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兄友弟恭
纪清芷倒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点醒了他，见他还记得陪自己回娘家的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大爷不必如此隆重，不过是寻常的回门而已，无需刻意备什么礼。”
“再者，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妥当，大爷无需多虑，明儿只需大爷人到了，便是最重的礼物。”
见她这么说，裴云恺也不好再问，但却不打算就这么敷衍了事。
她嫁给自己已经颇为委屈，这三年又忙碌操持，如今他既然回来了，哪里能让她回娘家的时候，没个该有的体面？
心里存了事儿，裴云恺也没多待，略略喝了口茶便告辞离开。
他出了二门往前院走，心里头却一直惦记着去纪家带什么礼物的事儿，可他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完全没有头绪。
正苦恼着，瞧见裴云沧正一手持书卷，一手负在身后，神情专注地读书，裴云恺停住了脚，想着绕行过去，免得打扰了他。
只是裴云沧似有所感，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是他便放下书卷走了过来，朝他行礼。
裴云恺还记得上次他的书童救了纪清芷的事儿，虽然惊疑他身边的书童为何有这样的武艺，但到底对方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庶弟。
只是他的娘亲跟随父亲去了西北，抬做了平妻，而他读书又好，便将他记做了嫡子，所以这才成了大房正儿八经二爷。
他回了一礼，开口问道：“你的书童救了清芷，我还没有感谢他一番，不知他的来历如何，可有亲人尚在，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说。”
裴云沧听了这话，摇摇头道：“他原是个孤儿，后来被一个镖局的镖头收养做了义子，这才学了一身本事。“
”只是一次远行，他的义父和一干兄弟遭遇山体滑坡，我正好访友路过，将他救起，又帮他葬了亲人，这才跟在了我的身边。”
“救下嫂嫂不过是碰巧，当不得大哥重谢！”
裴云恺没想到那书童还有这般离奇的经历，一时有些唏嘘，但听裴云沧这话，又不满的摇摇头道：“如何当不得，莫非你嫂嫂的命不值得？”
“你只管问他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这......”裴云沧见裴云恺坚持，只得点点头道：“那我就替他先谢过大哥了，回头有了消息，再告诉大哥。”
“嗯！”裴云恺点头。
正准备抬脚走，便听裴云沧开口道：“大哥，嫂嫂没事吧，有没有惊吓到？”
裴云恺脚步一顿，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转身看向裴云沧，见他面露担忧，并不掩饰，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摇摇头道：“清芷没事，你不必担忧。”
裴云沧点点头，随即又问：“刺客的事，可有眉目？”
“不知闲王爷愿不愿意帮咱们这个忙？”
裴云恺沉默了片刻，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他道：“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和忠王府没有关系，倒是我连累了清芷。”
“总之这件事你不用再记挂，我已经让锦衣卫那边了结了案子，你只管安心读书便是。”
裴云沧愣了一下，微微蹙眉。
但他看了看裴云恺的表情，似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便只得拱手作罢。
他正要走，倒是不曾想裴云恺却又踌躇着开了口道：“我有件急事，不知如何是好，正好你替我参详一二。”
裴云沧诧异抬头看向裴云恺，裴云恺别扭的转过脸去道：“明儿我要陪你嫂嫂回娘家。“
”可我离开京都三年，也不知这回门的礼该如何筹备，更不知晓纪家的长辈有什么喜好。”
“本来这事儿前几日你嫂嫂便已经跟我提及，我因为衙门的事儿忙乱，倒是一时忘了派人去打听，所以就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什么的主意。”
一听是陪纪清芷回娘家，裴云沧倏然垂头，掩藏起眼中腾起的怒意。
好似思索一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纪家一门清贵，想来是不会太在意些俗礼的。”
“加之大哥又是第一次登门，自然是要隆重些。”
“听闻纪家的家主纪院正极擅书法，也喜好书画，不如大哥准备些名家孤本或书法大家的字画。”
听了裴云沧的话，裴云恺眼睛一亮，立即便有了方向，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好主意！”
“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说完也顾不上和裴云沧告别，便匆匆而去。
目送裴云恺离开，裴云沧转身回了书房。
见书墨正在整理书架，立即开口道：“你今晚去一趟锦衣卫衙门，翻找一下刺客的卷宗，我要知道到底谁是幕后之人。”
书墨手脚不停，点点头继续整理书架。
裴云沧沉思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救了嫂嫂，想要什么？”
书墨拿着书册的手顿了顿，随即开口：“银子。”
裴云沧并不意外，但却摇了摇头道：“不够！”
“她的命岂是银子能衡量的？”
“他不是在锦衣卫吗，那你就要个进锦衣卫的名额。”
书墨蹙眉，很是直接的道：“锦衣卫是直属于陛下，专司情报探查，和监察百官的地方，岂是二爷说进就进的？”
”况且小的身份本就经不起推敲，若是叫大爷察觉出什么来，二爷要如何向大爷交代？“
见他竟不乐意，裴云沧挑起嘴角，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眼神却如寒冰一般冷凝。
他走到了书墨跟前，用食指的指尖挑起书墨的下巴，看着他明明垂眸恭敬，眼底却难掩桀骜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怎么，你竟也敢忤逆我了不成？”
”虽说你是老师的人，但如今你的生死却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我知道你三五不时的，还得去老师跟前伺候一回，老师也好似离不得你太久，不过若是我想磋磨你，可有的是法子呢！“
他意有所指的将”伺候“二字咬得极重，眼里又多了几分戏谑，好似是在看一个徒劳挣扎的玩物一般。
书墨仍旧垂着脑袋，对于裴云沧的话似乎没有特别的反应，但他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许久，见他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裴云沧好似失了兴致，松开手指，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指尖，然后将帕子仍在了他的脸上。
”若非这一回你救了嫂嫂，就冲你生了忤逆之心这一条，我就该活剐了你，还有你那养在乡下的妹妹，也休想好活！“
”裴云恺既然开了口，我自然能把你塞进锦衣卫去，你只管蛰伏好便是，老师那儿我自有说法。“
说罢，他一挥袖子，一手负与身后，一手执书卷，又做回了兰芝玉树的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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