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言语交锋
纵使知道这些，纪清芷面上也只得恭顺的回道。
“老祖宗训斥得是，都是芷儿不好，没能管好大爷的后宅。”
“不过也希望老祖宗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楚妹妹是大爷的救命恩人，又得了您的首肯，一开始便要抬做贵妾，离我这个嫡妻也不过一步之遥罢了。”
“论情论理，芷儿都要礼让楚妹妹三分，她的事儿又哪里敢擅自做主？”
她虽然语带委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把老太太方才的那些，悉数都驳斥了回去。
偏偏她说的有都是事实，老太太听了一时哑口无言，顿时屋子里尴尬的安静下来。
许夫人见状，干笑两声开口打圆场道。
“瞧大侄媳妇说的，楚氏再如何也还是个妾，怎么就一步之遥越过了你去了？”
“咱们侯府这样的人家，最讲规矩了，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
“老祖宗说这些不过是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和恺哥儿好，处处也是为了你们大房考虑，你可别误会了老祖宗的好意。”
纪清芷见许夫人明面上是在打圆场，暗地里却在挖坑。
当着老太太的面暗示自己心怀恶意，揣测老太太，立即出声打断道。
“三伯母说得芷儿哪里会不明白？”
“老祖宗是咱们忠武侯府的定海神针，也是咱们三房人人爱戴尊敬的活菩萨。”
“满心满眼的都是为了咱们小辈考虑，对芷儿更是百般的疼爱。”
“芷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只有对老祖宗的亲近和孺慕，又怎么会误会老祖宗？”
“想来老祖宗也能体谅芷儿的难处，毕竟楚妹妹身份不同旁的贵妾，是有恩大爷，有恩咱们侯府的。”
“我对她多几分礼让，多给几分体面，外头也才能赞咱们侯府一句仁义。”
她把自己为什么抬举楚薇薇的原因，又换了个说法强调了一遍。
直接从大义上压得许夫人没了脾气，只能点点头瞥了一眼老太太，然后不吭声了。
纪清芷很清楚，这种明面上的话术，非要说得冠冕堂皇才不会被人抓了把柄，然后被反手一击落于下风。
虽然或许损失不了什么，不过是丢些颜面，但偏偏颜面是极重要的。
若是一次又一次的失了颜面，便也没有威信，也没了说话的分量，这对于后宅的女子来说是很危险的。
娘家的好坏是纪清芷这样出嫁女的脊梁，而在婆家的话语权，就是出嫁女能否掌控自己生活最重要的倚仗。
一旦失去了话语权，上到老太太，婆婆，伯母妯娌，下到仆从，谁又会再把她当回事儿？各种欺压磋磨自然接踵而来。
当然，夫君的宠爱或者敬重也是得到话语权的重要条件。
但维持住自己的颜面，能立于道德的高地，不被人拿捏住，同样是非常重要的。
江夫人就是一个反面的教材，要不是纪清芷让出了中馈，她得以掌权，侯府上下连带老太太，其实都对她很不待见。
哪怕如今，她也并不得侯府上下的认可。
除了和她利益捆绑在一起的那些管事，下人们背地里多也不怎么畏惧她。
此前纪清芷立下的许多规矩，才不过一月多而已，就已经松散崩坏了许多，从此就可见一般。
许夫人被纪清芷怼得也没了话说，老太太见状也知道说不过纪清芷，便摆摆手打发她道。
“我也自然也知道你的难处。”
“不过如今楚氏因着大媳妇的不喜，当着我的面把她降做了良妾，应该也知道收敛一二了。”
“这一回也不用专门找人去下聘了，这事儿你跟恺哥儿提一下，直接派人去晋州把事儿定好了就行了，想来她娘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也乏了，你自去忙吧，这几日就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老太太摆明了是不耐烦见她了，话里话外的让她先把楚薇薇的事儿处理好了再说，无外乎还是一种敲打。
她若是没听出来，稀里糊涂的真不来请安，或者事儿也不及时处理了，老太太一个孝子又能把她给压死了。
纪清芷心下冷笑，面上恭顺的点点头行礼离开。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本想着避开裴云恺，反倒是让老太太借机拿捏一回。
不过仔细琢磨缘故，心中倒也有了计较。
出了老太太的福祥院，刚走进小花园，梁嬷嬷就忍不住开口道：“老太太怎么忽的提起让小姐去处理姨娘过门的事儿，之前不也没有问过吗？”
纪清芷摇摇头，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也不知大爷走了没有，红螺你去看看吧！”
她打发红螺先回福熙院打听，走到凉亭里落了坐。
这才对梁嬷嬷道：“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说的什么事儿不重要，敲打我才是目的。”
“我不过是没有遂了她们的意，就拿楚氏的事儿使唤我，若是我照做，便还能拿捏几分，心里头还不知道掂量了多少回。”
“好在只怕没多久，她们也没功夫琢磨我了，咱们也能清静一些。”
梁嬷嬷听到纪清芷这么说，一脸的疑惑，试探着问道：“小姐指的是什么事儿？”
纪清芷笑了笑摇头道：“你回头就知道了。”
“今儿大夫人来咱们院子里闹的事儿，逼着我拿银子的事儿，你让人传出去吧。
”反正动静那么大，想遮掩也遮掩不住，还不知道周遭有多少听墙根的呢！”
“与其叫人传得乱七八糟，倒不如咱们自己传清楚了。”
“只是还得劳烦嬷嬷，派个机灵的回纪家跟我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又替我忧心。”
梁嬷嬷也不再多问，连忙应诺下来。
等到红螺回转，说是大爷已经离开，回了前院，纪清芷这才带着人回了福熙院。
刚取了钗环解开挽紧的发髻，绛英端着热茶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进来。
一边将茶盏端到纪清芷的手边，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大奶奶您还好不在屋里头，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枇杷那死丫头气成什么样呢！”
纪清芷端着茶，还不及抿一口，扬起眼角疑惑道：“她又怎么了？”
绛英见她问起，立马倒豆子似的说道：“还不是大爷去了翠微阁，看望楚姨娘的缘故！“
”枇杷便得瑟起来，昂着下巴跑来咱们屋里，说是要借几两好茶，伺候大爷用。”
“瞧她那副得志猖狂的模样，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奴婢总不能不给她，偏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倒好，借了茶走了没一会儿，又跑来要香。“
”说是屋子里全是药味，熏着大爷了不好，便要奴婢拿些雅致的香去，真是欺人太甚！”
见绛英越说越气，纪清芷失笑摇头，抬起茶盏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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