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想爬床

女人冷笑一声：“她自找的，要不是她当初那么狂，还害不死她儿子。”

女人缓缓说来……

郑姨娘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庶女，生得貌美，嫁过来的那几年也是得过宠的。

后来她还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唐家家主欣喜若狂，竟有提她为侧夫人的念头。毕竟唐家男丁稀薄啊，一个儿子可比黄金万两还珍贵。

唐家以子为贵，郑姨娘也实在狂妄，一门心思想当侧夫人了，谁知没多久二公子就出了事。

一日他去了讲学堂就失踪了，小厮侍卫遍寻无果，最后在讲学堂后院的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这事马上上报了官府，唐家家主也愤怒不已，抓了不少人去讯问，可是……所有人都一致认定，说二公子是课间自己去的后院。

家主一怒之下，打死发卖了不少人，讲学堂的先生也受到了重责。

家主尚能振作，毕竟还有唐家的家业和嫡子唐述白……可郑姨娘就这一个儿子，崩溃至极没多久就疯了。

青梧听得疑惑：“并未追查到凶手……那你为何说是她自找的？难道有什么线索？”

女人再度冷笑：“猜的呗！家主子嗣困难，她却能怀上儿子，太得意忘形遭到反噬了嘛。”

青梧听得咂舌，好一通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陈年往事啊。

感觉那些阴暗之处比起沈家来，也只多不少。

想想也是，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用美色、用子嗣、用手段，从自身的争斗到孩子的争斗，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青梧看着暗处的女人，忍不住好奇：“听起来姑娘你很熟悉唐家之事，请问你是……”

女人自嘲起来：“我本来是画舫上的琴女，前几年家主游船时将我带回来。但是他早就忘了我了。”

“所以说，你是唐家侍妾？”青梧愣了愣神，“可是你为何也会被关进柴房啊？”

侍妾虽说不算正经主子，可也和寻常的婢女不一样。就算犯了错，会罚例银会关禁闭，不至于屈辱成这样。

女人吞吞吐吐：“我……我是因为……想离开唐家，所以才……”

“离开？”青梧忽然明白了，“难道你是因为唐家的传闻，自觉唐家家主大限将至，所以想跑？”

女人冷眼看着她：“那谁不怕呢？若是唐家一倒，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好下场吗？总不能眼睁睁等死吧！”

青梧呼了一口气：“可那也只是个传闻呀。”

“哪里会是传闻！这几十年里，唐家每一个男的都是如此！”女人声调变得恐惧起来，“唐家这是遭到狐仙诅咒了啊。”

先前说唐家的后院八卦，青梧也只是听听就算了。可说起这狐仙诅咒的事，青梧精神百倍。

她努力挪动着身体，想距离那女人更近些：“我对这事挺好奇呢，你能……跟我说说吗？”

女人沉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也出不去。”

可无论青梧怎么问，她都不吱声，最后不耐烦了，她甩下一句：“别问了。知道多了，狐仙会杀掉我们的！”

看来她是真的很恐惧狐仙。

一个为了逃出唐家不顾一切的女子，竟然害怕到了如此，看来这些传闻大有来头。

青梧斜靠着墙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两个人默默对坐着，久久无语，似睡非睡……就这样待了许久。

柴房外时不时有动静传来……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但无一人打开这门，青梧侧头倾听了很久，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被关了多久了？”

女人扳着手指算了算：“一天、可能两天？昏昏乎乎的我也记不清了。”

“他们会怎么处置你？说起来你只是想离开，但罪不至死。”

女人别过脸去，嘟囔了一句：“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起初青梧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认为她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天逐渐黑下来后，柴房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她明白了。

两个强壮的婆子冲进来怒骂道：“小贱妇，竟敢和男人私奔，败坏我们唐家的名声！”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

女人惊恐往后缩，但很快就被拖了出去。她拼命挣扎，双手抠住柴房的门：“救命！救命啊，我要见家主，求求你们让我见家主！”

几个婆子狞笑起来。

“见家主？今日就是家主命我们来的。”

“是啊，玉奴你这贱蹄子还有脸见家主？你那奸夫已经被绑起来了，今晚你们就等着一块儿浸猪笼吧！”

玉奴尖叫起来：“我们没有奸情，他只是帮我，只是帮我！求求你让我见家主好不好？”

“放屁！你那奸夫亲口承认了，你们从前就有苟且之事，你还不认？”

两婆子没有片刻犹豫，一提溜就将人拖了出去，玉奴的哭声喊声逐渐变小，人也越来越远。

青梧惊愕望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在自己的时代，出轨、私奔最多违背公序良俗，显得不那么体面，但罪不及坐牢。但这个朝代，与人通奸苛且可是大罪名，被抓到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刚刚玉奴被抓走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帮一把的念头。就图她方才那番坦言，就图两人共处一室的短暂交情。

可是，她根本想不出办法来。

她能寻什么借口说服那两个婆子？她自己都是一个被陷害被污蔑的下人。

很快，柴房的门被重重关上，关门的婆子甩下一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青梧透过门缝望着玉奴被拖走的方向，心底的悲凉油然升起，如同被陷害进牢狱那一晚。

她蜷缩在门口，心跳并不快，但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着胸口，闷闷的痛。柴棚里还遗留着玉奴身上的血腥气，隐隐约约传来，吸入肺腑如同一团堵着的棉絮。

刚刚那婆子的话还在耳畔嗡嗡。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轮到你了……这如同诅咒，令人头皮发麻。

这一瞬间青梧似乎明白了狐仙杀人的可怕。那不是瞬间就死的解脱，而是日日都承受刀悬头顶，钝刀割肉的恐惧。

她心里压抑着，但眼泪流不出，心里还有些抱怨……陆砚为什么还不来？他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棚外早就是一片漆黑。

就在青梧情绪低落昏昏欲睡之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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