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借刀杀人
钦天监，大唐专设主司察观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机构。
当然，这只是对外。
钦天监还有一个极为重要且寻常百姓所不知的职能——稳定一国国运与龙气！
明明只有九个字，但却很让人嚼味。
至于缉妖司。
在外人眼中就是大唐专门为缉杀妖魔所设立的机构。
不论修为，不论出处，有妖必杀，杀妖必尽！
这是缉妖司对外宗旨。
同样，缉妖司和钦天监一样，都有另一个寻常百姓所不知的职能——镇国之气运。
只有寥寥五字，但却和钦天监的九字一样，让人嚼味。
李子衿将葫芦里的醉仙饮尽后，又从纪明那里要了麻药。
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含在口中，没有吞下去，任由其中如同火龙般的酒气不断肆虐着自己的鼻腔与气管。
直到实在难以忍受其灼烧，她才狠狠咽下去，带着几分酡红，低声道：
“监正应该是把你当成他的棋子了。”
“当成他……专门用来制裁父皇和靖北王的棋子。”
制裁？
不是制衡？
是子衿一时口误还是刻意为之？
纪明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困惑之色，他望着身旁的女孩儿，此刻后者只是盯着远处的明月，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
“监正应该知道了父皇还有靖北王的计划。”
“估计苏先生也知道。”
“只是，他们两人都无权干涉，更无权阻止。”
“所以……”
李子衿给自己灌了大口酒，继续道：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与靖北王以北境一千零八十万百姓的性命换取一位天人境。”
“至于你之前跟我说的算账，那是靖北王破境失败，监正才会这么说。”
“因为钦天监的职能是稳定一国国运与龙气。”
李子衿一边低声诉说，一边给自己不断灌着酒。
用她的话来说，北境牺牲一千零八十万无辜百姓，连续丢失两道二十六州，就是在折损国运。
若靖北王成功破境，这份折损的国运便会全部落在靖北王身上，站在大唐的立场上，国运就相当于是从左口袋进了右口袋，没有亏，甚至还有赚，大赚！
毕竟，天人境武夫不像陆地神仙，需要合道之地以及合道之物。
不仅如此，天人境武夫还不受天地大道压制，说是在这方天地拥有绝对自由也毫不为过。
若靖北王真的破境成功，他将成为这方天地唯一天人境武夫，也是唯一拥有绝对自由的存在。
届时，任你佛陀也好，国师也罢，都只能蜷缩在自己那片弹丸之地。
大唐在靖北王的带领下，可以肆意掠夺灵山、万妖国，以及其他还没有任何归属的土地。
以一千零八十万无辜百姓，换取大唐万世之功，绝对是大赚。
除了那一千零八十万无辜百姓，在任何人眼中，他们都会觉得，这些百姓死得其所！
这用那位的话来说，就是重于泰山！
“可靖北王破境失败了，因为你我而破境失败了。”
李子衿看向纪明，脸上带着几分苦涩。
看到李子衿这番模样，纪明不由插嘴了一句：
“所以，你会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李子衿想也没想，摇着头道：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会是错的。”
“你不用往那方面想，虽然里面还有很多内幕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在缉妖司眼中，你在北境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错。”
“甚至监正也会这么想。”
纪明闻言，原本已经退去的困惑再度涌来，而且比之前更为浓郁。
李子衿低着头，有些哽咽地说道：
“你不了解他。”
“哪怕作为他的女儿，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也一样看不透他。”
“如果真的是按我前面所说的那样，靖北王破境天人之后，会为大唐开疆拓土，铸万世之功，监正是不会提起算账那件事的。”
“无双剑仙也不会代表缉妖司站在你这边。”
“因为……不管怎么看，你都是大唐的罪人，罄竹难书的千古罪人！”
“可他们却偏偏这么做了。”
“这只能说明，他和靖北王谋划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大唐，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监正也好，苏先生也罢，他们都需要稳定大唐国运，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大唐气运，并将其不断壮大。”
说到这里，李子衿双眸已经彻底通红，泪水宛若决堤般，不断自眼眶之中流出。
“你是不是觉得，他和靖北王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能在破境之后顺带壮大大唐？”
“呵……”
“听过……飞升二字么？”
“一位天人境武夫能让佛陀、国师蜷缩在自己的弹丸之地，同样也能让监正还有苏先生出不了京城大门。”
“他能用一千零八十万无辜百姓的性命成就天人境，就能同样再用一千零八十万百姓让他再提升一个小境界！”
“天人武夫共有十境，十境圆满之后，才是飞升！”
“而且，天人境所需要的给养只会比蜕凡境更多！十个一千零八十万够他够他十境圆满吗？再加十个一千零八十万又够他圆满飞升吗？”
听到这里，纪明后背已经有丝丝冷汗渗出，双手也不由自主发力，将掌心葫芦握成无数碎片，酒水浸透袖袍。
只是……
大唐皇帝为靖北王做这么多，他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不对！
纪明刚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差点没忍住直接给自己一巴掌。
大唐皇帝能扶持靖北王破境天人，他岂会不给自己留有退路？
真给靖北王做嫁衣，他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想着想着，纪明脑海中又不由冒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靖北王走的是纯粹武夫路数，那么大唐皇帝……
嗬——
想到这里，纪明的呼吸已经微微有些发颤。
如果不是李子衿跟自己说这些，他恐怕打死也想不到，靖北王破境天人的背后会存在这么多算计！
所以，李子衿才会说。
监正将自己变为棋子，不是制衡大唐皇帝和靖北王，而是……制裁！
监正与苏总领因为某种制约，不能对皇室动手，甚至他们的弟子，亲信也都在这制约之中。
所以……
他们只能借刀杀人！
借纪明这把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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