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绝望之物，工业之血
青阳县，全境戒严。
城墙之上，往日稀疏的守军，如今增加了三倍不止。
一队队手持神机弩的士兵，面色凝重，来回巡逻。
城门之下，无数民夫在军法队的组织下，挥汗如雨，将一袋袋灵泉水泥和滚石擂木，不要钱似的运上城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与肃杀。
然而，就在这人心惶惶时，赵铁蛋亲自率领，南下寻找“橡胶树”的探险队风尘仆仆返回了青阳县。
将军府，议事厅内。
赵铁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满脸的晦气与沮丧。
“将军……俺……俺对不住你！”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交代的事，俺没办成！俺们往南走了上千里，把那片林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画的那种，能流出白色汁液的‘橡胶树’！”
江白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精确的地图和植物学知识，想在茫茫林海中找到一个特定物种，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赵铁蛋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陶罐，脸上露出了既是嫌恶又是困惑的表情。
“俺们没找到橡胶树，却在返回的路上，路过一片沼泽地时，发现了一个怪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陶罐的封口。
“那地方，有个泉眼，不往外冒水，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一种黑乎乎、黏糊糊的油。那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又骚又臭，闻了就让人犯恶心！俺们队伍里好几个人，闻久了都头晕眼花。”
随着陶罐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硫磺和某种腐败物的刺鼻气味，瞬间在议事厅内弥漫开来。
守在门口的林大山等护卫，猝不及不及，被这股味道一冲，顿时脸色大变，纷纷下意识地掩住口鼻，连连后退。
“我的娘！这是什么鬼东西？！”
“太臭了！跟掉茅坑里十年捞出来似的！”
“铁蛋，你从哪弄来这么个晦气玩意儿？这怕不是什么‘地狱之油’吧？看着就不吉利！”
就连站在江白身侧，一向清冷自持的青鸾，也忍不住柳眉紧蹙，用丝帕轻轻掩住了口鼻，美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在所有人眼中，这罐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液体，就是不祥、污秽、避之唯恐不及的脏东西。
然而，就在这片嫌恶与躲闪之中，唯有一人，纹丝不动。
江白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随即又猛地放大！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石油！
是特么的石油！！！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赵铁蛋和青鸾骇然的目光中，一把夺过了那个陶罐！
他甚至不在乎那粘稠的黑色液体沾染了自己洁净的衣袍，而是将陶罐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
“啊——”
江白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喟叹，随即，他睁开双眼，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放，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激动，状若疯魔！
整个议事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江白这突如其来的，癫狂的举动，给彻底吓傻了。
林大山和赵铁蛋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将军……这是……这是魔怔了？”
青鸾更是俏脸煞白，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看着那个抱着一罐恶臭黑油狂笑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个男人，疯了！
终于，江白止住了笑声。
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困惑的脸庞。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陶罐，用一种近乎于神谕般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向全世界宣告：“不祥之物？你们懂什么！”
“这是天赐之物！是神迹！是足以改变这个时代的圣物！”
“这是工业的血液！是我神武军的命脉！是我江白，战胜十万大军，乃至未来逐鹿天下的最大底气！”
工业的血液？逐鹿天下？
他们不明白这些词的意思，但他们能感受到江白身上那股自信！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白已经转过身，对赵铁蛋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铁蛋！”
“啊？在！俺在！”赵铁蛋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立刻！马上！带上你最信得过的一百亲卫，返回那片沼泽！以那个泉眼为中心，方圆十里，给我设为最高等级的军事禁区！”
江白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从现在起，那里代号【黑龙潭】！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胆敢靠近半步者，无论身份，无论缘由——”
他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
“格杀勿论！”
“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飞进去！”
“是！”赵铁蛋被江白身上那股恐怖的气势所慑，本能地大声领命，转身便狂奔而去。
最高军事禁区！格杀勿论！
如此严苛到极点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罐不起眼的黑油，在江白心中的分量，恐怕比整个青阳县的城防，还要重要！
下达完命令，江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散发着恶臭的陶罐，眼神却温柔得，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的恋人。
有了它，内燃机才有了灵魂！
有了它，他的工业化蓝图，才有了最坚实的基石！
有了它，神火战车，才能进化成真正意义上的，碾压时代的陆战之王！
他转过头，看向美眸圆睁的青鸾，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而自信的微笑。
“走，跟我去工坊。”
他紧紧抱着那个陶罐，仿佛抱着一个王朝的未来，对目瞪口呆的青鸾发出了邀请。
“今天，我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
“点石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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