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采购金饰
张有为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凭票。
“诗雨跟了我这么久，吃了不少苦，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给她买点像样的东西。”
张有为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再去趟百货商店，给诗雨买金饰，对戒、金项链、金手镯都买上。”
“还有诗雨说过想要一面小圆镜，梳头时用。”
张有为推着自行车，朝着百货商店的方向走去。
百货商店离供销社并不远。
县百货商店的红砖大楼前，张有为熟练地把自行车锁在指定的铁栏杆上。
他抬起头，两层楼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气派。
门楣上“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用金漆描得闪闪发亮，像是在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展示着那个时代的骄傲与使命。
标语倒是换了。
张有为下意识地整了整衣领，手指轻轻摸了摸内兜里厚厚一沓钞票和票证，那些纸张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刚一走进商店，一股混合着雪花膏、新布料和油漆的特殊气味便扑面而来。
一楼大厅中央摆着几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几个年轻小伙围着车子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羡慕和渴望，时不时还伸手摸摸车把，似乎这样就能提前感受到骑行的快乐。
右侧的布匹柜台前挤满了妇女，各种花色的的确良布料在柜台上铺展开来，像一片绚烂的花田，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让人目不暇接。
“同志，请问首饰柜台在几楼？”张有为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戴红袖章的工作人员面前，连忙问道。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他补丁摞补丁的工装裤，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但还是回答道：“二楼，东侧。”
末了，又补上一句，“要工业券的。”
张有为道了声谢，便开始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穿梭。
楼梯拐角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在兜售自制的木头玩具，那些精巧的小马车、小房子。
几个孩子围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渴望。
二楼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社会主义好》，嘹亮的歌声在楼梯间回荡，诉说着那个时代的激情与热血。
玻璃柜台里陈列着手表、钢笔等贵重物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在柜台前仔细挑选着，他们的脸上带着严肃和认真。
好像挑选的不是商品，而是关乎国家大事的重要物品。
张有为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首饰柜台，柜台后的女售货员约莫三十岁，盘着整齐的发髻，胸前别着“服务标兵”的徽章。
她的眼神犀利而专业，像是能看透每一个顾客的心思。
“同志，我想看看金饰。”张有为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期待。
女售货员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结婚用？”
“对，马上办酒席。”张有为连忙点头。
她这才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绒布托盘，上面摆着几枚金戒指和一对细细的金耳环。
“现在金料紧张，每人限购一件。”
她指着墙上贴的通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要结婚证明和工业券。”
张有为早有准备，连忙掏出李青云开的证明和十张工业券：“同志，我和对象都是贫农成分，公社特批了额度……”
女售货员仔细检查证明，突然皱起眉头：“这上面只批了戒指一对。”
张有为心里一沉，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早就想好要给诗雨置办全套金饰——戒指、项链、手镯，这在白花沟可是头一份。
他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两包大前门香烟，轻轻推过去：“大姐，您看能不能通融……”
“这可不行！”
女售货员声音突然提高，引得旁边顾客都看过来。
她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现在查得严，上个月我领导就为这个挨了处分。”
张有为急中生智，大脑飞速运转：
“是这样，我舅舅在省城工作，他给我寄了外汇券……”
说着从内袋掏出几张特殊的票据。
这是林白洋给的寄来的，这下排上用场了。
女售货员眼睛一亮，接过外汇券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哟，还真是……”
她态度立刻缓和下来，“有外汇券就好说了。不过项链和手镯得从库房现调，你等会儿。”
等待的间隙，张有为有些无聊地踱到旁边的玉器柜台。
玻璃柜里一枚翠绿的玉镯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玉镯色泽温润，质地细腻，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流淌着一汪清泉。
这让他突然想起杨小萱纤细的手腕，这姑娘自从来到家里，洗衣做饭从无怨言，手上都磨出了茧子。
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但她值得。
“同志，这玉镯多少钱？”张有为指着玉镯问道。
“六十八，不要票。”售货员是个满脸雀斑的姑娘，热情地介绍道，“缅甸玉的，水头好着呢。”
张有为犹豫了。
给诗雨买金饰天经地义，可要是给小萱也买……
会不会让诗雨误会？
但转念一想，要不是小萱帮忙照顾家里，他哪能安心在外打猎赚钱？
诗雨也不会过得那么舒心。
“给我包起来吧。”
回到金饰柜台时，女售货员已经取来了货。
托盘上金光灿灿：一对龙凤戒，一条细巧的鸡心项链，还有一对实心的手镯。
白花沟的新娘子，还没谁戴过这么齐全的金饰呢！
“一共四百二十七块八毛，外汇券抵一百二，再收你三百零七块八，还有工业券。”女售货员熟练地拨着算盘，嘴里念叨着。
张有为数出厚厚一沓钞票，又添上外汇券和工业券。
女售货员把首饰装进红绒盒里，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小伙子，看你实诚，送你个小红包。”
她从柜台下摸出个绣着喜字的小布袋，“装戒指用，讨个吉利。”
“太谢谢您了！”
张有为连声道谢，双手接过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把首饰盒装进内袋。
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同志，小圆镜在哪儿卖？”
“就往前走，日用品柜台。”女售货员热情地回答道。
张有为在日用品柜台前排队时，前面两个妇女正在议论布票的事。
“现在布票越来越难弄了，我家那口子就盼着做件新衣裳呢。”一个妇女说道。
“是啊，我家孩子都好久没穿过新衣服了。”另一个妇女附和道。
轮到张有为时，他指着玻璃柜里的小圆镜：“同志，要那个带红喜字的。”
镜子背面是喜庆的牡丹花纹，边缘镶着一圈金属边，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又顺手买了盒百雀羚和两条新毛巾。
结婚那天都得用新的，他希望能给诗雨一个完美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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