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跟回来的系统

这就是…回归的代价？

从执掌万亿帝国、一言可决苍生的蓝星之巅，跌落回这具连最基本动作都无法完成的、孱弱不堪的躯壳里？

巨大的落差感，甚至比穿越维度的痛苦更让陈峰感到一阵眩晕。

柳青雯："　醒了？！医生！医生！他醒了！他的眼睛动了！"

柳青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狂喜和不敢置信，她猛地转过身，踉跄着冲向病房门口，几乎是摔出去的。

病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迅速围拢过来，各种冰冷的仪器贴上了他的胸口、手臂，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他的瞳孔。

主治医生："　奇迹！真是医学奇迹呀！"

主治医生检查着他的各项生命体征，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主治医生："　昏迷了这么久，脑电波活动竟然恢复得如此活跃！生命体征平稳！快！详细记录！通知家属！"

陈峰被动地承受着一切检查。

他的意识清醒，却如同被囚禁在一个瘫痪的牢笼里。

他能感受到医生手指的按压，听到他们兴奋的低语，看到柳青雯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旁边似乎还多了两位老人模糊而激动的身影……

陈峰："　是我的父母吗？"

陈峰此时的想法和疑问，只能在心里活跃。

眼前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无形的玻璃。

狂喜是他们的，震惊是他们的，而他，只是一个刚刚归巢、却与巢穴格格不入的、疲惫不堪的灵魂。

蓝星的一切，鼎力集团的争夺，宏中资本的崩塌，与伊堂修一、杰拉德、马克的惊心动魄的对决，登顶时刻的金雨倾盆…那些记忆如同另一个人的传记电影，清晰无比，却又遥远得不可思议。

而眼前这间狭窄的、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柳青雯憔悴却真实的脸，父母苍老而激动的泪水…这些才是他必须面对的、骨感而真实的现在。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电流杂音，慢悠悠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稍等（系统）："　…唔…吵…死…了。宿主…欢迎回到…新手保护村…本系统…能量…严重不足…就不继续吐槽这里了……这…消毒水味儿…真纯正啊…"

是系统！

那家伙…居然真的跟过来了！

虽然这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严重的杂音，但那熟悉的、欠揍的吐槽调调，丝毫未变！

陈峰心中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翻涌上来——有安心，有酸楚，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激。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至少还有这么一个“老伙计”在，哪怕它只剩下一缕微弱的意念。

他试图在脑海中回应它，却发现自己连集中精神进行“思考”都异常困难，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得无比艰涩。

系统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尝试，声音更微弱了

稍等（系统）："　省点力气吧…你现在…的脑电波…弱得跟猫喘气似的…本系统…为了跟你挤过来…差点连命都交代出来…先适应你的新身体吧…不对…应该是旧身体。"

系统仿佛觉得自己交代的还不够，继续说道。

稍等（系统）："　记住…你现在…是战五渣中的渣滓…低调苟住…本室友…先睡会了…我要回点血条…"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陈峰知道，它就在那里，在他的意识深处，如同进入休眠模式的备用电源，只是暂时沉寂了。

医生的检查终于告一段落。

主治医生："　情况非常稳定，简直是奇迹！但昏迷太久，肌肉严重萎缩，神经系统也需要漫长恢复期。接下来是长期的复健，急不得。"

医生对柳青雯和他的父母叮嘱道。

主治医生："　多跟他说话，有助意识恢复。"

病房里终于稍稍安静下来。

柳青雯重新坐回床边，双手紧紧握着陈峰那只勉强能感受到触碰的手，眼泪依旧不停地流，却是喜悦的泪水。

柳青雯："　陈峰…陈峰你听见了吗？你真的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的…"

她哽咽着，语无伦次。

柳青雯："　爸妈都来了…我们都等你太久了…"

陈峰努力地想聚焦视线，看清父母的样子。

那两张苍老而布满泪痕的脸庞，充满了熟悉的关切，却又带着一丝被漫长担忧折磨后的沧桑。

他想喊一声“爸”、“妈”，想问问他们这些年好不好，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声。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焦躁感涌上心头。

他不再是那个挥手间调动万亿资金、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蓝星巨鳄。

他现在只是一个连大小便都需要人帮助、说话都做不到的重症康复病人。

柳青雯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躁，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柳青雯："　别急，别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你醒了，比什么都好…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做复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毫无保留的爱意，纯粹得让他心头发烫，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对这个苦等他、守护他的女人，对这两位年迈的父母。

他不再试图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对抗那无处不在的疲惫感，同时努力尝试去感知、去控制这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一丝微弱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滋生。

不是“钞能力”，而是最原始的、属于陈峰的求生意志和责任感。

他想要快点好起来，早点恢复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户，洒下温暖的光辉。

窗台上，一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顽强地伸展着枝叶。

床头柜上，放着柳青雯吃了一半的、看起来廉价却用心准备的便当。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似乎还多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日子，在消毒水的气味和复健仪器的单调声响中，缓慢而粘稠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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