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实的武侠世界
而陈慕禅看着观穹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他刚才已经给观穹把过脉，仔细观察过这人的体质。虽然根骨不错，身上还带着把剑，但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可现在……这小子怎么一副比他还懵的模样？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连个擦伤都没有。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兄弟但说无妨，我陈慕禅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观穹头脑已经恢复了些。
既然已经穿书了，回不去的事实他也接受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虽然《医馆笑传》和《武林外传》都是搞笑剧，但相比之下，他更倾向后者。
武功不高，日子轻松，就算有危险，也少得很。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脑子里虽然装着一本武功秘籍，但还没开始练。真想出门走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决定了，就在七侠镇落下脚。哪儿也不去，低调做人，闲来练练功，无聊就去同福客栈看场“现场直播”。
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
什么称霸江湖，还是留给别人吧。
“我打算在七侠镇安顿下来，只是……我之前一直住在深山里，没怎么出来过。”
观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古代的“落户”问题。
陈慕禅立刻明白：“你是说户籍的事？”
观穹连连点头。
陈慕禅刚要开口，一旁的陈安安却抢先道：“哎呀，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反正咱们这次去京城后也不打算回来了，医馆空着也是浪费，不如就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陈慕禅一听，差点没缓过气来。
上下两层还带院子的房子，说送就送？
这得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而且说到底，观穹那会儿不过是“出个手”而已，其实他早就准备动手了。
“爹，你不是常说，滴水之恩，当拿一大桶水来还吗？”
“安安安……是涌泉相报！”
旁边的朱一品忍不住提醒。
陈安安撇撇嘴：“反正意思差不多。人家救了咱们的命，给个住处怎么了？”
陈慕禅无话可说。
亲闺女都搬出“恩情”这套来压他，他还能说什么？
怪只怪，自己当初不该藏武功，搞得现在只能认栽。
“送，送！我送还不行吗！”
他嘴上答应，心里却苦得像吃了黄连。
可话又说回来，这地方以后也确实不打算回来了。
比起卖出去麻烦，不如直接送人省心。
权当是感谢观穹替他“挡枪”了。
就当是花了个小钱儿吧。
对，小钱儿！
“咳咳，你们稍等我一下，朱一品来驾车，我们先回七侠镇，我拿钥匙，还有把这位兄弟介绍给……”
陈慕禅边说边看向观穹。他话里的意思，是想问观穹的名字。
“哦，我叫观穹。”
观穹应了一声，随即想起自己穿越前的那个选择。按理说，那时候应该获得了一万金币，换成这里的银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和腰间，果然，一掏出来就是一沓银票。
“送就不必了，我自己有钱，我直接买下来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有点复杂。自己凭空出现，还莫名其妙得了一套房子，总觉得不太合适。
看陈慕禅那表情，显然也有点不舍。
观穹不想让对方为难，索性先退一步。
留点情面，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果然，观穹这话一出，陈慕禅脸色轻松了不少。
被逼着送，和自己愿意送，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观穹欣然接受，陈慕禅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有些疙瘩。
正要开口，一旁的陈安安抢着说道：“哎呀，你就住进去好了。我爹不是怕医馆卖给钱夫人后，她会改成客栈跟佟掌柜抢生意嘛。这事儿早就在愁了，现在七侠镇也没人买得起，空着也是空着，你住进去正好！”
她说着忽然停住，上下打量起观穹：“你不会也要开客栈吧？”
“嗯……大概率会开个医馆吧。”
观穹想了想，脑中一堆医书和毒经，不开医馆岂不是浪费？
“那就好！这一年多湘玉姐对我们可是照顾有加，你要开客栈，还真不能让你住进去呢！”
陈安安说完，拍了拍她那平坦的胸口，做出一副起飞的动作。
陈慕禅干笑一声：“你要开医馆那太好了，里面的器具、药材，你都能接着用！买不买的事情，就别提了。就像我女儿说的，你救了我们的命，送你一家医馆，也不算什么！”
他说完，脸上带着笑。
观穹主动提出要买下医馆，没有占他们便宜，这一点，让陈慕禅觉得这个人值得深交。
而且他刚才帮观穹诊脉，也看出对方体质特殊，不是一般人。
他们之后要去京城，背后有西厂撑腰，根本不缺钱。既然这样，不如把医馆送给观穹。
权当是提前结个善缘！
万一哪天观穹练武了呢？
他手里可是握着一把剑的。
搞好关系，百利无一害。
“走吧，上车！我先带你去办户籍的事，然后带你去医馆看看，顺便跟佟掌柜打声招呼，请他们多照应你一下！”
陈慕禅熟练地爬上那辆带棚的马车，观穹也跟着上去。朱一品负责驾车，陈安安等人则坐上了另一辆马车，先往山脚下等着。
他们去办个户籍，其实只是跟老邢打个招呼而已，很快就能搞定。
“小兄弟是哪儿人呢？”
马车沿着山路颠簸前行，观穹握着扶手，身子左右摇晃。旁边坐着的陈慕禅一脸笑意，一边赶路一边打听观穹的来历。
“我原本跟师父在山里学医，结果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观穹这么解释道。
陈慕禅笑了笑，也没多问，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世上奇人异事不少，有人隐居深山拜个师父，没什么奇怪的。
听上去挺合情理。
当然，也不是没有疑点。比方说，一个住在山里的人，怎么会知道朱一品？
不过陈慕禅也没打算深挖这些事。
反正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七侠镇了，京城才是他们的目的地。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三人坐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七侠镇。
这里是个县治，县衙就设在镇上。
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口。
“师父，到了！”
朱一品喊了一声，陈慕禅下了车，观穹也跟着下来。
这是观穹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县衙。
里面有县丞衙、主簿衙、典史衙，还有东西花厅、寅宾馆、膳馆、监狱、三班六房，布局整齐。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照壁，又叫影壁墙，是一堵青砖浮雕砌成的建筑。
正中间雕着一只像麒麟一样的怪兽——“贪”。
传说中它贪得无厌，专吃金银财宝，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观穹好奇地四处打量，毕竟这是他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正看着，一个穿着蓝色捕头衣裳的男人从影壁后走了出来。
他身材精瘦，腰间挎着一把刀，嘴上留着一撇胡须，笑容满面地对陈慕禅说：“陈神医，您不是已经出发去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嗨，路上遇到了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他在山里跟师父学手艺，一直没上户籍，我这不是回来找邢捕头帮个忙嘛。您也知道，在咱们大明，没户籍可是寸步难行啊。”
陈慕禅一边说，一边把观穹拉了过来：“来，见见邢捕头。以后你在七侠镇，可就得靠邢捕头多多关照了。”
“哎呀，别别别……”
老邢笑着摆手推辞。
“见过邢捕头。”
观穹拱手行礼。
老邢连声应和，目光落在陈慕禅身上：“陈神医，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那孩子没干过违法的事，落个户籍根本不是问题！怎么样，这小伙子以后在七侠镇怎么生活？要是没活干，可以来我这边，正好我手下缺个捕快，我带他几年，等我退休了，这捕头的位置就归他！”
“哎呀，不用不用！”
陈慕禅笑着摆手。
“这孩子学的是医术！以后我那间医馆就交给他，他继续在七侠镇看病救人。”
“哎哟，也会医术啊，难怪你们是亲戚！”
老邢哈哈一笑。
“陈神医，你放心，给这小兄弟办户籍的事儿，交给我老邢就行！”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慕禅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悄悄看了眼观穹，本想给他使个眼色，但一想到观穹那一沓全是百两起的银票，实在太多了。
他便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塞进老邢手里：“那这事就麻烦邢捕头了。”
“哎，你这……”
老邢一愣，赶紧左右张望，娄知县可是出了名的精明！
“这户籍登记，邢捕头你得找韩师爷吧？去找他，总不能空手去吧？买两坛好酒，意思一下。这点银子，就当是酒钱了。”
陈慕禅低声解释。
至于剩下的银子流向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老邢又推脱了几句，才勉强把银子收下。
“来，小兄弟，把你的名字和年纪跟我说说！”
“观穹，年龄……”
观穹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陈慕禅以为他在山里待太久，一时记不清年纪，立刻接口：“十九。”
“骨龄差不多。”
陈慕禅笑眯眯地补充。
之前他替观穹把过脉，自然摸清了他的骨龄。
年龄可以造假，骨头却不会说谎。
习武或学医的人，一摸就知道真假。
老邢点头记录后，便转身进了县衙。
观穹也接受了自己“年轻了六岁”的现实。
“走，我带你去医馆，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户籍办好了，邢捕头会送去给你。”
陈慕禅说完，两人再次上了马车。
这次在镇里行驶，平稳了许多，路面是青石铺的。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街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观穹下了车，第一眼就看到左手边那块“同福客栈”的牌匾。
脑海中仿佛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嘿，兄弟……”
除了客栈，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腰间挂着刀剑，江湖气息浓厚。
四处可见带着兵刃的江湖人，神情冷漠，目光凌厉。
这一切都在告诉观穹——这不是喜剧，不是梦境。
这是一个真实的武侠世界！
这里并不太平，看似轻松，却暗藏凶险。
“别担心，江湖再乱，有东厂、西厂、锦衣卫、护龙山庄和六扇门在，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陈慕禅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观穹眼神里的不安，随即笑着宽慰他。
观穹望着那些江湖人士，点了点头，神情略微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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