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老成精

其后三日，云逍皆闭门修行。

白日里服食灵蛋，夜间则吐纳天地灵气以增修为，闲暇时更将基础水盾术揣摩习得。

这三日间，他所至最远之处，不过自家后院那方鱼沼。

盘膝坐于鱼沼边青石之上，一面打坐恢复耗损的灵气，一面留心鱼沼中动静，盼着能有半灵鱼晋升灵鱼。

只可惜，机缘二字素来难测，概率终究只是概率，三日过去，鱼沼依旧平静无波。

倒不如那鸡舍中每日稳稳压着三枚灵蛋来得实在。

云逍靠着这三枚灵蛋，方能勉强支撑日常修行所需。

要知从前他一月也难用上一枚灵石修行，如今一日吸收的灵蛋，折算下来竟值一枚半灵石，这般前后天差地别的修行之法，已让他心满意足。

直至第四日，许是宅中待得久了，云逍才想着到门口散散步。

烟雨湖是断断不肯再去的，那等吞噬生灵不眨眼的险地，还是留与旁人闯荡吧。

落霞坞虽近，无事时也该少去，往来频繁了，恐遭人窥探盯上。

才在门口踱了没几圈，隔壁林家院中便传来林大友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老祖宗早有训诫，少年人戒之在色！不是为父说你，成婚已过三日，你除了吃饭，何曾出过房门半步？莫说修行精进，再这般下去，身子骨都要熬垮了！”

云逍闻言，不禁暗自莞尔。

正此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赵老头来了。

他嘴上叼着杆老烟枪，脸上挂着几分戏谑笑意：“后生仔嘛，尝过甜头，哪肯轻易下床哟。”

“什么甜头？”云逍故作懵懂，装作未曾听懂。

赵老头见状，也便不再多言。

倒是院中的林大友听见赵老头的声音，拉开院门走了出来，拱手道：“赵叔。”

“嗯。”赵老头微微颔首。

林大友目光转向云逍，迟疑片刻，还是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问道：“赵叔，云小哥，近来烟雨湖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逍虽未言语，却已竖起耳朵细听。

赵老头从腰间摘下烟杆，往里头填了些烟丝，右手食指与大拇指轻轻一捻，一缕细小火苗便腾地燃起，将烟丝点着。

云逍瞧着这法子，暗自思忖：这般取火倒是方便，倒不必担心火折子被人顺走了……

不像上辈子，总有臭不要脸的牛马顺我打火机。

“大事？”赵老头吸了口烟，吐出一圈烟气，带着几分痞气笑道，“烟雨湖那老祖宗，哪天不吃人？一日不啃两口血肉，怕是浑身都不得舒坦，这算不算大事？”

林大友面色微变，连忙追问道：“这……我方才听闻，咱们落霞坞东北角一带，这几日接连有捕鱼人殒命，莫非与此有关？”

赵老头吐出一口浓烟，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确有此事。这几日你们莫要往那边去，指不定是哪条一阶后期的灵鱼从深水区闯出来了。”

听到“一阶后期”四字，云逍心头不由得一紧。

一阶后期的妖兽，对应修为正是练气后期的修仙者，可若要在水中对付一阶后期的灵鱼，便是练气后期修士怕也只能勉强自保。

真要将其击杀，要么得有数名练气后期修士联手，要么就得请潜龙宗的筑基上人出手了。

“是是是，多谢赵叔提醒。”林大友连连点头应下。

他家中小辈里，也就他是练气中期，且不过练气四层修为。

余下的周芳练气三层，林虎与吴丽颖更是只在练气二层徘徊，这般家底，遇上中期灵鱼已是死路一条，更别提后期灵鱼了。

赵老头叼着烟枪，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云逍，眼神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没瞧出来啊小子，闷不吭声的，竟已突破练气三层了？”

云逍心头“咯噔”一下。

果然是人老成精，同为练气四层的林大友半点没察觉他气息的变化，却被赵老头一眼看穿。

“什么？练气三层？”林大友惊的声音都高了几分，目光齐刷刷落在云逍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确信无疑，“云小哥可以啊！”

只是他说这话时，眼神里难免带着几分复杂。

常言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是四灵根，云逍如今已至练气三层，可自家儿子林虎呢？

却还沉浸在新婚欢愉里，连起床都懒得动，更别说潜心修炼提升实力了。

再想到前几日云逍那番话，林大友心中竟莫名生出个念头——云逍这是一心向道，盼着有朝一日能冲出这落霞坞吧。

在两人目光注视下，云逍知道藏是藏不住的，也无需藏。他遂谦虚一笑：“不过是侥幸罢了。”

说罢，他看向赵老头，解释道：“前些时日买了两只青黄鸡，接连下了两枚灵蛋。本想着拿去鱼市换些灵石，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从未尝过灵蛋滋味，便留着自己吃了。没成想服食之后，竟顺势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赵老头吞云吐雾，慢悠悠道：“眼下这时节，正是青黄鸡下蛋的好时候，你小子倒是运道不错。”

云逍依旧以“侥幸”二字推脱，随后便告辞回了屋。

从鸡舍里取出今日新得的三枚灵蛋，盘膝坐于榻上，开始了今日的修行。

可没静坐多久，隔壁林家便传来周芳的数落声，中气十足：“你这败家的！青黄鸡多少灵石一只你不清楚？虎子刚成亲，家里哪还有余钱买这些，你倒好，一买就买两只！”

云逍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继续闭目修行。

修行的日子素来枯燥，除了日复一日吐纳天地灵气，便只剩揣摩术法打发时光。

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云逍如今每日会划着小船出门，也不走远，只在岸边寻个僻静小岛修行术法。

这般既能避开赵老头这等老辣人物的注意，又能为日后出售灵鱼做些铺垫。

期间他留意到，头两日里，隔壁林家只有林大友夫妇外出捕鱼。

到了第四日，林虎也带着新婚妻子出门了，不过他们只在烟雨湖浅水区活动，试着捕捉些半灵鱼。

有收获的日子，夫妻俩便喜笑颜开地归来；

若是空手而归，便一路沉默寡言，这也是捕鱼人家庭的常态，十户里倒有九户如此。

林虎每次撞见云逍，脸上总带着几分不自在，许是觉得抢了云逍的姻缘，又或许是念着自己娶了云逍未要的女子，新婚少男的心思本就繁复。

云逍却懒得在意这些，只一心扑在修行上。

这般又潜心修行了五日，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后院鱼沼突然“哗啦”一声溅起巨大水花，将睡梦中的云逍惊醒。

他心头一喜——终于有半灵鱼晋升灵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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