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章 人这一辈子，总要学会满足
花满楼听力非凡，当即微笑开口：“福伯，别这样，做瞎子也没什么不好。看不见，还能听，还能感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比别人更能体会到乐趣！你们突然说让我重见光明，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少爷……”
花福眼眶泛红。花满楼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想到他二十年来都活在黑暗里，心里就一阵酸楚。
“你们两个，先别难过，我刚才只是在想该提什么条件才好。”
观穹笑着插话。
花福与花满楼同时愣住。
花福睁大眼睛，望着观穹，激动地问：“观神医，您……您真能治好我家少爷？”
“只要眼底经脉未损，就治得好。”
观穹点头，语气坚定。
花满楼听到这话，握扇的手都有些发颤。
嘴上说得洒脱，可他怎会不想亲眼看看这世界长什么样？
七岁那年失明，记忆早已模糊，连这世界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旁人描述，再由他想象拼凑出来的。
如今真的有机会重见光明，他怎能不激动？
“那……请问观神医，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花福小心地问。
他也听说过，邀月、怜星、燕南天来求医时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怕观穹开出什么难以承受的条件。
“两样东西。”
“第一，一双眼睛。”
“公子若想恢复视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换眼。”
观穹语气平静，但这句话对花满楼主仆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换……换眼睛？”
花满楼声音也微微颤抖。
“我们要准备一双眼睛……难道是要把我家少爷的双眼挖下来，再换上别人的眼睛？”
花福情绪有些激动，只想问得更清楚些。
“没错。”
观穹点头。
换眼这事儿，其实并不稀奇。
金老作品中，神医不少，观穹最敬佩的有两位。第一位是平一指。
原著中，他曾为桃实仙续经接脉，那是活人开胸动刀的大手术，不仅要做，还要做得完美，让对方内外功力恢复如初，可见其医术之高。
另一位则是虚竹，半路出家，却用逍遥派医术为阿紫换了眼睛，让她重见光明。
据书中描述，那次是整颗眼睛换的，不是眼角膜。阿紫能看见，说明手术成功。
花满楼的情形和阿紫极为相似，内部经络无碍，只是表层损坏。换眼，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法子。
观穹熟读医经宝典，对各类奇术异法早有涉猎，换眼之术不过是其中一页，翻阅不下十次，早已烂熟于心。
唯一的空白，是他从未真正动过刀。如今正好拿花满楼练练手！
花满楼：开门，我要下车！
“第二点嘛，就是你们要承担的代价了。”
观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花福立刻抱拳回应：“观神医请直言，只要不是要我家老爷和少爷的命，或是得罪不能得罪的势力，您提的任何条件，我们都会认真对待。”
听这回应，果然是个老练的管家，话里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观穹听了，轻笑一声：“那如果我开口要花家全部家产，你们肯吗？”
花福一怔，看向花满楼，一时语塞。答应？花家上百口人喝西北风去？不答应？岂不等于说他花福觉得一堆银钱比少爷的眼睛更重要？
他正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花满楼忽然开口：“若要花家倾尽所有换我双眼，那我宁愿瞎一辈子。”
“观神医，这个代价，我们就当没提过吧。”花福脸色泛红，难得露出窘迫神色。
观穹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狠心。”
“我要的，是药材。”
“我需要你们花家派人，从五毒教和药王谷采购药材，还有毒虫毒蛇之类的东西，负责运输。”
听观穹说明，花福紧绷的神情顿时松了下来。不等观穹说完，他便拍胸打包票：“我还以为多难的事，观神医尽管放心，我这就给您组建一支镖队，专门负责从药王谷和五毒教采购运输药材！”
“所有费用，由我们花家承担！”
观穹一开始还点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原计划是开个清单，让花家跑一趟，买个大数量，顶多十几万两银子的事。可听花福这话，这是打算长期供货的意思？
花福果然印证了观穹的猜测：“观神医请放心，我们花家讲信用，有口碑。镖队一成立，往后两年，您所需的药材都由我们负责采购。您每个月给个清单，下个月药材一定送到！”
想到观穹之前那句“我若是要你们的家产”，花福立刻改口道：“观神医您尽管开口！只要不超过十万两的单子，我们花家绝不含糊！”
观穹微微一笑，这花福现在倒是精明了不少，还知道设定金额上限。
听了这话，观穹心里自然高兴，这意味着接下来两年，他所需的药材不会断档。
可高兴没多久，他又有些遗憾，两年时间，要是再长些就好了。
若是花福能答应十年，观穹恐怕立马关门歇业，每天无所事事地吃喝修炼。
他相信，十年之内，自己一定能踏入大宗师之境。
可眼下只有两年，实在有些尴尬。这两年时间，别说突破大宗师，连稳住现有境界都不够。
这两年里，观穹其实也可以不再问诊，只要能研究出能对付大宗师的毒物，往后便自由了。
但这种事，谁又能打包票呢？
他还是得继续看病，攒钱。要是这两年研究出了那毒物，自然是好；要是没成，功夫也没突破，那就只能继续。
而若要继续研究，那花销，就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唉——”
观穹轻叹一口气，对花福说道：“成交。”
人这一辈子，总要学会满足。
“观神医，那我们……”
花福语气激动，想问清楚他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拿纸笔来。”
观穹道。
花福赶紧递上纸笔。
观穹挥笔写下许多药材，连同处理方式也一并写明。写完后，他将方子交给花福。
逍遥派换眼之术，对眼睛活性有讲究。人死后超过一个时辰，眼睛便失去效用，无法移植。
观穹开出的方子，便是为了保持眼珠活性。
花福小心地接过方子，轻轻吹干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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