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硬骨头

墨风被按在潮湿的船板上，铁链勒得他全身发疼，却仍梗着脖子瞪离怨，唾沫星子随着嘶吼溅在船板上。

“你们这群反贼！敢动本统领一根手指头，赵鬼帝定会踏平弱水渊，把你们挫骨扬灰！”

“要不你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离怨用鞋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赵文和派你截杀冥界帝君，这事要是传到酆都大帝耳朵里，你觉得他会保你，还是会把你当弃子扔出去？”

墨风瞳孔缩了缩，却仍死撑着硬气。“休要挑拨离间！本统领是奉西方鬼帝之命，清理弱水渊的水匪，何曾见过什么帝君？你们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乱党，还敢冒充帝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还是个硬骨头。”离怨直起身，金瞳泛着冷光，“翟川，看来得让你这位‘水匪头子’，好好教教他怎么说实话。”

翟川冲身后的水匪使了个眼色，“把这硬骨头吊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两名水匪应声上前，解下腰间的粗麻绳，一端缠在墨风的手腕上，另一端甩上船桅杆，用力一拉，直接把他吊得双脚离地。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我就是魂飞魄散，也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翟川急得红了眼，“给我打！”

几名水匪捡起地上的船桨，对视一眼，眼里只有对报仇的渴望。

自从他们流落到弱水渊，西方鬼帝的部下时不时地来围剿，他们因此死了不少兄弟，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们肯定能打多狠就打多狠。

只见，船桨抡得呼呼作响，朝着墨风就呼了过去。

“啪！啪！”

“啊——！”

杀猪般的惨叫如雷贯耳，听得离怨心里直突突。

要不是墨风接二连三地要刺杀她，她还不至于下这么狠的心。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她仰起头看着墨风，一字一句地说：“墨风，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只要你肯如实招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即使被打得皮开肉绽，墨风也死咬着不肯松口。“你……你有种就杀了我！我死了，赵鬼帝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翟川舀起一瓢冷水泼了过去。

忘川水能够腐蚀魂体，尤其是墨风还带着一身伤。

只听，“滋啦”一声，仿佛肥肉滚进了油锅。

“啊啊啊啊——！！”

墨风疼得嗷嗷惨叫，尖锐的叫声传遍了整片水域。

翟川毫无波澜地看着那张逐渐被河水腐蚀得露出白骨的脸，恨得直咬牙。“再嘴硬，老子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扔河里喂鱼！”

墨风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还是一个字不肯吐。

离怨看着墨风惨得没鬼样，心里暗自叹气。

她知道墨风是赵文和的死忠，但没想到竟硬气到这种地步。若是再这么耗下去，没等问出实话，墨风恐怕真要魂飞魄散，到时候就少了指证赵文和的关键证据。

“好了。”离怨抬手阻止正要泼第二瓢水的翟川，“他既然不肯说，就先留着他的狗命。日后，我亲自审。”

翟川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为了以后的计划，只好点头作罢，挥手让水匪把墨风放下来。

水匪还没过完手瘾，不情不愿地解开绳子。

墨风像条笨重的大鲶鱼似的，“啪叽”摔在船板上，张着嘴，大口喘着气。

他明明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有额外的精力盯着离怨，眼里满是怨毒。

“离怨……我墨风……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离怨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对钟馗说：“把他捆结实了，关进离怨宫地牢。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此时的钟馗已经变回原样，他叫来两名阴兵，用更粗的铁链把墨风缠得像个粽子。

墨风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咒离怨，但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毫无创新。

钟馗被他吵得心烦，从随行的包袱里掏出半个月没洗的足衣（袜子），直接塞进墨风嘴里。

咒骂声戛然而止，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只是空气里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墨风被那脚气熏得直淌眼泪，叫也不是，哭也不是，顿时“气”血上涌，当场昏厥过去。

正指挥阴兵们收拾东西的离怨，忽然听墨风没了动静，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回头就看见，墨风被钟馗从原来的木船上拖到了翟川的小船上。

做完这些，钟馗嘿嘿笑着冲离怨挥了挥手。

“怎么忽然没动静了？他没死吧？”离怨问。

钟馗看了一眼脚边安静如死狗的墨风，字正腔圆地大喊：“没事儿！就是睡着了！”

翟川的小船在忘川河上行得又快又稳，原本两天的路程，不到一天就到了。

雾气渐渐散去，远处隐约能看到离怨宫的赤色轮廓。

“帝君，前面就是离怨宫的渡口了。我就送您到这儿，再往前，怕是会引起酆都那边的注意。”翟川望着越来越近的河岸，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离怨点头，知道他顾虑的是“水匪”的身份。

弱水渊的水匪虽说是被逼无奈，但在冥界官府眼里，终究是扰乱秩序的乱党。若是让其他鬼帝知道翟川帮了自己，难免会给赵文和留下把柄，到时候反而会连累弱水渊的兄弟。

“今日之事……多谢。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你拿着。”离怨又从袖袋里掏出那块断袖子，略显寒碜地塞进翟川手里。

翟川看清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离怨解释：“这是崔判官的断袖，见袖如见鬼。若是日后遇到麻烦，可凭此断袖到离怨宫找我，就算我不在，崔判官也能认出这断袖。虽然看起来有点寒碜……”

“不，这袖子很珍贵！”

“啊？”翟川的反应让离怨有些意外，终于遇到识货的了？

翟川捏着袖子反复摩挲，甚至贴到面前去感受。

“这是真货！用上好的幽冥蛛丝混着往生纱纺织，水火不侵，刀枪难入。这一块布就价值一座四合院！”

(o)！！

“真的假的？有那么玄乎吗？”离怨不相信，凑到跟前盯着袖口的云纹看。

翟川拿出火折子对着袖口燎了燎，袖子毫发无损。

“我的天，这么神奇吗？”

离怨吃惊地捂住嘴，看着翟川把袖子折了又折，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拍了拍。

“我曾经也想做一件这样的官服，但是钱还没攒够，就……害，不提这些。”

翟川摆了摆手，拱手道：“多谢帝君厚赠！属下定不会辜负您的承诺，等您整顿好西方，属下和兄弟们定当弃暗投明，为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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