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粉墨登场
巧巧原本还在出神，听到婆子的话道：“张嬷嬷，二爷要我去醉香楼外卖唱，他说他会安排一出戏，我只管唱下去便是。”
一听这话，张嬷嬷脸色难看了起来：“这......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刚出狼坑又入虎穴吗？”
“姑娘好不容易被二爷从姜员外那赎出来，原以为能跟了二爷，哪怕是做个妾室也好，总算能安稳下来，如今怎么又要重操旧业？”
“这醉香楼可是青楼，虽听说还算雅致，可您跑去那儿唱曲，下场可想而知。”
巧巧听着张嬷嬷的话，泪水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她哽咽着道：“只怪我命该如此吧，既是二爷的意思，我又怎么能拒绝？”
“往好了想，至少不用当做物件一般，被姜扒皮送去权贵府中做个美人盂。”
“二爷如此安排，想来也是有他的苦衷。”
巧巧不相信，裴云沧对自己一点情意也无，明明他曾让自己穿上嫁衣，掀开盖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如烈火般炙热的情愫。
他虽未曾碰过自己，但每每盯着自己的眼睛时，总仿佛有道不尽的相思。
她一直以为，兰芝玉树的他，是不想耽搁科考，沉心读书，这才不曾将自己带在身边。
但终有一日，她能与他朝夕相对。
否则为何他会为自己盘下这小院，又买下了张嬷嬷夫妻伺候自己，对自己这般的好，一月总有一两日会来看自己。
只是，方才那一封信，却是将她所有美好的向往打碎了。
她无法拒绝裴云沧的意愿，却也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恐慌。
哭了一场，眼眶发红的巧巧终于擦去了泪，坐到了妆奁前，照着铜镜，细细地描起了眉。
等到精心化好了妆面，她扭头一脸哀凄地对张嬷嬷道：“麻烦嬷嬷将我柜子里的琵琶拿出来擦拭一番，待会儿须得你家当家的，护着我去醉香楼。”
张嬷嬷眼眶也泛着红，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转过身低头，一边抹泪一边去翻箱倒柜。
等到收拾妥当，已是半个多时辰后。
巧巧戴着用米珠串成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美眸，梳着妩媚的倭堕髻，簪着几朵珠花，鬓边的步摇垂下珠串，在她袅娜的行走间，摇曳生姿。
张嬷嬷的丈夫请来了一顶小轿，护着她上了轿，一路往醉香楼而去。
当天色渐暗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小院，第二日也如这般时辰，待到临近晚膳的时候出门。
一连三日，直到第四日，她回小院的轿子旁，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送至小院后，这才离去。
等到纪清芷拿定了主意，准备花费重金，托了南边商会的人，从金陵寻个合适的清倌人来京都的时候，却从梁嬷嬷的口中得知，裴云恺竟是在醉香楼外，英雄救美的事，甚至一时沦为了醉香楼的佳话被传播出来。
纪清芷听罢，一时竟是无言，怎么又是这么巧？
一而再再而三，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被人安插了眼线，否则怎么会知晓，她想要做什么？
梁嬷嬷显然也有这样的担忧，忍不住开口道：“要不是老奴细细地问清楚了，还以为这事儿是您让吴嬷嬷安排的呢！”
“听说大爷救下的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子，原是街头唱曲，筹措了银子好回乡的孤女，身边只跟着个老仆。”
“眼下也不知大爷的心思，到底接下来如何处置，暂时还没个说法，只是这出英雄救美到底传开了，为保全姑娘名声，接回府中也不是不可能。”
纪清芷听着梁嬷嬷的话，蹙着眉没有吭声。
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道：“还是先按兵不动，让吴旭去摸一下那姑娘的跟脚。”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恐也是冲着裴云恺去的，只是这幕后之人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是否会对咱们不利，都未可知。”
“眼下，此事咱们怕是控制不了，静观其变吧！”
“倒是另有一事，我娘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问的自然是拜托谢云昭，恩威并施里的“威”字了。
梁嬷嬷忙点点头：“说是已经递了消息了，这几日就该来的。”
纪清芷点点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放下心道：“那就好，也就这几日的功夫，想必老太太要坐不住了。”
她刚说着，外头吴嬷嬷进了屋，身上还沾着刚化开的霜，一身寒气的脱下了斗篷。
略略收拾了一番后，她这才进了次间，对歪在榻上，腿上盖着厚实羊绒毯子的纪清芷道。
“回小姐，问清楚了，今早回府的那批人，正是去往晋州的一行，拉了好些东西来，竟全是楚姨娘的嫁妆。”
纪清芷眼神微凝，旋即笑了起来：“这来得可真是刚刚好，大爷这边才刚救了新美，另一头的旧美也将粉墨登场，这下可是有好戏瞧了。”
显然，从晋州回返的，正是去晋州楚家，当时还嘱咐以贵妾之礼下聘的楚家的，忠武侯府的人。
如今既然拉着楚薇薇的嫁妆回来了，想必楚薇薇的娘家得知她入了侯府做了贵妾，必然是欢天喜地的。
只是楚家只怕想不到，不过短短四五月的功夫，楚薇薇的贵妾就已经被贬成了贱妾，楚家死而复生的女儿，眼下成了江夫人的家奴。
不过，这会儿正是忠武侯府缺银子少粮的时候，这批嫁妆不正好就让日子不好过的老太太和江夫人，看入了眼么？
一想到，楚薇薇凭借着自己的嫁妆，将要东山再起，至少在江夫人那儿东山再起，纪清芷就有些拭目以待了起来。
说完了楚薇薇嫁妆的事儿，吴嬷嬷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方才从大厨房后头的门路过的时候，瞧见江家康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跪在那儿，哭得很是可怜。”
“老奴问了瞧热闹的婆子几句，说是这小丫鬟都来了好几回了，求着要见江夫人救救她家主子。”
“康氏？”纪清芷挑眉，想到了江家现如今的处境，心里头也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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