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会试失利
老太太特地还命身边的瑞珠，跑了一趟翠微阁，以侯府老祖宗的姿态，给足了楚薇薇面子，倒是叫楚薇薇得了些体面。
有老太太和江夫人抬举，裴云恺纵使不愿，也勉强派了小厮去翠微阁问候了一回，倒是把楚薇薇感动得又哭了一回。
纪清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窝在福熙院不动声色。
只派了吴嬷嬷私底下去寻了周氏，打听关于吴氏的消息。
虽然北边的信还没传来，到底吴氏母子回不回京都，还是个未知数，但纪清芷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应对一二。
况且她的记忆里，也没有吴氏母子回京都的事，这种变故的发生，也让她明白，因为她的选择，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和噩梦中的不一样，接下来的事儿，须得越发的谨慎些。
吴嬷嬷知道周氏现下缺什么，带了几匹好料子去了福瑞院。
等她回来的时候，面上却带了几分忧虑。
见了纪清芷，她也没有一丝隐瞒的将周氏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二夫人说这吴氏是个会隐忍的，当年离家北上前，大老爷原本是不打算带上任何妻妾的，加之吴氏有裴云沧要照顾，实在也不忍心他们母子分离。”
“只是那会儿发生了一件事，非但导致大老爷执意要将吴氏带在身边，还跪在老太太跟前，非要将吴氏抬做了平妻，将裴云沧也记作了嫡子。”
“小姐，以大夫人的性子，这种事儿绝对是不肯答应的，可偏偏老太太答应了，大夫人也没反对。”
“二夫人不晓得这里头发生了什么龌龊，但必然是吴氏占了上风的。”
听了这话，纪清芷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如此说来，吴氏应该是为了能跟着裴山行去西北，早有打算。
她自然知晓，以江夫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吴氏抬做平妻，甚至裴云沧一个庶子，竟记做了嫡子去，这可是相当于和她儿子抢爵位了。
发生了什么事，让江夫人心虚到危及裴云恺的爵位继承，江夫人都不敢吭声的？
到底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仅仅从周氏的直言片中，也能想象到，吴氏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至少，吴氏比江夫人要更难对付，手段更高明些。
纪清芷心里有了数，也不由得有些忧虑。虽说吴氏和江夫人才是势如水火，但未必吴氏就不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思及此，她的表情便凝重了起来。
就在纪清芷私底下收集着吴氏的消息，侯府难得的风平浪静的过了半月。
大晏承平八年的春闱终于在众多学子们的紧张期盼中到来，忠武侯府的众人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府上还有一位裴二郎要参加会试。
老太太特地提前一天在家中前院的花厅设宴，让裴云沧坐了上首，勉励了一番。
三老爷还亲自给裴云沧斟酒，连带着裴云恺也上前喝了一杯，一家人其乐融融，似乎都盼着裴云沧能高中。
但纪清芷知晓，江夫人半夜去了裴家的祠堂，跪了小半个时辰。
谁也不知道她对裴家的祖宗们说了什么的，但大抵不是什么能叫裴家祖宗愉快的话。
三日后，裴云沧脸色惨白的被他的随从接回了府，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倒是叫老太太担心了一回。
两日后放榜，裴云沧的名字出现在了乙榜第八十四名，赐进士出身，喜报传到忠武侯府，老太太欢喜万分。
然而裴云沧听到这个名次，却是眼前一黑，面无血色。
随后，他丢下一句三年后定要高中甲等，便兀自回了书房。
这一下倒是让老太太不满意了起来，府里的气氛一时也有些压抑。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能进乙榜赐进士出身，参加殿试后也能进翰林院熬几年，只要有机会，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做些政绩出来，甚至也有望回京述职。
然而，对于被认定是会试三甲热门人选的裴云沧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原本有他的恩师在，他只需要拿到三甲的名次，又在殿试上大放异彩，很有可能如同纪清芷的二哥，纪弘仁一般，进了翰林院不到两年，便能在御前行走，进入大晏朝堂的中枢之中。
再不济，补了六部的缺，有他恩师和恩师一系的人脉在，三年足以让他进入到最核心的户部和吏部，到时候他手上所能掌控的实权，比裴云恺一个小小的京都卫统领，不知道要强到那儿去。
但现实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一个平平无奇的乙等，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和嘲笑。
他很清楚，这其中必然有恩师一系惨遭弹劾，方阁老被迫卸职，上书告老还乡的缘故在。
哪怕陛下一再否了方阁老的辞呈，但恩师一系陷入到了一场危机之中，以至于这一次的春闱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奈何会试他不能不参加，甚至他还心存侥幸，妄图以自己的才学，征服诸位考官，从而从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
现实就是现实，他只能选择蛰伏，否则若是以乙等之身入翰林，在他的恩师眼中，他便与废物无疑，随时都能被舍弃！
或许蛰伏三年，避开这一次的方党危机，他还有机会。
整个忠武侯府，没有人知道裴云沧的野心，但却都清晰的知晓了他对自己的成绩非常不满意，所以也没有人替他高兴，就连老太太原本准备的赏钱，也都收了起来。
唯一高兴的，恐怕就只有江夫人了。
如此又半月，外头热热闹闹的百姓们还在兴奋的议论这三甲的俊才如何如何，中了进士的举子里，谁又被抓去做了女婿，倒是忠武侯府平静下来，
楚薇薇的身子也渐渐的养好了些许，时不时的便会去福祥院问安，一时江夫人和楚薇薇，倒是又走得十分近，好似从未曾有过什么不欢。
纪清芷瞧在眼里，暗暗提防。
如此又过了一月，天气渐渐回暖，眼看入了四月，纪清芷还有两日便斋戒结束，也没了闭门不出，不闻外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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