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天人武夫
燕然关一战比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
不少守关将领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在警钟与号角声的刺激下，被迫爬上城墙应战。
然后……
开战不到半个时辰，准确来说就三刻钟多点。
原本气势汹汹，乌泱泱一大片的两国联军，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大半。
连同天幕上那些可以翻山倒海的佛门罗汉菩萨，身躯动不动就遮天蔽日的大妖也都莫名其妙地全部消失。
如果不是身下城墙确确实实满目疮痍，战友同样死伤无数。
不少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老大……”
姚同在被纪明喂了颗丹药后，身上的伤势便好了大半。
他走到柏正青身旁，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那个人……是……纪明吗？”
除了纪明，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用酒给他灌丹药，而且那酒还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御龙关麻药。
“不然呢？”
柏正青两手扶着城墙，目光眺望着即将破晓的北方。
他看到了。
他都看到了。
他看到纪明一刀斩破长空，以漫天刀意凝聚一条壮阔罡气河流。
他还看到纪明仅一个照面，将万妖国那位蜕凡巅峰，只是稍逊靖北王一筹的兵马大元帅——兀颜明亮禁锢在半空中，而后一刀枭首。
他也看到了，纪明宛若杀神将领，一刀递出，斩妖成百上千，不论境界，不论战力，刀罡所过，皆如草芥。
他更看到了纪明好似仙人下凡，闲庭信步之间，一步一蜕凡，一刀一菩萨！
整个燕然关战场，仅纪明一人，便斩妖魔近四成，其中蜕凡境大妖与菩萨，都是其一人单杀！
至于蕴神境大妖与罗汉，更是不计其数！
“嗬——”
柏正青微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后，又长吐一口气。
片刻后，他重新睁眼，严肃且又凝重的脸庞终于缓缓展开，由衷多出了几分笑意。
有这般实力……
就算抢了公主，又有何妨？
他靖北王能说半个不字？
他靖北王敢说半个不字？！
想到这里，柏正青心情一阵大好。
他转身看了眼还在懵逼中的姚同，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酒省着点喝。”
“毕竟是他给你的。”
“能认识他，还和他并肩作战过，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当然……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大唐有他……同是幸事！”
——
北境，某片无人荒漠。
纪明孤身盘坐在一座小土包上。
在他头顶，则是有彤云不断翻涌，其中时不时所闪烁的红紫光芒，充满了毁灭与枯败的气息。
之前纪明虽然将武夫修为堆到了山巅，但却一直不得破境之法。
山巅再往前便是天人，但……何为天人？
纪明心中不说拥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就连模糊的轮廓都想象不出来。
直到……
京城一战，借助大唐龙脉，破境陆地神仙，他终于有了大致的轮廓。
而今北境斩妖，在数次借用天人境肉身体魄作战，纪明终于将那轮廓逐渐勾勒得越发清晰。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纪明已经知道了天人武夫的晋升之法。
仅需一个念头，他随时都能破境。
只是……
破境容易，但破境之后呢？
纪明感受着那股从天而降的恶意与杀意。
心中不觉有些犹豫。
哪怕他如今拥有了地仙七层修为，体魄也迈过了天人境武夫门槛，底蕴恐怖如斯，但……云层中那股恐怖气息飘落至身上时，他还是会心生畏惧。
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人与天斗……
真斗得过吗？
即便强如地仙，不也需要假借天地之力？
奉天而为？
“嗬——”
纪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两只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终于……
他决定不再僵持，取出当初肃清送给自己的酒，仰头就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
直到强烈且又蛮横地酒气自口而入，席卷五脏六腑，而后直冲天灵。
他那双幽邃深沉的双眸中才逐渐攀上一抹猩红与狠厉。
天人境武夫……
连靖北王都敢尝试，我为何不敢？！
既有前人可往。
我纪明……亦可往——！！
心念至此，纪明再也没有顾虑，也没有再压制体内那股能量，任由其席卷自己身躯，浸入每一个细胞。
轰！隆隆……
也正是同一时间，云层之中骤然传来一阵沉闷雷声，好似苍天震怒所发出的低吼。
原本漆黑如墨的彤云，逐渐被 染上了些许猩红。
纪明抬首朝着这边苍天望了眼，旋即双膝微微弯曲，随后弹射而起。
竟是不退反进！
你不是要将我灭杀么？
呵！
老子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大可试试！
看看到底是你的雷电强，还是老子拳头硬！
咔！
见纪明竟然丝毫没有敬畏之心，这方天地似乎彻底被触怒，云层之中那抹宛如鲜血般的猩红，再度浓郁几分。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雷柱轰然落下，直接将俯冲而上的纪明完全吞噬。
雷光落在纪明身上的瞬间，恐怖且又狂暴无比的力量便开始疯狂蚕食他的生机。
原本披在身上的墨色长袍瞬息之间便全部灰飞烟灭，仅仅只是瞬间，纪明的肌肤便宛若焦炭一般，裂纹密布，其中甚至还能看到汩汩宛若岩浆般的鲜血在流动。
“就这？”
纪明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不由嗤笑一声。
他只是随意一震，身上那层焦炭便全部脱落，转而生长出如玉般光洁的崭新肌肤。
轰！
见第一道雷柱对纪明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云海之中那抹意志也是多出了几分火气，旋即又是一声巨响炸开，比之前还要恐怖数倍的雷柱再度轰然落下。
这一次……
雷光与纪明接触的瞬间，便将纪明表层生长出来的崭新皮肤瞬间摧毁，虽然天人境体魄中所蕴含的强大生机，正在拼命愈合，但雷柱所带来的毁灭之力却是远超纪明的生机。
不过片刻，纪明整个肉身便被摧毁了大半，连同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被灼烧成了残渣。
轰！
轰！
轰！
不给纪明任何反应的时间，第二道雷柱还未全然消散，之后又有三道雷柱轰然落下。
其中所蕴含的狂暴能量，比起第二道雷柱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纪明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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