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朵枯萎的鸢尾花

【你带着林墨薇偷偷从后院小门溜了出去。】

【林墨薇虽然被病患缠身，但兴许是第一次出家门，她显得异常兴奋，没有一丝不适感。】

【而你这么做，也已经做好了被林氏夫妇扫地出门的打算。】

【尽管林墨薇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好奇，但毕竟身子孱弱，没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歇息片刻。】

【你望着即将到晌午的太阳，决定背着她一同前往。】

【一个时辰后，你们来到了目的地。】

秦昭累趴在了地上，大喘着粗气，满身是汗。

林墨薇细心地拿出手帕给他擦拭汗渍，病态的脸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笑容，

“谢谢你，小秦哥哥。”

秦昭摆了摆手，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气力。

但望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景象，他感到一阵郁闷，叹了口气道，

“抱歉墨薇妹妹，我竟忘记了鸢尾花在这个月份并不会开放。”

林墨薇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温柔体贴地说道，

“只要有你在，到那都是鸢尾花。”

秦昭愣了愣，不由得看向林墨薇那专注而又清澈的眼神。

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林墨薇那张精致而又脆弱的容貌，在这一刻仿佛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微风袭来，吹动二人的青丝，像是世间最美好的距离。

林墨薇被他看得有些羞意，慌忙撇过头站起身走到了那片鸢尾花草地上，贪婪地允吸着外面的空气。

虽然没有开花，但周围青山秀丽的景象，将少女紧紧包裹在其中，画面依旧美好动人。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此刻多了一个人，秦昭不知为什么，却莫名多了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像是自己某些记忆被抹去了一般，若隐若现。

就在他疑惑之际，林墨薇突然转过头来，手指相连勾在背后，对秦昭露出一缕笑容，

“小秦哥哥，可以为我画一幅画吗？”

秦昭一怔，

“在这吗？”

“嗯……就在这。”

林墨薇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些许期盼。

秦昭犹豫片刻，并未立马答应。

因为李卿川曾经跟他说过，不允许他画人。

林墨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纠结，随即开口道，

“小秦哥哥，你可知道鸢尾花的花述是什么？”

秦昭木讷摇头。

他知道哪里风景好，哪里适合画画，哪里会知道什么所谓的花述？

穷人家的孩子，对这些并不感冒。

然而林墨薇却显得格外向往，说道，

“鸢尾花的花述，是希望。”

“听先生说，只要在鸢尾花里，便能心想事成。”

秦昭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此话当真？那墨薇妹妹的心愿是什么呢？”

他问出这话觉得自己有点傻。

林墨薇被病痛缠身，最大的心愿必然会是痊愈，让自己如同正常人一样活在世上。

然而林墨薇接下的话，却让他感到诧异。

“我希望……能够让小秦哥哥永远都能为我画画，这样，我们就能一直这样，带着我逛遍云州的大好山河。”

林墨薇的话如同一缕春风入耳，是那般悦耳动听。

让秦昭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那少女的笑容，在阳光下却深深刺透着他的内心。

或许这个少女她也知道……自己压根好不了吧。

所以并不想许一些无法实现的梦。

随后他起身对林墨薇道，

“墨薇妹妹，你在这等我一下。”

林墨薇不明所以，但很快便见秦昭折返回来，还带着笔墨纸砚，她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

少年忙里忙外，满头大汗。

正当他拿出研墨工具时，少女的纤纤玉手却搭在了他的手上。

秦昭一怔，转头正好与林墨薇四目相对。

此刻期间两人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并且秦昭还闻到了少女体上的阵阵清香，是那般令人陶醉。

“小秦哥哥，你为我研了近十年的墨，这次，让墨薇来给你研墨吧。”

秦昭回过神来，也是笑着点头，

“好。”

随后林墨薇研墨，秦昭铺纸，二人搭配着干活，很快就架好了画板。

经过简单的调整姿势，秦昭望着眼前站在草堆里的少女，倩影是那般动人。

只不过。

那枯黄的枝叶，就像少女的生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逝去。

唯一不同的是。

花儿明年会开，少女或许却不会在了。

秦昭强忍着心中不舍，为其在画纸上点下了第一笔。

虽然持续站着对林墨薇来说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可她却依旧坚持着姿势，调整好状态让秦昭下笔顺利。

不知觉中。

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也渐渐暗下。

秦昭依旧聚精会神地用笔尖在画上飞舞。

就在林墨薇已经快要到达极限时，听得秦昭一句，

“好了！”

林墨薇这才松懈下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昭心中一惊，立马上前搀扶。

林墨薇喘着粗气，却依旧在笑，

“小秦哥哥，我想看看。”

秦昭心疼万分，背着她来到了画前。

望着画中栩栩如生的自己，林墨薇感到前所未有的释怀，

“谢谢，我很欢喜……”

尽管画里的林墨薇，没有点睛。

但就是这幅朦胧的美，让整幅画都显得格外安静。

尤其是本是荒土的脚底，被秦昭用丰富的笔墨填满了鸢尾花，让林墨薇感动万分。

“这幅画就送给你吧，你若不嫌弃，等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爹娘，我娘做的糍粑儿最好吃了，她见到你肯定会喜欢的，还有我爹，他虽然人是个大老粗，但他对我娘特别好……”

秦昭絮絮叨叨地说着。

少女也在背后静静地听着。

只不过秦昭说着说着，背上本来平静的呼吸却渐渐消失了。

他笑着转头，

“墨薇妹妹累了吗？要不……”

话没说完，他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轰隆。

也正在此时。

天空一道惊雷劈下。

一个时辰后。

秦昭神色恐慌地冲到了林府，歇斯底里地呼喊，

“救人啊！救人啊！！”

雨水夹杂着他的泪水，眼睁睁看着林墨薇被大夫抱进了房间。

透过模糊的视线，秦昭隐约看到她的手中，死死捏着一朵已然枯萎的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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