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来之不易的生活，当然要享受
张善喜懊恼地跺脚。
溅起一片水花，委屈地说：“哎呀！哥，都怪我太着急了。”
张有为笑着安慰她：“轻点儿，像这样，慢慢地放下去。蝲蛄胆小，动静大了就跑了。”
兄妹俩安静地站在溪水中，只有水声和蝉鸣在耳边回荡。
张善喜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绳子，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
她压低声音，激动得浑身发抖，小声喊道：“哥！哥！好像上钩了！”
张有为蹚水过来，把手轻轻覆在妹妹的手上，轻声说：“感觉到了吗？先别急，等它咬牢了……”
突然，他握住张善喜的手腕向上一提，大声说道：“现在！”
水花四溅中，一只暗红色的大蝲蛄死死钳着猪肝被提出了水面。
两只大螯愤怒地挥舞着，在抗议被打扰了清净。
张善喜惊喜地尖叫起来，差点把竹竿扔出去：“我钓到了！我钓到了！哥，你看它好大啊！”
“小心别被夹着。”
张有为熟练地把蝲蛄摘下来，放进桶里，笑着说，“看，这家伙多肥。咱们接着钓，说不定还能钓到更大的呢。”
蝲蛄在桶底沙沙地爬动，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这个成功让张善喜信心大增。
接下来的时间里，兄妹俩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不断有收获。
张有为时不时地指导妹妹辨认蝲蛄喜欢藏身的地方。
大石头下的阴影处，水草丰茂的静水区，腐烂的树根缝隙……
“善喜，你看这块石头下面，说不定有蝲蛄。”张有为指着一块大石头说道。
张善喜兴奋地跑过去，把饵料轻轻放入水中，眼睛紧紧盯着绳子。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有东西上钩了。
在哥哥的帮助下，她又成功钓起一只蝲蛄，开心地说：“哥，我现在越来越熟练啦！”
太阳渐渐西斜，桶里的蝲蛄已经堆了厚厚一层。
张善喜的裤腿湿了大半，草帽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岸边。
但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兴奋地说：
“哥，咱们钓了这么多，嫂子肯定会夸咱们的！”
“哥，那只最大的给我来抓！”
张善喜看到一块大石头下游过一只特别肥硕的蝲蛄，立刻蹚水过去。
也许是太兴奋，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张有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才避免了一场落水。
他松了口气，却见妹妹手里正得意地举着那只大蝲蛄，浑不在意刚才的惊险，笑着说：
“看！我徒手抓的！哥，我厉害吧！”
张有为笑着点点头，说：“厉害厉害，不过以后可得小心点儿，别这么莽撞了。”
夕阳把溪水染成了金色，张有为看了看桶里的收获，足够炒一大盘了。
“该回家了，”他拍拍妹妹的肩膀，“再晚山路就不好走了。”
张善喜虽然意犹未尽，但也懂事地点点头。
她帮着哥哥收拾工具，突然指着溪对岸，眼睛亮晶晶地说：
“哥，下次咱们去那边钓好不好？我看那边石头更多，说不定能钓到更多的蝲蛄。”
“行啊，”张有为拧干湿透的裤腿，笑着说，“不过得先把今天的战利品带回去，让你嫂子做顿好的，让大家都尝尝鲜。”
归途上，张善喜虽然走得有些蹒跚，但依然兴奋地说个不停，计划着明天要怎么改进钓法。
“哥，我下次要把饵料放得更深一点，说不定能钓到更大的蝲蛄。”
她挥舞着小手，像是已经看到了明天的丰收场景。
张有为背着沉甸甸的水桶，听着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路过那棵歪脖子松时，他们果然采到了那丛榛蘑。
张善喜用草帽兜着，像捧着一团金色的云，笑着说：“哥，这些榛蘑拿回去，嫂子肯定能做出好吃的菜。”
当炊烟袅袅的村舍出现在视野中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暮色。
张善喜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哥哥的衣角，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说：
“哥，下次还带我来，好不好？我还想钓好多好多的蝲蛄。”
张有为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当然，咱们拉钩。”
两根小指在夕阳下紧紧勾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约定，温暖而坚定。
夕阳的余晖为白花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张有为背着沉甸甸的塑料桶，桶里的蝲蛄沙沙作响，螯足不时碰撞桶壁，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善喜蹦跳着跟在他身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装满榛蘑的草帽。
她两条松散的辫子被汗水黏在红扑扑的脸颊上，裤腿上的水渍早已干了大半，留下深色的痕迹。
“哥，你说嫂子会怎么烧这些蝲蛄？”张善喜绕过一块石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上次加辣椒炒的可香了，我能吃两碗饭！”
张有为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竹竿，笑着打趣：“看你馋的，待会儿别把舌头也吞下去。”
他望着远处亮起灯火的村落，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山路渐渐平缓，两旁的白桦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张善喜突然停下脚步，鼻子使劲嗅了嗅：“哥，我闻到饭香了！肯定是嫂子在烙饼！”
果然，转过最后一个山弯，家就在眼前。
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张望。
祁诗雨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搭在额前遮挡最后的阳光。
杨小萱则系着围裙，笑容满面。
“回来啦！”
祁诗雨第一个发现他们，小跑着迎上来。
她目光落在张有为背着的桶上，惊讶地捂住嘴：“天哪，这么多！”
杨小萱也跟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嘴上数落着：
“瞧瞧这一身，跟泥猴似的。”却已经伸手接过张善喜怀里的草帽，“哟，还有榛蘑，真新鲜。”
张善喜迫不及待地掀开桶盖：“嫂子你看！这只最大的是我徒手抓的！”
她指着那只肥硕的蝲蛄，骄傲地挺起胸膛。
“能耐了啊。”杨小萱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转向张有为，“快去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诗雨，咱们赶紧把这些处理了。”
院子里，祁诗雨已经搬来几个小板凳和一大盆清水。
张有为换了干净衣衫出来，看见三个女人已经围坐在水盆边，正研究如何处理这些活蹦乱跳的“战利品”。
“得先洗干净。”张有为蹲下身，拿起一只蝲蛄示范，“抓住背部，这样它夹不到你。然后用刷子把腹部的泥沙刷掉……”
张善喜学着他的样子抓起一只，却被突然挥舞的螯足吓了一跳，差点把蝲蛄扔出去。
“哎呀！”
她惊叫一声，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别怕，它伤不到你。”
祁诗雨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姿势，“对，就是这样，轻轻捏住……”
说笑间，暮色渐渐深沉。
祁诗雨起身点亮了煤油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小院。
张有为看着灯光下三个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杨小萱麻利地刷洗着蝲蛄，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祁诗雨则细心地检查每一只是否洗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张善喜虽然动作笨拙，但格外认真，小脸因为专注而皱成一团。
“哥，你看这只够肥吗？”张善喜举起一只正在挣扎的蝲蛄，灯光下甲壳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肥得很，肯定很多肉。”张有为赞许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些榛蘑……”
祁诗雨眼睛一亮：“我正想着呢，榛蘑炖汤最鲜了，再加点豆腐……”
她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小萱，你先炒蝲蛄，我来准备汤。”
杨小萱应了一声，把处理好的蝲蛄倒进筛子里沥水：“善喜，去灶房帮我生火。有为，你剥几瓣蒜。”
很快，小院里弥漫起诱人的香气。
大铁锅里，蝲蛄在热油中“滋滋”作响，杨小萱熟练地翻炒着，加入辣椒和蒜末，辛辣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另一口锅里，祁诗雨的榛蘑汤已经滚开，乳白色的汤面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
张善喜蹲在灶台边添柴，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小萱姐，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馋猫，再等五分钟。”杨小萱用锅铲敲了敲锅边，“去摆碗筷吧。”
张有为从屋里搬出小方桌放在院中，又拿来几个粗瓷碗。
夏夜的微风拂过，带走了一天的燥热。
远处的蛙鸣和近处的虫声交织成一首夜曲，星光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开饭咯！”
杨小萱端着一大盘红彤彤的炒蝲蛄走出来，香气扑鼻。
祁诗雨紧随其后，手里是一大盆冒着热气的榛蘑豆腐汤。
张善喜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筷子拿在手里不停地敲着碗边。
“没规矩。”杨小萱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却还是先给她夹了一只最肥的蝲蛄，“小心烫。”
张有为给大家盛了汤，乳白的汤里浮着金黄的榛蘑和嫩白的豆腐，香气四溢。
他啜了一口，鲜美的滋味立刻在口腔中蔓延：“真好喝。”
“诗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杨小萱也赞叹道，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这豆腐吸饱了蘑菇的鲜味……”
张善喜已经顾不上说话，专心地对付着手中的蝲蛄，辣得直吸气也不舍得停下。
油渍沾满了她的嘴角和手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张有为笑着递给她一块玉米饼，“来，蘸着汤吃。”
祁诗雨小口喝着汤，忽然说道：“明天用剩下的蝲蛄壳熬粥吧，特别鲜。”
“对对，再加点姜丝。”杨小萱附和道。
张善喜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用力点头，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夜渐深，星光越发璀璨。
院子里，一家四口听着收音机。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儿转哪】
【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
……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
【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哪】
【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
……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
【这一去呀翻山又过海呀】
【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
【这一去呀枪如林弹如雨呀】
【这一去革命胜利呀再相见】
……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细听我小英莲】
【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
【哪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
【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忘呀】
【只要你胸佩红花呀回家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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