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苦情戏码
她险些没了性命，而他却只是代为道歉就想揭过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若他真有诚意，压着楚薇薇到自己跟前，拿她的命偿还，纪清芷或许还能高看裴云恺一眼。
如今他不过还是在替楚薇薇遮掩开脱而已，这样的道歉恕纪清芷无法认同。
见她低着头一副无奈的模样，说得和自己想要表达的也不是一件事，裴云恺感到一股无力的同时，对她的亏欠感更甚。
于是他再次重重地叹口气道：“好，我这就过去看看她。”
听到他这么说，纪清芷抬眸，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
而看到这个笑容，裴云恺只觉得心口刺痛。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许，袖中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颓然的放弃了。
纪清芷却好似浑然未决，反而笑着叮嘱道：“楚妹妹性子可能有些执拗，又因为大爷生她的气，故而心中郁结，大爷多些耐心，女儿家的心思敏感，多哄哄便是。”
裴云恺沉默地点点头。
纪清芷见差不多了，便又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另外还有一件事，须得跟大爷说一声，我已经跟给纪家递了帖子，这几日便会回娘家看看爹娘。”
“只是不知大爷什么时候休沐？”
听她提到回娘家的事儿，裴云恺一怔，这才想起她之前也曾提过这件事。
他一开始跟老太太说过，他是打算上纪家找纪老爷子谈谈，看能不能退了亲。
后来他也很清楚，退亲这件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经过的这些日子的相处，看到了纪清芷为侯府为裴家的付出，他实在没有脸向纪家开这个口。
至少也要在他还清了那一匣子的当票之后，才有资格面对纪清芷。
更何况，如今又出了楚薇薇买凶这件事，他看到纪清芷便自觉羞愧，又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谈退亲？
甚至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底，竟然很卑劣地想，有纪清芷这样的妻子，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他已经彻底打消了退亲的念头，如今只想先办好差事，在京都站稳脚跟，然后谋求更大的机会立下大功，只要得到陛下的重用，钱和权势都唾手可得。
到时候......他会补偿她，也会对她很好，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纪清芷不知道裴云恺的心思百转，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神色变换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唤道：“大爷？”
“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裴云恺回神，忙摇摇头：“没.....没有为难！”
“我后天休沐，不如就定在后天，我陪你回娘家。”
见他答应下来，纪清芷脸上绽出一个笑，眼里似乎也多了几分期待。
看着只因如此便欢喜起来的纪清芷，裴云恺的唇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
只是还不等纪清芷的开口道谢，门外却是响起了枇杷急促的声音：“大爷，大爷~求求您救救姨娘吧！”
“大奶奶，奴婢求您了，让奴婢见一见大爷吧！”
听到这些话，裴云恺和纪清芷齐齐皱起了眉头来。
纪清芷无奈的轻轻摇头，冲门口的红螺开口道：“请枇杷姑娘进来吧，如此高声喧哗，闹得满府不得安生。”
吩咐完又转而看向裴云恺：“大爷莫怪，枇杷费心伺候楚妹妹，只怕也是担心太过，未免失了方寸。”
裴云恺苦笑：“她们闹得你不得安宁，你反倒总是替她们说话，辛苦你了！”
纪清芷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并不接话。
裴云恺实在有些呆不下去，只觉得在纪清芷面前已经是无地自容。也不等枇杷进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也别让她再闹腾了，我这就去看看。”
纪清芷跟着一路送他出了次间，在屋门口撞见枇杷。
枇杷还想说什么，裴云恺却是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丝毫不给她继续表演的机会。
枇杷也顾不上，忙追着裴云恺往翠微阁跑。
等裴云恺进了屋子，就见楚薇薇蜷缩在榻边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膝，目光空洞。
如同纪清芷说的那样，她瘦了好大一圈，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素衣，整个人好似风一吹就飘走了一般。
见到这样的楚薇薇，裴云恺心中涌出一抹不忍。
他依稀还记得在晋州见到楚薇薇时，她那眉眼飞扬的模样。
不等他上前，枇杷先朝着楚薇薇扑了过去，带着哭腔的喊道：“姨娘，大爷来看你了！”
“姨娘，你好好看看，大爷来了！”
蜷缩的楚薇薇听到这话，猛的抬头，空洞涣散的眼神再次有了焦距，渐渐的看向了裴云恺。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摇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一定又是我想出来的，裴郎已经不要我了，他怎么会来看我......”
“他已经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楚薇薇的眼泪滚滚而落，哭得又悲伤又绝望。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再无从前那边的清脆，听在裴云恺的耳朵里，令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他闭了闭眼走上前，叹气开口道：“薇薇，是我！”
“你......你这是何苦？”
楚薇薇听到他的声音，整个身子一颤，然后哭得更凶了：“不可能，不可能是裴郎......”
见她这般绝望地哭泣，裴云恺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他走上前，走到了楚薇薇的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悬在半空，颓然的垂了下去。
喉结滚动，裴云恺好一会儿才声音低哑的道：“薇薇别这样，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我......只是，我暂时无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楚薇薇此刻听到裴云恺的话，不管不顾地朝他扑了过来，将他紧紧地抱住，声嘶力竭地哭道：“对不起，裴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悔了！”
“你就是让我把这条命赔给她，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再不理我了！”
“从今往后我愿意为她做牛做马，替自己赎罪，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看到此刻哭得悲惨无比，又形容枯槁的楚薇薇，裴云恺实在很难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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