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宋知微，新年快乐
祁郁站在过道，手里拿着水杯，修长的身体倚在墙壁，静静听着。
宋知微不打算回来，周家肯定是要回a市过年的，就剩她一个人了。
祁太太依依不舍挂了电话，叹口气，“那里有什么好的，非要留在那。”
大年夜那天，祁家主宅聚齐各房，连祁灏都被祁震允许回来一天。
那时祁郁对祁震撒谎，说堂弟暗地对他有那方面意思。
祁震听了，脸都黑了，当即让祁灏滚蛋，谁劝都没用。
吃过年夜饭，各房八点就散了，各自回家守岁看春晚。
祁郁套了大衣，要出去，祁震叫住他，祁太太反倒按住祁震，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圈子，跟同学朋友出去玩玩，怎么不行了？
祁震摇头，他是想孩子多陪陪祁太太。
祁郁出来，司机已经等在外面。
车开去祁宅后面的停机场，飞机在那等着。
夜里11点，祁郁站在绿漆大门的门口。
外面放着烟花鞭炮，他不敢敲门，怕吓到宋知微。
今夜没下雪，可有冷风，呼呼吹进大衣的衣领里。
他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在门口。”
十分钟过去，没动静。
祁郁面无表情，又发了一条。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
二十分钟过去，门没开。
祁大公子，吸了吸鼻子，冻的鼻尖通红，更好看了。
他手里提着小蛋糕，修长的手指被冻的发红，指骨处发白。
另外一只手拿着仙女棒。
0点整，小镇齐齐放鞭炮，炸的夜边全是烟火，砰砰响的耳边发懵。
门开了，里面照着手机灯光。
宋知微穿着拖鞋，淡蓝色的棉睡衣外套着外套。
她静静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一身黑色大衣，几乎融身于黑夜的祁郁。
两人无声相望。
夜空之上，响起巨大烟花，炸的满街轰动，彩色的光印在两人身上。
那张好看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宋知微，新年快乐。”
宋知微仰起红润的脸，瞳孔乌黑发亮，倒映着烟火的颜色。
她没有回应，静静望着祁郁。
0点30外面还在不停放着鞭炮，时不时的冲天王，像是巨雷，轰炸整个小镇。
这里持续热闹的烟花在a市是没有的，a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只有少量的官方燃放，也就那一会，其他就是偷着放，没有小镇这种歇斯底里，像是把天炸下来。
想着就呆一个寒假，宋知微没有装空调，所有的屋子都是冷的，像冰室。
只有她的卧室装了一个手提型的暖风箱，正对着床。
她清楚自己的毛病，夜里有踢被子的习惯，怕生病了，这里没人，可不好处理，于是就去商场买了暖风箱。
卧室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暖风箱。
宋知微将书本推到一边，再低头去拿祁郁手里的小蛋糕。
她的手是暖和的，毕竟刚从被窝出来，触碰到冰凉的手指，她怔了怔。
祁郁没动，像个高大的石头立在那，把桌上小台灯的光挡去一大半。
摆在床方向的笔记本电脑，播放着春晚，已经唱完难忘今宵了。
宋知微将小蛋糕放在桌上，点击鼠标，按了回放。
祁郁很有眼色的把仙女棒放在唯一的凳子上。
“坐吧。”
宋知微看了眼床沿，低声说着。
祁郁抬手将沾了冷风的大衣脱下来，压在仙女棒上放着。
他刚坐上床，就看宋知微出去了，祁郁微微一愣，一直盯着卧室门，很乖的样子，像是等待主人回来的萨摩耶。
宋知微将水杯递过来。
祁郁接过，冰凉的手握在温热的玻璃杯身，很快就暖起来。
宋知微坐在他旁边，靠近枕头的地方，床是现买的，单人床，不大。
卧室只有电脑里的春晚歌唱声，地上放的暖风机缓缓响着。
小夜灯耷拉在床头上方，下面系着一根丝线，尾端系着史努比，还是宋知微从笔袋上抠下来的。
谁也没说话。
宋知微没去看旁边的祁郁，视线一直落在春晚，电脑下面显示凌晨一点。
她忘记了之前祁太太过来是坐私人飞机，下意识以为他是坐火车来的，这样一来，大半天都耗在路上。
她低声问：“吃饭了吗？”
穿着一身单薄毛衣，坐在床上的男生，眨了下眼，小声说：“没有。”
宋知微抿了唇，默了一会，偏过脸看他。
祁郁双手撑在床沿，他肩膀很宽，身高又高，长长的黑影子映在对面墙上，显得宋知微更加小巧。
别人都是高三抽条，他倒好，高一就开始猛长，和宋知微一块长个子，祁太太还取笑他，什么事都挤在一起，连长身体也是。
宋知微静静望着他，他倒乖巧了，像是头次做客的腼腆男孩，神色局促，黑亮深邃的眼睛睁着，无害的望着她。
好像上次见面，将她压在车座猛亲的人，不是他。
祁郁看宋知微去拆小蛋糕，嘴角上扬，幅度很小，一眨眼就消失了。
他耸肩坐在床上，等着宋知微递小蛋糕过来，温顺的接过，低头吃起来。
好像真没吃过年夜饭一样。
宋知微捧着蛋糕，拿着心形的叉子挑了些奶油，放入嘴里。
桌上手机屏幕亮了，祁郁看过去，吃蛋糕的手停下。
是他妈。
宋知微第一时间接电话，准确来说是接视频，她看了眼祁郁，后者没敢动。
“微微，新年快乐哦，有没有吵醒你？”
祁太太在那边笑的开心，宋知微也跟着笑，温柔说：“太太新年快乐，这边在放鞭炮，还没睡。”
祁太太高兴，视频打了十分钟才挂。
“哎哟，以前过年微微和小郁都在家陪我，今年你回镇江，不在家，小郁啊也出去了，刚吃完年夜饭就出去了，连春晚都不跟我一起看，家里就我一个人。”
祁震：？
祁太太一改笑眯眯，十足委屈，“微微啊，明年可不许再走了，跟太太一起过年，好不好呀？”
祁太太的姥姥是南方人，在那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口音偏吴语侬调，嗲气温柔的很。
宋知微哄着她，声音放软，“好，明年陪太太。”
视频挂断，祁郁手里的蛋糕吃完了。
他朝宋知微笑了笑，像是真没吃年夜饭，温声说：“还能再来一块。”
宋知微放下手机，没有拆穿，拿过碟子，又给他切了一块递过去。
她手里那份没吃，就静静看着他把蛋糕吃完。
现在的祁郁很温顺，开朗，和善，斯文，吃起蛋糕来也好看的很。
举手投足间贵族气息很浓，像是与生俱来，美的像一幅上世纪欧美宫廷宴会图。
宋知微在想什么呢？
在想学校放寒假那天，她被压在车里，被眼前这个温和斯文的男生亲吻，唇瓣被咬的生疼。
祁郁的唇沾了奶油，他抿了下唇，微露出舌尖舔了下，很快收回。
他坐在床上的姿势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双腿斜着靠向宋知微，裤子挨在蓝色睡衣上，
祁郁不喜欢吃甜的，连喝饮料也只是乌龙茶多点，这个小蛋糕夹心，加了榛子，是宋知微喜欢的口味。
宋知微问他，“怎么过来的？”
祁郁低头，修长的手指扣着蓝色衣摆，“坐飞机。”
她没再问，这里没有停机场，他坐的应该是私人飞机，这里的一切跟他都格格不入。
“还饿吗？”
祁郁摇头，说实话，有点撑，还有点反胃，他不吃甜的，一下子吃这么多，不习惯。
宋知微站起来，拉了下他的衣袖，祁郁意会跟上。
她走到厨房，倒了开水混一半凉水，又从袋子里拿出新的牙刷。
祁郁老老实实站在水池旁，刷牙。
宋知微没照手机光，她开了灯，没等他，自己回了卧室。
祁郁回头看她，嘴里还插着牙刷，他动作加快，还洗了脸。
这里没有他的毛巾，白皙的脸庞挂着细小的水珠子，长长的睫毛被打湿，像是刚洗过澡一样。
他动作快，进来的时候，宋知微刚收拾完桌上的蛋糕。
黑色大衣已经被她挂起来，衣架就放在床架靠近暖风箱的位置，衣服湿了，可能外面下了小雪。
宋知微回头看他一眼，他身上衣服太少，就一件薄薄的毛衣，屋里很冷。
“天亮你就回去，不要留在这。”
宋知微将床上靠墙放的衣服都收进行李箱，她坐在床上叠衣服，脚上没有穿袜子。
祁郁听她说话，眼里是白软的脚踝。
“你不回去？”
宋知微没回话，下床穿鞋，将叠好的衣服塞进箱子。
床很小，放不下两床冬被，而且这里也没有第二床被子。
因为睡觉已经换上睡衣，宋知微头发散着没系，她头发不长，没有留到后腰，一直维持在中间那个位置。
祁郁看着她，放好衣服，脱鞋上床，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外面那块地方，好像是留给他的。
枕头也只有一个，宋知微将枕头摆在外面，她用的的是外套叠成的方块。
“这里没有多的床，你只能和我将就一下。”宋知微看着他。
祁郁脑子一蒙，他盯着宋知微，眼睛发黑发亮，像是潜伏草丛的狮子。
只是愣了两秒，接下来的速度倒是快。
他很快走到床边坐下，脱了裤子和鞋，就要往被子里躺。
祁郁小心凑近些，半露的手臂和脸还带着水珠，宋知微见了，递给他毛巾。
他接过擦脸，是淡淡的清香，应该是宋知微用来擦头发的毛巾。
祁郁有点紧张，星碎似的眼睛压根没移开过宋知微，总是在盯着她，像是垂涎已久的宝物。
恶龙守护的宝物。
外面烟花声慢慢小了，祁郁朝里头移了移，喉结无声律动，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不动声色朝宋知微靠近。
他想牵手，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那只手移开了。
祁郁低头望着宋知微，精致的眉眼皱起，像是得不到猫罐头的布偶公主。
“宋知微....我想亲你。”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卧室响起女生平静的话，“祁郁，我们谈谈。”
他心里一紧，“我不想谈。”
祁郁将脸朝向另一边，明显不配合的样子，可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攥紧不松。
宋知微挣脱两下，没挣脱开。
她静静盯着他，直到祁郁将自己哄好，然后转过脸。
浓密的眼睫半垂着，他低声说：“我想抱你。”
宋知微心里升起满满的无力感 ，她坚定说：“不可以。”
身边人沉默看着，像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让人伤心难过。
祁郁不再说话，将攥在被子下的手拿出来，直接摆在明面，反正这里就他和宋知微两个人。
他在摸索细软的手指，像是得了好玩的玩具，爱不释手，哪里都要摸一摸，到最后强势让两人十指相扣。
宋知微去推他肩膀，反倒被挤到最里头，发烫的肩压在宋知微的肩，怎么也推不开。
他在无声的欺负人，利用男生的先天优势，宋知微气得哭出来，这把祁郁吓得一惊，不敢再动。
可相扣的手还是不放，他低头循着宋知微的脸看过去，“你...你别哭了。”
那张俊朗好看的脸快要贴上来，宋知微忽然抬头，猛地一推男生胸膛，“我让你松手，松手。”
她的眼睛全是泪水，淹没眼睫，落在被子上，小声的抽噎，努力控制情绪。
祁郁不敢动了，慢慢放开手，他想不通，宋知微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他了。
他朝外移了移，将所有的被子都盖在她身上 ，屈膝背靠在墙上。
过了好一会，宋知微才止住喷涌的情绪。
哭的通红的眼角被温热的湿毛巾轻轻一碰，她抬头，模糊视线里，祁郁跪坐在床上，拿着毛巾，在温柔擦拭她的脸。
卷起来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那里凸起的青筋明显。
他刚才是去厨房浸了热毛巾。
“别哭了，你不想我来....那我明天就走。”
他单膝跪在床下面，没有上床，手臂伸直，慢慢擦着宋知微哭红的眼角。
宋知微愣愣看着他，沙哑着声音，“那我不想你喜欢我，你可以不喜欢我吗？”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
卧室彻底安静下来，连暖风箱子的呼呼声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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