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血与火的洗礼
江白如同一尊从地狱里杀出来的魔神,一头扎进了那黑压压的匪群之中。
他手中的开山斧,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化作了一道盘旋飞舞的死亡旋风。
噗嗤!
斧刃划过一个山匪的脖颈,那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腔子里喷出的血柱,在惨白的雪地上,溅开一朵妖异的红梅。
“挡住他!”
一个匪徒头目嘶吼着,挥舞着环首刀,带着七八个喽啰,从四面八方将江白死死围住。
江白看也不看,腰背猛地发力,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拧转,手中的开山斧划出一道森冷的圆弧。
“横扫千军!”
咔嚓!咔嚓!
金铁交鸣声和骨骼碎裂声混杂在一起,那七八个山匪,连人带刀,竟被他这狂暴的一斧,拦腰斩成了两截!
腥臭的内脏混着滚烫的鲜血,流了一地。
一个照面,便是满地残肢断臂!
这血腥到极致、也强悍到极致的一幕,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山匪们脸上的狰狞和贪婪,瞬间凝固,化为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而跟在江白身后冲出来的杨树村护卫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胸中的热血,则被彻底点燃!
“江哥威武!”
“杀啊——!”
林大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熊骨汤带来的磅礴力气,尽数灌注于手中的斧头,狠狠劈向一个被吓傻了的山匪。
士气,在这一刻,此消彼长!
几十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在江白这尊杀神的带领下,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地与那两百多人的匪群,撞在了一起!
血战,瞬间爆发!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彻云霄。
整个杨树村的村口,彻底化作了一座血肉磨坊。
然而,山匪终究是山匪。
他们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人多势众,悍不畏死。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们很快就在头目的呵斥下,重新组织起了有效的攻势。
杨树村的护卫队,虽然士气高昂,力气也大了不少,但终究是没经过真正厮杀的农民。
“啊!”
一声惨叫,一个平日里和赵铁蛋交好的年轻人,被三个山匪围住,他笨拙地挥舞着手中的铁叉,却被一个经验老道的匪徒一脚踹倒,随即,三把钢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白雪。
第一个伤亡的出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村民的心上。
那刚刚被点燃的血性,开始被冰冷的现实所冷却。
护卫队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渐渐被凶残的匪徒们压制,不断有人倒下。
江白虽然勇不可当,杀得山匪尸积如山,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被数十个匪徒死死缠住,根本无暇他顾。
就在村口陷入惨烈的拉锯战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小股大约七八人的山匪,趁着混乱,悄悄地绕到了村子的后方。
他们熟练地搭起人墙,身手矫健地翻过了谢先生家那并不算高的院墙。
片刻之后,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女子尖叫,猛地从村子后方传来,那声音凄厉,穿透了战场所有的嘈杂!
“那是谢家?”
正与几个匪徒厮杀的江白,心中猛地一紧!
他一斧逼退身前的敌人,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穿过纷飞的雪花,正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谢先生家的后墙上,几个山匪正手忙脚乱地翻墙而出,他们手里拖着一个拼命挣扎的女子!
谢棠音一身素雅的衣裙被撕扯得凌乱不堪,发髻散乱,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匪徒们还顺手抢走了几个沉甸甸的包裹,显然是谢家的财物。
“哈哈哈哈!”
王独眼看到手下得了手,发出一阵得意而猖狂的大笑。
他本以为杨树村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块铁板,损失了这么多兄弟,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便宜。
如今抢到了人和财,也算不虚此行。
“撤!小的们,撤!”
王独眼发出一声唿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听到命令,那些还在围攻的山匪们如蒙大赦,他们扔下几十具同伴的尸体,架起受伤的同伙,如同退潮般,簇拥着王独眼,朝着青龙山深处,仓皇逃去。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间,村口便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村民们的尸体和山匪的尸体交错地倒在雪地里,分不清彼此。
幸存的汉子们,一个个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惨状,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失声痛哭。
“棠音!我的棠音啊!”
谢先生发疯一般,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这位平日里最是儒雅镇定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他踉跄着跑到江白面前,一把抓住江白那还沾着血肉的胳膊,嘶声哀求:
“江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棠音!老朽……老朽给你磕头了!”
说着,他双腿一软,竟要当场跪下。
江白面沉如水,一把将他扶住。
他看着山匪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转过身,对着同样失魂落魄的林大山和赵铁蛋,沉声下令:“照顾好伤员,安抚村民,清点伤亡!”
“是,江哥!”
两人一个激灵,连忙应下,强忍着悲痛,开始组织人手救治伤员。
江白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家宅院。
他没有回正屋,而是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墙上,取下了一张造型古朴,通体黝黑的沉重长弓。
随即,又从床底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壶箭矢。
那箭矢与寻常羽箭截然不同,箭杆更粗,箭头是三棱形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蓝寒光。
当他背着重弓,提着箭壶,重新走出房间时,楚空青、周稻娘还有楚家姐妹,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
“别去!”
楚空青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他们人多……太危险了!”
江东城的死,让她心如死灰。
她无法想象,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刚刚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也出了什么意外……
江白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纤纤玉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放心。”
他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留下了两个字,便毅然转身,大步向村外走去。
那背影,决绝,而又带着一往无前的肃杀。
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
“啾——!”
一声穿云裂石的清越鹰唳,自高空响彻!
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小白那神俊非凡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江白的肩头,那双金色的鹰瞳,同样燃烧着冰冷的杀意。
一人一雕,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那片茫茫无际的雪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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