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兄长出气
这会儿已经无人打搅的时候，纪清婉便拉着纪清芷问道。
“我今儿打眼瞧着，妹夫对你似乎也算周到，到底你屋里头是个什么情况，那姓楚的妾室真就那般厉害？”
纪清芷听了这话，无奈摇头。
“说厉害也不过是些下作手段，我还能应付得来，只是她和大爷的情分不同罢了！”
随后纪清芷便将楚薇薇的来历，以及她对裴云恺有救命之恩的事儿说了出来。
其实这些已经不算是多大的秘密，但凡有心的人，若是收买了忠武侯府的仆从，都能打听出来。
只是她的这些个姐姐都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罢了。
纪清婉一脸恍然，忍不住嘀咕道：“难怪敢这么张狂呢！”
“我还道不过是个妾，抓个由头打发得远远的就是了，哪里就能算个麻烦了。”
随后她又拉着纪清芫，一块儿替纪清芷出起了主意，一时倒是让纪清芷有些哭笑不得。
这头她和姊妹们欢聚一堂，找回了在家时候的热闹和自在，另一头的裴云恺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此刻在书房，他和纪弘仁隔着书桌对坐，桌上摆着棋盘，纪弘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耐心地等着他落子。
见裴云恺紧皱眉头，迟疑着，纪弘仁忍不住开口道：“听闻你兵法韬略不俗，这围棋与兵法颇有共通之处，眼下我已经断了你的后路，你该当如何？”
他本不是个聒噪之人，更何况平日多与陛下手谈，耐心和韧劲都十足十，但面对欺负自家亲妹妹的裴云恺，他难掩锋芒。
裴云恺自然感受到了他刻意的针对，或者说是考教，心中苦涩之余，只得越发凝神思索拆招之法。
他虽粗通围棋，但实在算不得有多高的造诣。
毕竟他打小所有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打熬筋骨和磨练武艺上，哪怕也学了些下棋的规矩，却也实在没法子跟纪清芷的亲哥哥相比。
更何况她这个亲哥哥，还是榜眼出身，又自小得名师指导，君子六艺绝对是拔尖的那一撮，裴云恺根本没法应对。
他心里也很是清楚，压根也没想过能赢纪弘仁，不过是努力让自己输得体面一些罢了。
至少如此，也能叫纪弘仁对自己少一些恶感。
只是他的想法是美好的，却在招架了没几个回合，凄惨的败下阵来，只得苦笑起身拱手道：“是我输了！”
纪弘仁扫了一眼棋盘，失望的摇头道：“不过才不到十二子，竟就下完了，看来妹夫的棋艺有待提高啊！”
一番话说得裴云恺很是难堪，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垂头不语。
他暗忖纪弘仁应该不会有兴趣再和自己下，心中有些羞臊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纪弘仁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你是纪家的女婿，棋艺怎么能差？”
“再说我妹妹也是个喜欢下棋的，若是你能与她一道，也能促进你们夫妻感情和睦。”
“我师承崔老，又与陛下时常对弈，想来也算有资格给你讲棋。”
见裴云恺错愕抬头看自己，纪弘仁唇角勾起，继续道：“不知妹夫意下如何，可否愿意逗留片刻？”
裴云恺傻了一阵，这才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若能得舅兄指点，自然是我的荣幸！”
随后他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然后继续和纪弘仁下棋。
他从来不知道，下棋会如此的折磨人，几乎是他每次落下一子，纪弘仁就摇头一次，然后他不得不捡起棋子，再下。
然后纪弘仁再摇头，直到他已经汗流浃背，纪弘仁这才指了指正确的地方。
等他将子放下，纪弘仁便开始讲解起来为何如此。
裴云恺承认，纪弘仁的教授引经据典，甚至会用历史上著名的战役作为案例，帮他梳理棋局，可谓十分用心。
可对他而言，纪弘仁并非自己的夫子，而是舅兄，是纪清芷的哥哥。
这让他内心不自觉的便产生了一种羞耻难堪的感觉，以至于哪怕纪弘仁讲得再如何的生动有趣，他也很难听进去多少，只觉得坐如针毡，度秒如年。
他的窘迫纪弘仁早就看在眼里，却好似一点儿察觉不到一般，脸上仍旧挂着浅淡的笑，越发细心地讲解棋局。
身为天子近臣的他，虽然眼下的官职不高，但三天两头便能得见天颜，朝仪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加之纪家在文人中的影响力，关于裴云恺的消息，他早就听了一耳朵，自然比旁人更加明白裴云恺宠妾的事实。
他如珠似宝般护着的妹妹，裴云恺却敢冷落，甚至宠一个妾室让妹妹难堪，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察觉到街头巷尾传的那些流言蜚语有些不同寻常，似有妹妹的心思在，但不代表着裴云恺就是无辜的。
他非但不无辜，甚至有可能比纪弘仁自己知道的更可恶！
纪清芷是他的亲妹妹，她的性子他自然再清楚不过，虽然瞧着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小性子，但内里却是个极为善良宽容的人，心地柔软至极。
若裴云恺对妹妹极好，不曾给她半分委屈，她又为何会有旁的心思？
三年前她不顾自己的劝说，爹娘的心疼，接受了将要一生守寡的命运，毅然嫁入裴家冲喜，足见她当时的决心究竟有多么的大。
这样的妹妹，在好不容易盼回了夫君后，必然是一门心思想把日子过好的，又怎么会只因为他带了个宠妾回府，改变心意呢？
纪弘仁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必然跟裴云恺的辜负脱不了干系。
可眼下在纪家和裴家还是姻亲，妹妹仍旧还是裴家大奶奶的时候，他若是明摆着为难裴云恺，反而不妥，所以也只能以下棋为借口，替妹妹出出气了。
裴云恺哪里晓得，看似温和，一身书卷气，透着一股子矜贵温雅气质的纪弘仁，心里藏着这样的心思。
不过虽然不知道，但他也能感受到些许纪弘仁对自己的苛刻。
最叫他头疼的是，他还半点儿不能表现出不满来，只能硬着头皮坚持，直到早膳准备妥当，有下人来请，裴云恺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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