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巴掌和甜枣
老太太何曾跪过这么久，偏又不敢随意打断，两只腿已经打颤。
江夫人时不时抬头瞪着纪清芷，又不敢做得太明显，生怕被忠王妃发现。
许夫人巴巴的看着，满眼的羡慕嫉妒。
周夫人咽了咽唾沫，竖着耳朵似乎想听，偏又听不大清；楚薇薇低着头，但时不时抬眸时，露出满是愤恨怨毒的眼神。
忠王妃虽然拉着纪清芷说话，但纪清芷却发现，她时不时的瞥一眼花厅中的众人，似乎把她们现下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
这让纪清芷越发的狐疑，却又不能开口询问，只得配合着，说些跟她娘亲和祖母有关的往事，好似两人聊得格外投缘。
对她而言，忠王妃的这番偏爱，是极有好处的，至少替她挡下了原本老太太的刁难。
等到忠王妃觉得聊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扭头对老太太道：“哎哟，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和清芷说话了，倒是忘了您这还跪着呢！”
“快快起来吧，您年纪可比我大多了，这身子骨可不能久跪。”
老太太得了令，如释重负，磕头谢了恩后，颤巍巍的支起半个身子，屁股刚刚挨着榻，忠王妃身后的老嬷嬷就提醒道：“王妃娘娘，该罚的还没罚呢！”
忠王妃这才像是想起来了，点点头道：“既然清芷求情了，那就打五个木嘴巴吧。”
说完又转而看向老太太，意味深长的道：“您不会心疼这贱奴肚子里庶出的种吧？”
一句话把老太太吓得立即摇头。
江夫人有心想求情，可她自个儿还跪着呢，膝盖传来的冰冷和疼痛，让她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楚薇薇，立即又低下了头。
老嬷嬷不知从哪个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巴掌大的木勺子，走到楚薇薇跟前，在楚薇薇惊惧的瞪视下，一把薅住了她的发髻，扬起右手，木勺啪啪啪的就抽在了楚薇薇的脸上。
一瞬间，花厅里只剩下她凄厉的惨叫，打了五巴掌的老嬷嬷又利索的松开了手，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哭嚎的楚薇薇，平静的回了忠王妃的身边。
纪清芷瞧着楚薇薇肉眼可见肿胀起来的脸，心中暗笑。
她身侧的忠王妃眼神却波澜不惊，似乎对这样的事儿早已见怪不怪。
老太太面露不忍，忙招了招手对门口的丫鬟婆子道：“来人，把楚氏带下去吧，免得污了王妃娘娘的眼耳。”
两个粗壮的婆子半拉半架的把楚薇薇给带离了花厅，但花厅里却仍旧安静得很，一个个裴家人都噤若寒蝉。
直到忠王妃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放下茶盏转头看向老太太道。
“先前福泽那孩子，参加贵府的洗尘宴时，给贵府添麻烦了，回去他父王就罚了他，把他交到了他叔叔闲王爷的手上管束。”
“这段时日，倒也长进了不少，我这个做娘的，瞧着满心的宽慰！”
“他生来便不愁吃穿，若是染上了恶习，身边没个管束的人，只怕往后是个祸害，迟早要惹出大祸来。若非贵府的这一次契机，我也指望不了他能成才。”
老太太听了这话，忙客气道：“娘娘这话严重了，蔽府担不得！”
“还是晏家二郎有福气，是王府有福气，与咱们没什么关系，这样的功劳可不敢认领！”
老太太话语里已经透着几分卑微怯懦，实在方才那几巴掌犹在她的耳畔。
忠王妃笑了笑，却是不把这话当一回事，继续又道：“您自谦可以，我却是不能不当回事的，若不能感谢一番，我心里过不去。”
随后忠王妃便唤了自己的侍女，片刻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忠王妃把带来的礼物送了出来。
老太太推托不得，只能受了，其他人见有礼物，还都是贵重的料子，也一个个的诚惶诚恐的接下道谢。
分发完了，却是只漏了纪清芷，等到江夫人想瞧笑话的时候，忠王妃却是单独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四个侍女捧着托盘来到纪清芷跟前。
托盘里足足两套宝石头面，各色镯子金饰，两套华丽云锦衣裙，两匣子雕成六瓣梅的金银裸子，还有一些制作香薰的香料，瞧得一旁的老太太眼睛都直了。
纪清芷很是错愕，呆呆的看着忠王妃，眸子里已经藏不住的满是疑惑。
忠王妃似是被她的眼神给逗乐了，呵呵笑了好一会儿才拍着她的手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拿去玩吧！”
“听说你闺中时爱摆弄香料，我那库房里正好有些陈年的，放着也是生虫，不如拿来给你玩，你若是不安，不如送些你自制的好香，我也拿回去品品。”
忠王妃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清芷也再难推托，只得命梁嬷嬷速速回一趟福熙院，将她闲来无事制出的几样精致香品拿来。
忠王妃见她是个爽利的，没有磨磨唧唧的推拒，脸上的笑容更甚。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纪清芷的发髻上，扫了一眼上头的银钗和珠花，扭头对一旁的老太太道。
“虽说她是个爱清淡的，但正是俏丽的年纪，鲜亮的颜色才衬得出好颜色来，咱们这样上了年纪的，瞧着也才心生欢喜。”
老太太尴尬的点点头，心虚的垂了垂眸子。
忠王妃意有所指，随后又转回来对纪清芷道：“我知你寡居惯了，怕是不习惯这些明艳的颜色，但人能有几段这样好的年华，可不能轻易辜负了。”
“过两日我那要办宴席，是我儿媳妇操办的，请了些和你年岁差不多的媳妇们，凑一块儿品品香，鉴赏一下古玩，消磨一下时间，你得空了就来坐坐，也不必拘谨。”
“你祖母的生辰在即，到时候也让你娘给咱们下个帖子，往后了多来往，别闷在府里枯坐。”
纪清芷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何心头发酸，只觉得眼前的忠王妃好似自己极为亲近的长辈一般，是真的在心疼自己。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哽咽着点头。
忠王妃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往后有什么委屈，直管来找我，或者让你的丫鬟婆子给忠王府递个消息，看谁敢拦着不成！”
她最后说完，瞥了一眼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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