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安葬雪团
就在她心中暗自思忖的时候，绛英从屋里搬来了一只绣墩，放在了她的身后。
“大奶奶，坐会儿吧！”
“要不您回屋去等大爷，院子里现下乱糟糟的，待奴婢等人收拾一番。”
纪清芷摇了摇头，在绛英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在了绣墩上。
她见自己的几个丫鬟，一个个面露担忧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怕自己被方才的裴云恺吓着了一般，她冲她们笑了笑，以示自己没事，不必担心。
随后她看向红螺道：“大房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你去一趟福德院，给江夫人禀报一声，”
红螺应诺离开，她又冲梁嬷嬷点了点头。
不必她多说，梁嬷嬷心领神会，立即动身去了福祥院。
或许雪团的死不是什么大事，但楚薇薇假孕的事儿，却能震惊整个忠武侯府。
当她的视线落在吴嬷嬷的身上，吴嬷嬷上前，压低声音耳语道：“小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枇杷一家老小，口供字据都留下了，老奴也已经交代清楚，他们想要活命，定会按照老奴的话咬死了楚氏是主谋。”
“旭儿那边，老奴也吩咐了，附近的牙行也都已经打了招呼，到时候只要收到府里的消息，会如约处理好枇杷一家的去处。”
吴嬷嬷办事，纪清芷一向放心，听她这般笃定，遂也不再多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裴云恺就折返而回，手里提着个布袋子。
看到那布袋子，和一路滴答的水渍，纪清芷缓缓站起身，眼泪夺眶而出。
她迎上了裴云恺，颤抖着手臂接过布袋子，哽咽着不敢打开。
见她如此伤心，裴云恺面露心疼，满心愧疚的开口道：“如枇杷交代的一般无二，雪团被扔进了附近的水沟，若非沟渠不深，水也不大，恐怕已经被冲走了。”
此刻的纪清芷，实在难掩痛苦，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捧着布袋子朝着园子走去。
看着她毫不在意布袋子上脏污的水渍，浸在了自己的衣裙上，步履深重的一步步走向喂养雪团的地方，裴云恺只觉得心口闷痛无比。
他静静地陪着她，亦步亦趋地来到了那座为雪团制作的小木屋后。
看着她蹲下身，不顾泥泞，用自己的双手刨起了土坑，裴云恺立即上前，主动替她刨了起来。
然而，他才刚扒拉两下，纪清芷却伸手推开了他的手臂：“让我......我自己来，我要亲自送雪团一程。”
她抽泣着，声音瓮瓮的，可话语却极为坚决。
裴云恺停下了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用一双纤细洁白的双手，一点点地刨开泥土，让泥巴和杂草沾污她的手。
好一会儿，她刨出了一个不深的坑，将装着雪团的布袋，连同雪团一起，轻柔地放进了坑中。
“对不起，是我没能护好你......下辈子，你一定要投到个好人家去，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低低的呢喃着，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土坑里，随着她的淹埋，一起埋入了土里。
直到这一刻，裴云恺才真正的意识到，雪团对于纪清芷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他心里越发的痛恨起，害死了雪团的楚薇薇，一双手不自觉的握得死紧。
甚至，他也恨自己，当初楚薇薇买凶杀人未遂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心软，留下她这个祸害，如今让纪清芷再次受到了如此重的伤害。
“清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声音发颤的开口，但身侧蹲着的纪清芷却好似并未听见，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直到她将土坑填埋好，又命人去给雪团刻个碑，这才缓缓起身，沉默地朝着园子外走。
裴云恺担心她伤心太过，想开口宽慰几句，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等到了园子外，纪清芷命绛英把园子锁起来，这才转身看向裴云恺：“今儿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只怕老太太和母亲都会过问。”
“我有些乏了，能否拜托大爷应对一二？”
裴云恺见她一脸倦容，神伤不已，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见他应承，纪清芷勉力挤出一个笑，福身道：“那就多谢大爷体恤了！”
说罢，也不等裴云恺回应，自顾自的朝着正屋走。
裴云恺想要跟随她而去，瞧着她当下的状况实在不妥，生怕她伤心太过，哭坏了身子。
可走了两步，见她背影萧瑟柔弱，仿佛要碎在了风中，又实在不忍心再打搅她休息。
思来想去，他的脚步就顿在了台阶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帘里。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中包含了他太多的愧疚和自责。
他越发的后悔自己没能好好的护着她，又下定决心好好的把她拜托的事儿办妥，不叫人再来打搅她的休息。
他站在门外许久，隐约看到纪清芷的身影从窗户里一闪而过，忍不住内心的渴望，又多站了一会儿。
直到屋里头再没有什么动静，想来是纪清芷躺下了，他才失落地收回视线。
转身缓缓往院子外走，他的脑海里还都是纪清芷方才悲伤的模样，却是在门口碰到了脚步匆匆的瑞珠。
裴云恺自然认得老太太身边的这个贴身丫鬟，立即上前拦住了瑞珠道：“可是有什么事儿来寻大奶奶？”
瑞珠先是吓了一跳，见是裴云恺后忙见了礼回禀道：“正是！”
“老太太听闻福熙院这边出了大事，特地叫奴婢来请大奶奶过去。”
裴云恺没想到老太太消息得的这么快，想到了方才纪清芷的拜托，他立即道。
“别去打搅大奶奶了，园子里发生的事儿我都知晓，我去回老太太就是，你先回去吧，别惊扰了大奶奶。”
听了他的话，瑞珠露出了诧异万分的表情。
她忍不住看了看正屋的方向，又看了看裴云恺，这才点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先去回了老太太！”
她也不敢忤逆裴云恺，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她刚走出院子，蔡嬷嬷就迎面而来，脸上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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