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装病
裴云恺随后负手走上了台阶，守门的小丫鬟低头挑起帘子，他便抬脚走进了明堂。
早就听到屋外动静的碧云主动迎了上来，给他见了礼又有些忐忑的瞥了一眼里屋的方向，请他落了座，又忙不迭的端上热茶。
“大爷请用茶！”
碧云话音刚落，梁嬷嬷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忙给裴云恺见礼，随后她开口道。
“大爷怎么这么早过来找大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
“大奶奶刚起身，眼下还没收拾好，委屈大爷稍等片刻。”
见她诚惶诚恐，碧云也一脸紧张的模样，好似自己是来找纪清芷麻烦的，裴云恺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越发的自责。
他摆摆手道：“我在这儿略坐一会儿，让她不用着急。”
“来寻她也没什么事，就是......为昨个儿的事儿，我担心她脸上的伤势，也没法子安心去点卯，过来瞧瞧。”
见他竟是因为担心纪清芷，所以大清早的才来这儿，梁嬷嬷面上的不安顿时放下许多，嘴角也挂起了笑。
倒是碧云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纠结，眉头拧了起来。
梁嬷嬷上前两步，对裴云恺解释道：“大奶奶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
”奴婢们第一时间就去请了阮大娘来看诊，阮大娘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让这几日不能见风，要忌口。“
”只要好好的涂上几日，这青肿也就消下去了。”
裴云恺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想到楚薇薇那一巴掌，竟伤得纪清芷的脸青肿一片，还须得休养好些日子，眼神都凌厉了几分。
“只是擦些药膏就行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她快些好起来？”
“消肿后，会不会留下痕迹？”
裴云恺语气担忧地追问，倒是问得梁嬷嬷眼神闪了闪。
她迟疑了一瞬才回道：“应该是不会的，阮大娘说她秘制的药膏也有一定祛疤的作用，大爷不用太担心。”
他听了梁嬷嬷的这话，面上的担忧却是没有消退，非得见了纪清芷当下的情况，恐怕才能安心一些。
就在他和梁嬷嬷一来一回的询问时，梢间妆台前坐着的纪清芷却是蹙着眉头。
她一脸不耐的压低声音，对正在给自己涂抹药膏的红螺抱怨道：“他怎么来了，还这么一大早的！”
“我原想着能在床上赖一会儿，横竖是在装病，应该也不会有谁这个节骨眼上门。”
“这下可好，扰了我的清静，弄得我手忙脚乱的起来应付他，真是烦死了。”
红螺只当是没听见，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忙将阮大娘特制的碧油油。
油中又带着紫红的药膏涂抹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又将一条裁剪得细长的棉布，净水裹成小团，递给纪清芷含进了嘴里。
没一会儿，纪清芷的脸颊就因为含着东西鼓了起来。
加上厚厚的药膏涂抹在上面，瞧着脸颊受伤不轻，加之她一边脸粉白柔嫩，越发的衬得受伤的脸颊十分骇人。
偏她又命红螺选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披散着发丝，只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模样分外的楚楚可怜。
当她从梢间出来，走到了明堂的时候，裴云恺第一眼就看了她骇人的脸颊，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得豁然站起。
纪清芷忙低头，用帕子遮住脸颊，福身行礼道：“给大爷请安，吓着您了，还望恕罪。”
见她难过的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裴云恺的心揪了起来。
他忙上前，虚扶她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并没有吓着，只是没料到你竟伤得这样重。”
他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愧疚，纪清芷听了眼珠微动，轻咬着唇瓣摇摇头，再次抬起眸子看向裴云恺的时候，眼里已然有了泪光。
“不过是瞧着吓人罢了，其实.....其实也并无大碍，阮大娘说只要涂上几日药膏，很快就能好起来。”
“只是这几日，我这模样实在吓人，只能躲在屋中见不得人，劳烦大爷回避一二，免得冲撞了你。”
说完，她偏过头去，将好的一侧脸颊对着裴云恺，似乎是怕吓着他。
可偏偏，他看着她完好的这一半脸颊，想到平日她细腻白皙的面容，如今却因为受伤而变得面目全非，心中越发恼恨楚薇薇。
又见她低垂的眉眼里，隐有泪光浮动，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盛着脆弱与悲伤。
与昨晚微醺时，面颊嫣红，灿若娇花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着实柔弱万分。
看得裴云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又是心疼又是悸动不已。
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自责开口道：“要不是我平日太过纵容楚氏，又阻拦不及，你又如何会受这样的罪，都是我的不是。”
“现下你受了这样重的伤，我若是心里有半点怕吓着的念头，我算是个人吗？”
“我本就因为昨夜没能亲自护送你回来，心中愧疚不已，如今瞧你伤成了这样，我心里好似刀割一般难受。”
纪清芷听着这样的话，咬着唇好似感动不已的模样，实则是在压抑着自己想要作呕的冲动，强忍着的继续扮演下去。
她生怕裴云恺再说出什么更加恶心的话来，忙摇头打断道：“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如此？”
“我这伤瞧着吓人，其实也并不重。“
”阮大娘说是我自个儿的皮子白了些，所以受了点刺激反应就打大，实则并没有伤着里子，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再说也是我不好，明知道楚妹妹把你当她的命一样看顾得格外重，我却在没有与她商量的情况下，邀了你去说话。“
”是我害她误会了什么，这才酿成了这般的苦果，是我的过错。”
她眼里带着泪，盈盈望着裴云恺，声音苦涩道：“大爷切莫因我而怪罪楚妹妹，她想必也是一时冲动，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哎~”
她末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避开了视线，苦笑道：“往后我再不会如此，单独与大爷碰面！“
”也请大爷原谅则个，多顾及一下楚妹妹。“
”若没有什么事儿，莫要再来福熙院，免得又闹出祸事，反惹得二房三房的瞧热闹，也累得咱们侯府成了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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