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面麻的留言
鸣人的家
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鸣人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习惯性地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玄关的阴影延伸至屋内，客厅里没有亮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埃气息。
鸣人愣在门口，这才恍然意识到，魔方大哥因为桃乃木姐姐怀孕的事情，此刻肯定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而好色仙人……那个总是偷懒耍滑的自来也，如今已是肩负重任的火影。
他自然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时不时溜达到这里来蹭吃蹭喝，或是醉醺醺地倒在他家的地板上。
热闹喧嚣了许久的小屋，骤然间又回归了它最初的模样，也是鸣人最为熟悉的模样……冰冷、寂静、空无一人。
明明这才是他过去十几年里最常态的生活，可此刻，从那个充满家人温暖和意外波澜的平行世界归来，再度踏入这片寂静时，鸣人竟感到一丝陌生和不适应。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细微的尘埃，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心上。
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经历了村子的惨剧，目睹了世界的黑暗，又见识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可能”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他确实变强了，不仅仅是知识和忍术，更多的是某种沉淀在心底的力量，一种面对孤独和变故时，更加清晰和坚韧的内心。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
鸣人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熟练地抬手按下门口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昏暗。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一头栽倒在那张不算柔软但足够熟悉的床上。
身体陷入被褥中，他仰躺着，无意识地伸出手，玩弄着床头悬挂的那个陈旧的卡卡西沙袋。在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一些训练时留下的痕迹。
鸣人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月读世界，飘回了临别时，那个顶着和他一样的脸庞、眼神却异常复杂的少年——漩涡面麻。
“真正的梦想…火影……”
“我的梦想，真的是成为火影吗？”
这个疑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生平第一次，漩涡鸣人对自己坚定不移呐喊了无数次的梦想，产生了深刻的质疑。
如果是其他人对他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激烈地反驳，会更加大声地宣告自己的梦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深处或许存在的不安。
但说出这话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那个同样身为九尾人柱力、明明拥有着他渴望的一切，有着父母的疼爱、完整的家庭、朋友的信任……却依然流露出一丝与他同源般孤独眼神的少年。
“为什么…他会对我说出那种话呢？”
鸣人不解地思索着。
那个面麻，生活得如此幸福，有着水门和玖辛奈那样温柔强大的父母，有着宇智波佐月那样虽然性格迥异却明显关心他的朋友……这一切明明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为什么，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却藏着与他如此相似的阴影？
他忽然想起了面麻最后递给他的那个卷轴。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鸣人从忍具包里拿出了那个略显陈旧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床上。
“嗯……九面苏婆…后面这个字怎么读来着？”
他挠了挠头，盯着那个复杂的字符，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不认识啊……还有这个，螺旋轮虞？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飞雷神？！这不是魔方大哥的术吗？！哇！好多厉害的忍术啊！好！本大爷发誓，一定会把它们统统学会的！到时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豪言壮语立下之后，房间里很快响起了少年嘀嘀咕咕研究忍术的声音。
然而，许久之后……
“啊啊啊啊！好难啊！根本学不会！倒不如说……看都看不懂啊！”
鸣人痛苦地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卷轴上，像是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双手胡乱地抓着自己早已变成鸡窝的金发。
“那个世界的我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啊？！难不成…魔方大哥说的对，我真的是个笨蛋吗？”
巨大的挫败感笼罩了他，脑袋仿佛都因为过度思考而胀大了一圈。
但他漩涡鸣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会轻易放弃。哪怕看得头晕眼花，云里雾里，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艰难地将卷轴上的内容看到了最后。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卷轴末尾，那一段明显是面麻亲手写下的的留言时。鸣人脸上那苦恼和烦躁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借着床头灯的光芒，认真地阅读起来：
【致另一个世界的我：
很遗憾，没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和你单独好好聊聊，但我有很多话，必须对你说。
直白地说，临走前我说“喜欢你”的话是骗人的。恰恰相反，我很讨厌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发自内心地厌恶你。
你的笑容，你的开朗，你那种仿佛从未被阴影笼罩过的模样，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刺眼和厌恶。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九尾人柱力。我也同样遭受着村民们的厌恶与非议。
或许和你不同的是，因为父母的身份地位以及我自身还算不错的天赋，他们并不敢在我面前直接将厌恶表现出来，反而总是将那份排斥小心翼翼地伪装起来，试图不被我发现。
可是，我早就知道了一切。哪怕父母、朋友都尽全力想要瞒着我，保护我，我也只是配合着他们，装作不知情罢了。
我厌恶木叶。厌恶那套不知所谓的“火之意志”控制了我所深爱的所有人，让他们前赴后继地为这个村子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我厌恶这个村子，因为它明明只是一个国家的暴力工具，却将自己粉饰得如此崇高伟大。它让我珍视的人们去执行一个个危险的任务，随时可能夺走他们！
我更加厌恶那些愚昧、狭隘、健忘的村民。关于他们的事，我不想多说，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这个随时都可能夺走我珍爱之人的、残酷的世界！
所以，当我看着你时，才会感到如此愤怒。
你为什么能原谅他们？你为什么能表现得毫不在意？你是真的不在乎吗？还是只是在虚假地、自欺欺人地逃避？
你之所以想要成为火影，是不是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他们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认可？你只是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怪物”？
你选择对他们点头哈腰？祈求他们的认同？真是愚蠢至极！
你真正应该看到的、真正应该在乎的，是那些在这种环境下，依然真心把你当做挚友、当做家人看待的同伴们啊！
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自来也师父、小樱、鹿丸、丁次、雏田、还有你那个世界的魔方和佐月……他们才是你真正应该去保护、去珍惜的人！
看清自己的内心吧，漩涡鸣人！
好好想一想，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真正应该保护的又是什么？
你变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得到那些厌恶你的人的认可，还是为了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那些真正爱你、你也深爱着的人？
这是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你，我最想对你说的话。
我不希望另一个世界的我，活成一个永远为了取悦他人、为了得到虚无缥缈的认同而奔波，却忽视了身边真正重要事物的废柴！
你，漩涡鸣人，值得拥有一个真正幸福的未来！
—— 漩涡面麻 】
信很长。
鸣人低着头，沉默了良久。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用大声宣言和夸张笑容掩盖起来的委屈、孤独和迷茫，似乎在这一刻被另一个自己无情地揭开。
他觉得自己现在脑子很乱，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各种情绪和念头翻滚不休。
他有些无力地从床上爬下来，将卷轴仔细收好，塞回忍具包，然后机械地推开家门，走到了木叶的街道上。
凉风吹拂过他滚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思绪。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图理清那纷繁复杂的情绪。
“鸣人？”
一个带着惊喜和些许不确定的女声，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鸣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过头。
橙色的路灯下，春野樱正站在不远处，一头樱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绿色的眼眸中带着关切和一丝惊讶，正快步向他走来。
“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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