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她说不清
乔楹月坐进马车后，沈砚也弯腰进来，坐在了对面。
她抬眼，看见他脸色冰冷。
但呼吸间，却能感受到被保护的温柔。
乔楹月轻轻翘起唇角，阖眼靠在了马车上。
马车来到大理寺，沈砚当先跳下马车，站在马车一侧，弯腰扶住她手腕，极其轻柔的将她扶下马车。
待她站稳后，他便松开手，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来到大理寺的大堂，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姬刑远坐在堂上，丰振的父亲丰远福，丰振的母亲王氏，二人跪在堂下。
丰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还有被宁老将军休掉的丰小莲，全都站在大堂一侧。
而宁烽这一边，他独自跪在丰振父母身边，他的身侧只有白发满头的宁老将军。
丰家这些年靠着宁老将军的帮扶，好几个子孙在朝中谋到了官职，如今这丰家在盛京颇有权势。
已经开始衰败的宁家，显然有些势弱。
丰远福从怀中拿出一张按满红手印的状纸，呈给了姬刑远。
“这张状纸上写清了当日宁烽故意挑衅我儿，又趁着切磋时用歹毒的暗器暗伤我儿的经过！
那日宁烽先下手为强，利用自己人作证，误导了大人。
原本我念着两家的情分决定息事宁人，但我那妹妹无端被休，我儿得知此事气恨难平，活生生被气死了！
我这口气也难咽下！
我找了那日在演武场的好心指认，上头是他们自愿为我儿作证的手印。
大人，求您为我儿做主啊！”
丰远福弯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王氏也跟着磕头。
两位身形苍老的父母为儿伸冤的身影着实可怜。
宁烽皱眉开口：“你们说我故意借着切磋用歹毒的暗器伤丰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暗器是我的？”
丰远福激动的直起身，“那太医院的宋太医是鬼医弟子，可制各种毒药，众所周知，这宋太医曾经是怀宁公主府上的幕僚。
如此便可得知，生性好色的怀宁公主看重你的男色，为了得到你的心才让宋太医违背医德帮你！
我儿的死，是你和怀宁公主联手所为！”
听到这老东西颠倒黑白宁烽气的不行，可当听到怀宁公主看上他男色后，宁烽忽然就不气了。
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宁老将军看见孙儿冷静应对，对他的能力十分自信。
结果怀宁公主四个字一出，这小子就昏了头，竟当场笑了出来。
他并未生气，只是在心中感慨，果然是他宁家的人，总是容易栽在女人手里。
丰远福看见宁烽嘴角掩饰不住笑意，本还担心自己计划不够周全。
这会儿彻底放心下来，底气十足的对姬刑远说道。
“姬大人自己看！这宁烽杀了人不仅不悔改，竟还当众发笑！
依我看，他应当处以杀头之刑！
至于那位帮凶怀宁公主，念在她只是被男色迷昏了头脑，便罚一些银子算了！”
乔楹月走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心中了然。
这丰家是既要害宁烽的命，又要从她身上掏银子。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想从她身上掏银子。
她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
乔楹月和沈砚并肩的身影出现后，堂上安静了一瞬。
沈砚命人端来椅子，扶着乔楹月坐下，随后冷声开口。
“怀宁公主对宁公子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站在丰家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丰小莲当即反驳。
“怀宁公主曾送过宁烽一把昂贵的宝剑，若非有情，岂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沈砚反问：“你的意思是，送贵重之物，便是有情？”
丰小莲坚定点头：“是！”
沈砚唇角露出古怪的弧度，缓缓将腰上的栀子花玉佩解下来，摊在掌心，柔声对乔楹月道。
“这个玉佩是公主亲手雕刻，赠于微臣，其中心意比那俗气的宝剑重了千倍。
所以，公主对微臣有情？”
乔楹月没料到，这矛头怎么一下子就指向了自己。
要说对沈砚有情，好像不算。
要说无情，也好像不算。
她说不清。
沈砚垂下眸子，一脸失落的叹气，收回玉佩转身看向姬刑远。
“姬大人应当看清楚了，赠送礼物并非有情，丰家实属诬陷。”
姬刑远办案多年，今日这丰家人一闹上来，他就知道这些人在扯横皮。
他当即拍下惊堂木。
“丰家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丰远福不干了，哭着诉说：“大人！我家丰振死的愿望，若是大人不能秉公办案，我这个当爹也不想活了！”
丰远福说完就要去撞墙。
沈砚冷声开口：“钱涌已经认罪，他收了丰振的好处，暗中对宁烽常用的马匹做了手脚，意图害宁烽落马受伤，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丰远福听后激动起来，红着眼斥骂沈砚：“你胡说！我家振儿绝对不会做这等恶事！”
沈砚将目光转向丰小莲：“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官带上证人来帮你说？”
丰小莲一脸心虚的开了口：“沈大人并未冤枉好人……
但是这件事儿振儿也是无辜的，是那平南侯府的世子，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是那秦拂郁，暗中挑拨，振儿一时脑热才做下这错事。
秦拂郁才是主谋，这桩罪应该找他清算才是！”
乔楹月挑眉。
兜兜转转，又转到了秦拂郁的身上。
看来这秦拂郁做下的恶事还真不少啊。
她缓缓开口：“既然如此，便将此人传上来，好好问个清楚。”
姬刑远派人去侯府拿人。
不一会儿秦拂郁便跪在了堂中。
官差一路上什么都没透露，秦拂郁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乔楹月和沈砚在场，又看见宁烽和丰振，细细一琢磨，便大抵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抓过来。
姬刑远冷声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厉声质问他是否与此事有关。
秦拂郁自然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即便自己不承认，沈砚那个兔崽子也能将事儿查清楚。
不如坦白从宽。
“确有此事，但当时我也是一时喝多了。”
姬刑远冷声：“喝多就要伤人？”
秦拂郁望了乔楹月一眼，眼神伤感：“我本与怀宁公主两情相悦，怀宁公主却忽然移情别恋，我心中不甘，喝醉后说了胡话，没想到丰公子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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