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我死了吗？

白沐歌的长发上甚至没有沾染一片雪花，仿佛风雪都自发地避开了她的存在。

守卫在宫殿门口的几名气息沉凝的冰系守卫见到来人，立刻单膝跪地，头颅深埋，恭敬无比：“恭迎城主！”

白沐歌微微颔算，脚步不停，径直走入宫殿。

厚重的玄冰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外面狂暴的风雪彻底隔绝。

宫殿内部温暖如春，光线柔和。

巨大的冰晶灯盏散发着朦胧的淡蓝光芒，照亮了墙壁上精美的冰雪浮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宁静的气息。

这里是她的绝对领域，是披雪城的核心，也是她最安全的庇护之所。

白沐歌走到宫殿中央一片空旷的区域，那里铺着厚厚的雪熊皮毛地毯。

她停下脚步，抬起纤纤玉手，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点。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数细碎冰晶般的光点凭空浮现，迅速勾勒出一个椭圆形的门户。

门户内部并非漆黑，而是流淌着如同极光般绚烂迷离的色彩。

这正是她的圣级领域核心能力——蝶梦空间！

一个依托于她武魂本源、介于虚实之间的半位面空间。

门户稳定下来，两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缓缓地从那迷离的光彩中浮现，轻柔地落在柔软的雪熊地毯上。

正是云墨和慕灵霜！

云墨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胸口正中破开一个大洞，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但云墨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慕灵霜跪坐在云墨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泪水早已流干，一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红肿不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她身上的衣物多处破损，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和海水结晶，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如同失去庇护的幼鸟。

白沐歌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地扫过云墨的状态。

“黎猜的修罗魔枪果然霸道绝伦。”她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不知道你小子用了什么方法保住心脉，不然此刻你早已神魂俱灭。”

当云墨和慕灵霜坠入海底，黎猜离开后，白沐歌便潜入海底找寻二人。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白沐歌将云墨和慕灵霜救了出来。

人多眼杂，白沐歌不敢声张，只能将云墨和慕灵霜私自带回去。

云墨惹下滔天大祸，现在只有诈死一路！

白沐歌皱眉观察云墨，叹了口气。

“就算能够救活，也不过是废人罢了。”

一个废人，有治疗的必要吗？

白沐歌沉吟，最后还是决定出手。

忠肝赤胆，冲冠一怒为红颜。

也能让玄老和尉迟将军同时看重，绝非凡夫俗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云墨都不是恶人。

殿外，极北的寒风依旧在嘶吼，卷起千堆雪。

——

绝对的死寂，包裹着云墨每一丝残存的意识。

沉重的束缚感从灵魂深处蔓延，淹没了思考，唯有一个茫然的念头。

“我死了？还是我没死？”

没有任何感知，没有痛觉，没有温度。

灵魂如同沉沦在虚空之中，只有大脑还在思考，证明着云墨似乎还没死。

云墨心念一转，感受自己的身体。

曾经坚韧宽阔的经脉，此刻寸寸断裂，布满蛛网般的焦痕。

骨骼扭曲错位，多处呈现出粉碎性的残破。

血肉被一股毁灭性的霸道力量强行撕扯，勉强依附在错乱的骨架上。

而在自己的右胸，还有一个被魔枪贯穿的一个血洞。

这就是我的身体？

仅仅残留意识的云墨，也感到一种冰冷的荒谬感。

放弃了绝对防御后，自己完全抵不过这灭世一击。

一股浓烈的不甘和某种滑稽的解脱感在心中交织翻涌。

认命？

也许吧。

可若时光倒流，重来一次？

云墨的意识在虚无中坚定。

纵身挡枪，护住灵霜他们，再来百次，千次，他依然会如此选择。

这是他的道，是他的逆鳞。

纵死，无悔！

就在这苦涩的念头萦绕间，异变陡生。

一点微光，毫无征兆地在绝对黑暗的感知边缘亮起。

极其微弱，如同稍纵即逝的萤火。

“这是什么？”

云墨好奇，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星星点点的微光开始亮起。

它们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温润清凉，却又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勃勃活力。

一只冰蓝色的、近乎透明的微型“光蝶”虚影，在这群粒子光尘中翩跹起舞。

第一粒光点，试探性地触碰在云墨胸口那道狰狞伤口的边缘。

那光点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覆盖上去，艰难地阻止着黎猜灵力的继续侵蚀。

同时，另一些光点，无声无息地融入撕裂的血肉细胞深处。

效果微乎其微。

一个光点所能覆盖与修复的范围，相较于云墨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渺小得几乎不可见。

但，它确实在动！

在修复！

云墨的意识如同溺水者终于看到一根稻草，死死地缠住这种感觉。

修复的速度，慢得足以让任何清醒者绝望。

一个细胞，一段断裂的骨骼，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

在漫长到仿佛又一个纪元的等待后，那垂落的左手小拇指尖端，一丝微弱的抽痛感，传回云墨的意识深处！

动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混合着巨大的疲惫，瞬间冲垮了云墨刚刚凝聚起的心神。

仅仅是感受到这一点点的修复，意识便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那点微光在视野中迅速黯淡，无边的困倦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淹没。

第二次，意识如同破水而出的鱼，猛地回归这被冰冷与生机交织的奇异空间。

这一次，内视的景象不同了！

那些萤火虫般的光点，数量仿佛增加了数倍！

它们不再只盘踞于胸口一隅，而是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身体各处，特别是从胸腔向下的区域。

而那原本彻底失去了感知能力的左腿骨骼，竟被大片大片坚韧的冰蓝色能量暂时地连接。

无数的光点就附着在这些冰蓝晶格上，又渗入骨骼本身，点点消蚀着盘踞的暗红毁灭力量。

细微的酥麻和热流在骨头深处滋生，取代了彻骨的剧痛！

腿骨初步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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