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吸血传闻

青梧惊讶回头，只见那些婆子口中的三小姐沈玉秋来了，看来刚刚那些话，她也听到了。

沈玉秋长得与她生母卢姨娘很像，都是一张明媚小巧的脸庞，皮肤白晳，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她们几乎从不来往。逢年过节遇见了就打个招呼。所以青梧还了个礼就要擦身而过。

偏这次沈玉秋叫住了她：“四妹妹，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去你院子可好？”

水月有些紧张，轻扯了一下青梧的衣摆。

青梧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去那边亭子里吧。我那里太简陋，怕会怠慢三姐。”

“也好。”

凉亭少有人来，灰尘都堆了老厚，水月用掸子扫了，又回院里拿了软垫和茶水来。

亭子旁也有一棵垂柳，此时无风，那些枝条安静地垂着，像极了人的三千烦恼丝，与此时不声不响的沈玉秋倒是契合。

“三姐要和我说什么？”青梧询问。

沈玉秋垂下眸子：“四妹妹，我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听说你下月就要入宫选秀了，恭祝三姐一切顺利。”

“何来顺利……”沈玉秋面带忧色，“后宫佳丽三千，我这种无根无基的，走到哪里都是一条死路。”

“三姐你不要妄自菲薄，路是人走出来的，是坦途是悬崖还得人来定。”

沈玉秋抬起头来：“四妹妹你变了不少，乐观了也积极了。”

“人嘛……总是会变的。”青梧淡淡说道。她不过是敷衍几句，反正与那沈玉秋没啥纠葛，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沈玉秋嗯了一声：“四妹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

“是啊，除了我，这府上的庶女就只有你了。”沈玉秋放下茶碗，担忧地看着她。

青梧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关心……准确地说来，更是一种兔死狐悲、共属同类的感伤。

她抿紧了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你一样，由不得自己打算。”

“四妹妹，你要小心那位……”沈玉秋不动声色虚空指了指，正是前院的方向，“若是能想办法提前给自己寻个归宿，定然会走投无路好。

青梧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玉秋会说这么一番真诚的话。

没错，如今能做的办法只有这个，提前找个归宿，不掉进沈氏的陷阱里。

“三姐，谢谢你。”青梧低声道，“多谢你今日这番话，我会慢慢思索的。”

“我们身在沈家，同为可怜人。我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沈玉秋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还有，三姐我还想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

“若是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偶尔去瞧瞧我娘。我害怕我一进宫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着她那带着哭腔的尾音，青梧的心莫名一软。

她嗯了一声：“我会的，你别想那么多。三姐你聪慧过人，一定能闯出自己的路来。”

沈玉秋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个礼：“我记住四妹妹的话了。”

青梧带着水月回到冷院后，脑子里还想着方才的对话，不免有些感慨。

“沈玉秋倒是说了一番真心话。”

水月撇嘴：“三小姐怪得很，从前也不和小姐你说话，一谓的冷淡，现在倒是主动起来了。”

青梧搜索起这具身体的回忆，确实也没找到太多与她交集的地方。

沈玉秋的母亲卢姨娘其实让人唏嘘。

她的父亲是个县令，为了讨好沈崇志将她嫁了过来，发现无甚大用后不闻不问极少来往。

卢姨娘与沈玉秋为人低调圆滑，从不与人为恶，这么多年一直处处讨好沈氏母女。

可换来的仍是这个下场。

青梧低声道：“她是想用最后的善意换来一个希望……毕竟卢姨娘也无依无靠。”

“那小姐你会答应吗？”

“我不反感她，她最起码活得真实而坦荡，在这宅子里久了，才知道敢说真话的人太少了。”

水月点头：“这倒也是，三小姐确实也从未伤害过谁。”

“对了，那桩案子，最近有什么消息吗？”青梧关切地问道。

水月摇了摇头：“尽是些传言，说是府衙最近抓了许多人，好多还是半夜抓的人，那大宅院也乱成了一团。但陆少尹并未派人传话。”

青梧拧起眉来，心里有点七上八下。这还真是和上次一模一样。

上一次回了牢狱后，待足了整整三日，半点不知道陆少尹的动向，但也只有咬牙硬等着。

她现在只恨自己不是男子，也恨自己身子孱弱不会武功，不能抛头露面直面恶人，只能待在这该死的宅子里。

“水月，等出去之后，我们就去寻个武师教拳脚功夫。”

“啊？为啥呀？”

“可以强身健体，也能保护自己啊。”

水月搓搓手：“若是小姐要学，那奴婢就陪着你。”

前世的法治较为健全，有监控有天网，没有那么多恶人横行在外。可是大昭朝还很原始，类似于唐宋年间，若是会武功，肯定会更安全一些。

此后好些天，青梧再也没见过沈玉秋。

听说她被沈氏提前送去女德院学规矩了，一直要学到七月，然后直接进宫。

青梧觉得有些无语……因为四品以上人家的女儿是不用提前学规矩的，只怕是沈氏故意搞的鬼。

倒是民间关于大杂院凶杀案一事，时不时听沈家的下人婆子提起。

不知何故，府衙似乎追查无望，好多天没有了动静。外面的人却结合李婆子惨死之事，将鬼杀人传得沸沸扬扬。

水月听完后，一五一十回来汇报：“说是那些鬼专趁着半夜行事，活生生咬掉人的喉咙，让血流尽变成一具干尸，然后再吃掉尸体。”

“他们还说没未吃尽的尸体还会再度弹跳起来，再去撕咬其他的活人，说过不了多久，整个聿京、乃至整个大昭的人，都会死。”

青梧喃喃自语：“呃，看来这些古人也会编造吸血鬼和丧尸的传闻……”

水月咦了一声：“小姐，什么吸血鬼？”

“没什么，我胡说的。”

“吸血鬼？这个称呼很适当啊，下次他们说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这是吸血鬼！”

青梧目瞪口呆。

水月这丫头……难不成自己还要在这异世开创一个吸血鬼的谣言？若是传至几百年后，会不会像古代出现外星人一样惊悚呢？

这不生生改了人家吸血鬼的发源地吗？

青梧正要劝阻，忽然啪地一声响，回头去望，只见屋外起了风，将窗户吹得左右摇晃。连带着桌上的油灯也晃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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