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嚼舌根子
只是她虽困意深重，却每每在将要睡着的时候浮现出方才刀刃迎面刺下的一幕，又惊得没了困意。
如此反复倒是难受得出了一身的虚汗，脸色也显得苍白起来。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间还有绛英和瑞珠小声说话的声音，倒是一旁的梁嬷嬷撑不住，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强撑着支起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只能再次依靠在床头缓一缓。
就在她心里疑惑什么时辰的时候，外头偏房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婆子咋咋呼呼的嗓门很大的说道：“姑娘们还不知道吧，这会儿外头都慌了，说是府里出了大事，咱们大奶奶出事了！”
纪清芷听到这话，愣了愣神，随即失笑起来。
那婆子的声音随后也是戛然而止，显然是看清了屋里的红螺和绛英。
纪清芷轻咳两声，扬声唤道：“谁在外面？”
“什么大奶奶出事了？”
听到她声音的外间安静了一瞬，随后那婆子谄笑着躬身走了进来，忙给纪清芷行了礼道：“老奴见过大奶奶，给大奶奶请安！”
“老奴原是厨房摘菜的，瑞宝是老奴的闺女，这不，厨房那边忙完了就说来看看瑞宝，她今儿值夜，也不晓得穿得够不够。”
见这婆子不敢提方才嚷嚷的那些话，纪清芷却哪里会轻易的放过？
她歪在榻上斜视着这婆子问道。
“我方才迷糊听见你说什么大奶奶出事了，这就有意思了，我好端端地在这儿眯一会儿，怎么就在你嘴里出事儿了？”
“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也算是侯府的老人了，我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心里有数。”
这婆子讪笑低头，眼珠子乱窜，却是不敢说什么。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实话：“大奶奶息怒，老奴也是从茶水房听来的，说是大爷在您屋子抓了来历不明的男人，还说您出了事，府里这才戒严......”
纪清芷嗤笑起来。
她这什么事儿还没有呢，这下头的人就开始这么编排她了，果然是墙倒众人推。
一个个见她没了掌家之权便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起她的风凉话，还传得这么不堪。
这三年她拿银子填的四季衣裳，发的月钱首饰真真是喂了狗了。
可就是条狗，对它好，给它点骨头，它还能对她摇尾巴，这帮人却一个个只认银子不认人，没得叫她恶心。
她也懒得跟这婆子多费口舌，干脆对红螺和绛英道：“我瞧着瑞宝的年纪也不小了，模样也不错，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她是在和红螺和绛英说话，敲打的却是这嚼舌根的婆子。
这婆子一听这话，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
想到之前茶水房的婆子的下场，立马一个哆嗦就跪了下来，一个劲的扇自己的巴掌求饶。
瑞宝也被吓了一跳，惨白着脸跟着跪在了婆子身边。
纪清芷没想真拿她们如何，不过是敲打一下而已，摆摆手道。
“我不过是瞧她年岁不小了，随口提一提。”
“你们自个儿要是有主意，自然是找母亲去替你们做主，我也不会越俎代庖。“
说罢，她不再理会跪着的母子俩，吩咐红螺和绛英到各房主子那儿去打个招呼。
就说她因为身子不适，实在熬不住便在老太太的偏房歇下了，让她们都别瞎担心。
红螺和绛英也听到了这婆子的话，本就气得不行，进来听了纪清芷的吩咐，狠狠的剐了这婆子一眼，这才齐齐出了屋。
这婆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冲自己的闺女瑞宝使了个眼色后，磕了头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然后麻溜地离开回了厨房。
屋里只剩下瑞珠和瑞宝两人，有些忐忑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进来伺候。
纪清芷见她们手足无措，温和的浅笑道：“劳烦瑞珠姑娘端杯蜜水给我，我这口里头有些犯苦。”
“另外也劳烦瑞玉姑娘去看看老太太，别让那些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们吵着老太太休息。”
两个丫鬟听了吩咐，立即动了起来。
瑞珠一直负责照顾老太太，也是个很妥帖的姑娘，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盏温蜜水进来。
纪清芷的抿着喝了两口，便在瑞珠的搀扶下坐到了外间的榻上，等着梁嬷嬷她们回来。
很快，梁嬷嬷和红螺等人脸色不太好的走了进来，显然是发了火的，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见纪清芷没在里屋躺着，梁嬷嬷忙上前伸手，用手背贴了一下纪清芷的额头，嘴里忍不住唠叨道：“您怎么又起来的，好不容易得了空眯一会儿。”
“身子骨本来就没好，眼下又折腾了一天，万一又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梁嬷嬷虽啰嗦了些，但她关切的话语钻进纪清芷的心里，只叫纪清芷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格外的妥帖。
纪清芷笑了笑宽慰道：“方才眯了一会儿，精神头已经好多了，不打紧的。”
“只是心里头还存着事儿，也睡不踏实，一会儿等大爷那边有消息了，咱们回了福熙院再好好休息吧。”
说到这，她立即侧头看向红螺问道：“都知会到了没，可别叫长辈们替我担心了。”
红螺点点头，只是面上欲言又止。
纪清芷扫了一眼还在边上站着的瑞珠和瑞玉，冲红螺摇摇头。
红螺会意的点点头后回道：“大奶奶的意思都已经传到了，这会儿应该再没什么嚼舌根的胡说八道了。”
纪清芷点点头，随后又吩咐道：“阮大娘那儿，我原本是让碧云去请了上刘府探望长喜。”
“你使唤个小丫鬟到二门那候着去，等阮大娘回来直接来这儿寻我，免得跑空了。”
红螺领命出去，她又转而看向梁嬷嬷道：“也不知道大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劳烦嬷嬷去一趟前院，找个小厮到门房去问问。”
“看看大爷什么时候走的，让门房的留个意，大爷回来了，让他到老太太这儿来寻我。”
纪清芷估摸着，裴云恺押着人去找闲王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是没个消息的，怎么也得等明天了。
虽说偏房不是长待的地方，但眼下福熙院是回不去的，闲王若是肯用心查办，那地方留下的线索就很重要了。
思索片刻后，她便决定还是暂时先在这儿借宿一晚。
明儿一早等裴云恺那边有消息了，再决定是临时收拾个院子出来住，还是其他。
就在她等着阮大娘回来的时候，侯府原本传着大奶奶院子里藏了男人的八卦，也因为红螺等人到各房说明情况，而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但侯府出了大事这一点，却已经是被说得有鼻子有眼，所以这一晚，许多人都没睡踏实。
第二日天没亮，老太太那儿起了身，瑞宝和瑞珠过去伺候。
纪清芷也收拾了一下，到老太太屋里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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