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投其所好
鼎内光华一闪。
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矿石，静静悬浮。
洪玄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轩墨石？”
他伸手接过，矿石入手微凉，质地坚硬无比，表面隐隐有金属光泽流动。
此石乃是炼制法器的上佳材料，坚韧异常，极能承载灵力。这么一块，在坊市中足以换取不菲的灵石。
“万化鼎，竟还有此等妙用？”
洪玄将轩墨石收入储物袋，心中对这神秘小鼎的认知，又深了一层。看似吃亏的买卖，实则大赚。那些坊市摊主若是知晓，怕是要气得吐血。
不过这种秘密，洪玄自然不会外泄分毫。财不露白，更何况涉及万化鼎这等至宝。
数日后。
宗门外门各处，一道谕令如惊雷炸响，布告栏前瞬间挤满了人。
年度小比！
整个外门，彻底炸了锅！
“小比！是年度小比！终于来了！”
“天大的机缘！前百名都有重赏！丹药、法器、灵石，拿到手软！”
“重赏算个屁！没听说吗？去年前十的师兄，全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成了内门弟子！那才是一步登天！”
“拼了！老子这次就算把命搭进去，也得拼出个名堂来！”
人群鼎沸，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与激动。
“我听说这次海选就要刷掉八成的人！比往年狠多了！”
“擂台赛更是签生死状的！每年都得出几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年的热门都有谁？消息灵通的说说？”
“这还用问？李家的李玉峰，炼气六层，一手青木剑诀神出鬼没！王家的王烈风，烈火掌霸道无比，听说连内门师兄都吃过他的亏！”
“赵家的赵明轩也不是省油的灯，炼气五层巅峰，家传的玄水诀，又黏人又难缠！”
“还有萧逸尘师兄手下那几个外门跟班，个个都是炼气五层的好手，听说这次也要下场！”
人群中，兴奋者有之，忧虑者亦有之。
“唉，世家子弟太多了，咱们这些凡俗出身的，怕是没啥机会。”
“可不是嘛，人家从小丹药当饭吃，还有名师天天喂招，咱们拿头去比？”
“那个李玉峰，据说娘胎里就开始用洗髓灵液泡澡了，根骨跟咱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别想了，能进前一百，混点丹药灵石就烧高香了。”
角落里，有人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忌讳。
“凡俗弟子也不是没出过猛人，你们忘了……几年前那个周凡了吗？”
旁边一人脸色微变，立刻接话，声音更低：“嘘！找死啊你！还敢提他？听说他当年小比上威风八面，眼看就要被长老收徒，结果得罪了世家子弟，被穿了小鞋，一气之下杀了同行的世家弟子，叛出宗门。最后执法堂长老亲自出手，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另一人叹了口气：“是啊，凡俗弟子想出头，太难了。就算你天资再高，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洪玄站在人群之后，将这一切议论尽收耳底，面色无波。
…………
与此同时。
内门，一座灵气浓郁如雾的洞府内。
赵承乾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他面前，端坐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正闭目调息，面容古拙，双目未开，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正是赵承乾的祖父，青云宗的实权人物——赵无咎长老！
良久，赵无咎才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孙儿身上，而是望向洞府外翻涌的云海，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为了一只蝼蚁，你竟在心境上起了这般大的波澜，甚至影响到了修行。承乾，你让我很失望。”
赵承乾身子一颤，连忙辩解：“祖父，那洪玄绝非寻常蝼蚁，他手段狠辣，又得了周执事的青眼，孙儿担心……”
“周执天？”赵无咎发出一声轻描淡写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连筑基门槛都摸不到的外门执事罢了。至于那个洪玄……他是什么，很重要吗？”
赵无咎终于将视线转回，落在了赵承乾身上，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块不成器的顽石。
“我赵家的子孙，心胸当如山海，目光应在云端。我与你几位叔伯，正为了宗门内那处新发现的秘境归属，与李家、王家几脉明争暗斗，这关系到我赵家未来百年的气运。而你，却为了一只脚边的虫子，乱了方寸。”
他轻轻一挥袖袍。
“你的路，是筑基，是金丹，是俯瞰这芸芸众生。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连做你磨刀石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你前进路上的一粒尘埃。你觉得它碍眼，拂去便是。”
赵承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赵无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年度小比，是个不错的机会。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干净，不要再来烦我。”
“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记住，你的对手，从来不是这些地上的蝼蚁，而是那些与你一样，生在云端的人。”
话音落下，赵无咎再次闭上了双眼，仿佛赵承乾已然不存在于这洞府之中。
…………
赵家爷孙的想法，洪玄自然无从得知。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反手关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盘膝坐下，脑中却飞速盘算。
年度小比。
炼气四层的修为，加上万化鼎的辅助，寻常同阶，他已不放在眼里。
但这不够。
远远不够！
小比的擂台，签的是生死状。那些世家子弟，尤其是赵承乾和萧逸尘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能光明正大弄死他的机会。
到时候，他要面对的，恐怕不止一个敌人。
必须找个靠山，一面足够硬的盾牌。
周执事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
古板的面容，论法会上站起身时的欣赏，还有那枚黑色铁牌。
这点善意，很珍贵，但还不够稳固。
洪玄心思急转。
马荣平日里那些闲言碎语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周执事，早年也是宗门里响当当的天才，有机会冲击长老位的！”
“可惜啊，得罪了个天大的人物，被阴了一手，才窝在外门这么多年。”
那个天大的人物是谁？
很多传闻，都指向了同一个人——赵无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有趣的是，马荣还提过，这位周执事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矿石材料，钻研炼器。
想到这里，洪玄的心猛地一跳。
他手一翻，一块黝黑沉重，表面布满天然云纹的矿石出现在掌心。
正是他在坊市淘来的那块轩墨石。
此物入手温润，内里却隐隐透着一股锋锐之气，绝非凡品。
用这个，去敲周执事的大门，再合适不过。
这不叫巴结，这叫投其所好。
洪玄捏紧了手中的轩墨石，若有所思。
一石二鸟。
这笔买卖，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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