沉重无比的目光看向面麻，揭开了这个世界血淋淋的伤疤：

“我们的世界正在崩坏。也许就在明天，也许下一秒，我们所珍视的某个人就会毫无征兆地从世界上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就像……‘纲手’一样。”

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面麻微微一怔。

‘…纲手？我…认识她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的竟是冰凉的泪水。

‘我为什么…会流泪？’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是的…我肯定认识她！她绝对是对我至关重要的人！可我竟然把她忘了！’

‘下一个会是谁？是爸爸？妈妈？佐月？雏田？还是……’

一个个他最亲最爱的人影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会把他们全部遗忘……想到自己一直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

面麻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度讽刺、近乎崩溃的讥笑。

“这个世界…简直，简直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崩塌的海市蜃楼……一个残酷的童话……”

自来也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子，继续说道：

“面麻，我知道你对我们的计划心存疑虑和抗拒。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甚至是你我，都可能在任何一刻突然消失。

根据我目前所有的研究，‘钉子’计划已经是成功率最高、也是唯一有可能‘修补’这个世界的方案了。我们……早已失去了选择‘正确’的权利。”

看着罕见地流露出疲态和无奈的老师，面麻沉默地低下了头。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精密仪器低沉的嗡鸣中蔓延。

许久，面麻才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的挣扎和痛苦已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毅所取代。

“我明白了，老师。我会承担起这一切的。”

他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微笑，仿佛刚才的沉重对话从未发生：

“老妈应该做好饭了，我先回去吃饭了。待会儿我给您捎一些过来吧……”

自来也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这里有泡……”

“泡面那种不健康的东西，我在走之前会帮您扔掉的。”

面麻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喂！臭小子！那可是限量版海鲜——”

自来也那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真实的焦急。

面麻有点无语地看着自家老师，忽然轻声问道：

“师父，您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情绪激动过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

“其实……您才是最不想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对吧？”

自来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别过身去，只是朝他挥了挥手，没有再言语。

面麻朝着老师那显得有些寂寥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自来也独自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操作了一下眼前的实验台。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一个被无数精密仪器和管线包裹、仿佛在沉眠中的俊朗男子，缓缓从下方升了上来。

暗处的佐助看到那个男子的面容，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鼬？！’

自来也眼神复杂地凝视着仪器中的男人。

为了延续自己的世界，而去掠夺、伤害其他世界的人……自己所行之事，毫无疑问是极致的“恶”。

但，他早已别无选择。

“明天，”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沉睡的鼬，又仿佛在对那个未知的访客诉说，

“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异世界的访客啊……”

就在自来也话音落下的瞬间，佐助的身影也如同融入阴影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难怪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轮回眼总能感知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与滞涩感……’

‘一个本应在十几年前消散的无限月读的幻术，竟然与平行时空交织，演化成了一个不完全的……“真实”世界？’

佐助的心沉了下去，他必须尽快回到博人身边。

危机，远不止是三天后即将到来的大筒木浦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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