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狠人

冯晟清出来同样看到这一幕，终于意识到机会的降临。他顿时消散了所有睡意，兴奋地冲去瑞王的营帐。

今夜确实稍微消停了一些，但机会也是不容错失的。

瑞王很快便整合的兵力，沉重的撞门柱也扛了出来，本以为仍要费些气力的，不曾想撞门柱竟然两三下就撞开了京城大门。

轻易得……仿佛就没挂上门闩一般。又或者，是有人帮他们解开了门闩？

这个情况是没有人预料到的。但也就在先锋兵欢呼雀跃，准备冲入京城时，城内的卓子庸匆匆赶来。

他也刚从睡梦中惊醒。战时戒备，夜里总会有巡逻望风的，尽管凌云阁的杀手已经尽力替冯晟清扫平麻烦，但终究有漏网之鱼将紧急情况汇报给了卓子庸。

攻破城门的优势，也因为卓子庸调集兵马及时顶上而暂缓了扩大。

先一步冲入城内的少数博州军遭到敌方围剿，一时间残肢横飞、鲜血直流。先前的战斗都不曾抵达短兵相接的地步，且弓箭或是投石机的远程攻击所带来的感受远远没有那么直观。

挥刀砍去，命中敌人，己方的手掌中紧握的刀，也会将那种接触的感觉传递回来。

那是一种破开、撕裂的可怖感觉。击杀了敌人之后，也会被己方带来莫名的恐惧。但这一刻所有人都仿佛不属于自己了。

他们的大脑失去了操控身体的权力，似乎只剩下抵抗的本能。

每一刀挥出去，都只有狂躁嗜血。有的人杀红了眼，只记得前冲和搏杀，但很快就因为疏于防卫而被开膛破肚。

倒下后，身后的人潮前仆后继，将他踩成了肉泥。骨骼断裂、猩红相融后，遍地的残骸却也已经不分敌我。

城门洞下的一亩三分地，在短短一刻钟内就丧命了上百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只有你死我活，只有胜利和失败。

伤亡率在此刻达到了暴涨的巅峰。但在上位者眼中，这仿佛不是血淋淋的性命，只是棋盘上对弈和牵制的棋子。

它们不是生灵，只为他们所需的胜利做建设。

“殿下，敌方拼死抵抗，咱们的人马暂时无法推进。”瑞王得到禀报之时，整张脸就已经冷沉了下来。

他会心疼自己的兵，但冯晟清不会。只听他道：“无妨，反正城门已经攻破了。卓子庸也就五万人马，一换一的情况下一定是咱们获得最终胜利。”

一换一？他太天真了。

城楼上的士兵为了守住城门，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为了阻碍博州军冲入城内，他们先后动用了箭矢、滚石、热水等防御手段。

而挺过这波攻势摸近城门洞的人，还要面临敌方的砍刀和枪矢。

说实话，博州军的损失远大于对方，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一换一。瑞王也不乐见这样的状况，这都是他的兵马啊！

“殿下三思啊！拿人命去填，一旦今夜冲不进城内，对咱们后续的部署是有很大影响的！”

但冯晟清已经疯魔了。眼看着胜利在望，他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杀心了：“所以更要一鼓作气冲进城内啊！这样的机会再难有第二次了！”

瑞王是一万个不赞成：“殿下！”

“你闭嘴！我早知你心不忠了！你再敢阻挠本殿下，休怪我不仁不义！”

话音落下，瑞王人已经怔住了。

他出兵出力，到头来竟然落得一个不忠的罪名？呵呵，分明是冯晟清忘恩负义，尚未利用殆尽便撕破脸皮。

既然如此，自己也应该醒悟了，既是及时止损，也是不再为虎作伥！

“副将！鸣金收兵！”瑞王冷然一声令下。

这下换冯晟清暴怒了：“你敢！”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来啊，将他拿下！”瑞王也是一方枭雄，做事果断得很。

既然已经和冯晟清彻底不和了，那就不必再顾及脸面，除非瑞王天真到还想和冯晟清再做亲厚无间的叔侄。

“锵锵锵——”退兵的铜锣敲响。

与此同时，瑞王也和亲兵合力，将冯晟清直接摁在了地上。

他的脸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双手被后缚，拎起来就如同一只大鹅，再是炸怒也难以发挥攻击力了。

将人如同破麻袋一般甩在地上。冯晟清甚至还有些恍惚反应不过来：“瑞王！你大胆！你竟敢背主，你小心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瑞王冷眼看着他：“你还不算本王的主。也怪本王有眼无珠，竟然受你这种人的蛊惑，替你做了这么多蠢事。”

冯晟清的怒目圆睁，只让瑞王觉得好笑：“你说，本王若将你献给二皇子和卓子庸，是不是也可以得到你所许诺的一切？”

“你卑鄙！”冯晟清的怒骂已然无用。

他就是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人。不仅自毁城池，亲手掀翻棋盘上略占优势的局面，同时也将自己往死里狠狠地作。

这样一个猪队友，谁跟谁倒霉。

但不得不说，冯晟清就是有那狗屎运。他坑害了瑞王这个队友之后，却还有另外一个神仙队友带飞。

“全部住手——”清冷的嗓音，借着内力如同波浪一般远远扩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彻。

不知清岚是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二皇子冯建清生擒。他此时像个五花大绑的粽子，被清岚推在身前做盾：“谁敢再发动攻击，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擒贼先擒王，这场战争的天平又开始倾斜了。

卓子庸大急，没想到二皇子殿下竟然被对方给抓了。这下可好，投鼠忌器，牵一发而动全身。

“放了二皇子殿下！”卓子庸高声怒喊。

清岚费了气力去抓冯建清，自然是为了先给己方赢下一城。她也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缴械投降，打开城门，迎博州军入城！”

“你休想！”卓子庸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而清岚虽然是女子，但也确实是个狠人。在卓子庸拒绝的一瞬间，她便直接挥刀砍下了冯建清的左手！

“啊——！舅舅，你救我啊！”冯建清的凄厉惨叫在夜空中响彻，就如同身处地狱饱受折磨的厉鬼，令人闻之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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