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送信

“傻瓜。”齐安澜露出难过神色：“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会自己咬牙强撑着。你何必呢，就纵容自己软弱一次又如何？”

冯清梧哭成一个泪人儿。便是上回轻生自缢，她也不曾哭成这般模样：“我不可以。父皇对我寄予厚望，还有好多人等着看我笑话……我怎么可以？”

“谁等着看你笑话？谁敢？”齐安澜凝眉问。

她抬起茫然的眼眸：“阿q……”

虽然她没有说全那个名字。但是齐安澜拼接一个气音，已经得知她说的就是冯晟清，她的好弟弟阿清。

齐安澜神色冷下来：“你还在踌躇？阿梧你还没清醒吗？那如今还当他是弟弟，他却未必拿你当长姐了！”

“我……我知道。”冯清梧倒也没有那么愚蠢。她一早猜到阿清会仇视自己的，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罢了。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何至于走到这样的地步啊！

她知道阿梧心软重感情，便不得不出声提点道：“阿梧！阿梧你看着我，听我说。”

阿梧的眸中还蓄着泪，齐安澜凝着她，话语掷地有声：“冯晟清已经和凌献昌搅到一起去了。他们在密谋大计，想要夺回一切。”

“你再是踟蹰犹豫，一旦对方得手，你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吗？不仅是你，哪怕贵为帝王，也会被他踩在脚底下。他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和陛下都难逃一劫！”

冯清梧眸光清明了一些：“倘若如此……他会杀了我，杀了父皇吗？”

齐安澜反问她：“你觉得会吗？”

“会。”她答得肯定：“他向来是个得不到就要毁灭的性子。他觉得已经失去了亲情，他就会诛杀我和父皇的……”

“既然你有答案，为何还要举棋不定？你眼下的迷颓，是在给冯晟清助威呐喊啊！”

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无法和阿清站在对立面上啊！”

齐安澜沉凝道：“你设想一下吧：他赢了，他会杀掉你，杀掉陛下。但是如果你赢了，你可以不杀他，以此来顾全你们的姐弟情谊，对吗？”

“会有这样的机会吗？父皇不会的……”

她拔高了音量提醒道：“但是你会。只要你登基为皇，你就可以做这个决定。”

冯清梧凄然笑了笑：“这就如你说的，凡事不要太悲观吗？”

“何止是可以留下冯晟清的性命。到了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拥有了无视礼制，与心仪的人在一起的权力吗？”

她突然顿住：“……我真的可以吗？”

齐安澜肯定道：“事在人为，只要你想、和愿意。”

“那就……试一试吧。”她似乎被说动了，已经流露出了一丝坚定，不似方才那么迷茫。

她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劝动了阿梧。“那如今最紧要的事，就是休养好身子和精神，然后准备迎接战斗，对吗？”

冯清梧点点头：“是。对了安澜，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小宝宝了。”

反应了一下，齐安澜随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真的吗？是不是……莫世子的，对吗？”

她露出娇羞之色，难为情的点点头：“是他的。本以为一辈子都难和他产生羁绊，没曾想竟然拥有得如此轻易，就像做梦一样。”

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她的全部。是她足以珍视一辈子，并且无惧荆棘血路，能为他开辟出一片新天地的人儿。

“笨蛋。”齐安澜笑着骂她：“既然都有身孕了，你才更该振作啊。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嘛，对吧？”

“是。”冯清梧点头应是。

但是她没说的是，真是因为拥有了孩子，她才更是不忍。为了一个亲人而去伤害另一个亲人，真的是一件很两难的事。

不过安澜说的对，谁赢了谁就有主动权。

阿清再如何仇视自己，都无所谓，他始终是自己的弟弟，她会原谅的。也只有她在争斗中胜出，她才能拥有决定自己和阿清命运的权力。

想通了事情，她终于豁然开朗。脸上难得露出了柔和之色：“安澜，你和舅舅什么时候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呢？”

“……我们？”齐安澜哪曾想，这话题跨度竟然跳跃得如此之大。“我们再说吧，都是需要好好计划的嘛。”

冯清梧浅浅一笑：“也不需要好好计划的。你和舅舅什么都有，只欠东风罢了。”

她苦笑，露出为难之色：“但是我还没准备好。”

“也是。”阿梧面上带着艳羡之色：“如果有得选择，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如你一般自由。而不是被强逼着，走上这条道路。”

齐安澜知道，她是爱孩子的，但是不爱权势。

令人唏嘘的是，正是因为权势，所以她才需要这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她的孩子是为继承权势而生，非是自愿，也并非情爱。

“人啊，有权有势并非自在；而是拥有了能对不情愿拒绝的底气，才算是自在。我说的对吗，安澜？”

她点头：“确实如此。”

冯清梧眸光柔和，想了想开口道：“稍后你出宫，能否帮我带一封信世子？”

齐安澜自然不会拒绝：“自然可以。”

她便来到桌案之后，提笔写下秀丽柔情的绢花小楷。她似乎很犹豫，下笔之前再三斟酌，半刻钟后才写好，装入了信封之内。

“有劳你了，安澜。”她将齐安澜送到殿门处。

她笑得轻浅，仿若山间的白桃花：“放心吧阿梧，我一定将信亲手交给他。”

阿梧的信自然是紧要的。因此齐安澜出了宫门，就直奔楚国公府去。依旧是那个有眼力见的小厮，尽管他看到齐安澜时很惊诧。

“安郡王妃驾临，可是有事？”

她平和一笑：“请问贵府世子可在府中，我寻他有些事。”

“王妃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世子。”门房一溜小跑，将话带给了自家世子。

莫见玉听说安郡王妃找他，起初是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和殿下似乎关系很不错，应该……是殿下有什么东西要带给自己吧？

想到这里，莫见玉起身往府门而去。见到眼前这位冰肌玉骨、绿鬓朱颜的女子，他作揖礼拜见道：“下官拜见王妃。”

“莫世子，能否借一步说话？就坊市外的茶楼，如何？”

莫见玉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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